這時候,於遊、盧輝和老馬都傻眼了,這番自己好大喜功,結果把事情給搞砸了。
於遊最是滑頭,對盧輝和老馬使了個眼色,說:“我們走吧。”
“你們先不用忙着走吧!”蔚藍卻不肯了。剛纔,她當真和朱懷遇一樣也是非常擔心的,假如老朱真的掛了帳,今天麻煩就大了。如果傳出去,說他們幾個在君逸度假酒店請副省長樑健吃飯,公款掛賬。按照目前的作風要求,估計三個人都要收到處分。
現在的官場已經不同以往,權力大,風險也大。只要稍稍不謹慎,就會讓對手掌握攻擊你的把柄。但是幸好,還是樑健想得最周到,提前防範,沒有發生對三個人來說的災難性問題。
但是,對於於遊、盧輝和老馬等人,蔚藍雖說不上恨,但是也絕對不想讓他們就這麼一走了之。
於遊心頭已經發虛,但是仍舊強嘴道:“怎麼樣?你有什麼不滿意的?我們是正風肅紀工作組,有權力對全市酒店進行突擊檢查,你不服氣?不服氣可以找我們領導!”
蔚藍也火大了:“你們領導是誰?”
“我們領導?”於遊把自己最大的領導拖了出來,“我們領導是市紀委書記倪金。你有本事的話,打電話給他好了!”
聽到於遊口無遮攔地把紀-委大領導拉出來,邊上的盧輝推了推他的胳膊,讓他別再說了。但是,於遊無所謂,俯視着蔚藍。
倪金,可是市委常委、紀委書記。蔚藍只是一個鄉鎮的黨委書記,她並不熟悉倪金,也沒有倪金的電話。就算她真的熟悉倪金,也不敢給一個市紀委書記打電話,今天這種事情很難解釋。就算是朱懷遇,也只是正處級的幹部,也沒有辦法拿今天的事情去打擾倪金。
蔚藍和朱懷遇就有種吃了啞巴虧的無奈。
於遊從蔚藍和朱懷遇的臉上,看出來他們不敢打電話,好像還被自己唬住了,就更加肆無忌憚:“不敢打電話是不是?那我們走了。但是,有一句話我要告訴你們,今天雖然沒有抓住你們的把柄,但是以後給我小心點……”
“等等,先不要走。倪金同志,我是比較熟悉的。”樑健說道,“我來跟他通個電話吧。”
樑健本來是不想跟於遊這幾個人一般見識的。畢竟他們是來執紀的,不管是市裡的、還是省裡的,執紀都是爲了維護黨-的肌體健康,抵制歪風邪氣。畢竟吃飯用公款肯定是不對的,所以樑健就事情本身來說,並沒有覺得執紀者錯了。
但是,這個於遊工作方法和心態顯然都有問題,相比之下,盧輝和老馬更急沉穩一些。若是,於遊針對別人也就算了,甚至針對他樑健本人,也就忍一忍了,當是給基層幹部一個面子。但是,目前如此針對蔚藍,他就看不過去了。
都這麼多年不見了,今天第一次見蔚藍,卻被你一個於游來教訓。樑健一下子沉睡的義氣擡頭了,於是他就真的撥通了市委常委紀-委書記倪金的電話。
很快電話就通了,樑健就說:“倪金同志,你好,我是樑健。”
“樑省長,你好,你好!”倪金曾經因爲王雪聘老公的事情,得罪過樑健。最近他又聽說,樑健很有可能出任省政府常務副省長。一旦樑健進了常務,就會排入省委常委前四的位置,對幹部的任用絕對有話語權。
倪金正想要找機會,修補與樑健的關係。沒有想到,這大晚上的樑健竟然主動打電話給自己,難道好事來了?倪金連忙道:“樑省長,有什麼事需要我做的,請儘管吩咐。”
樑健聲音平靜地道:“沒有什麼大事。我現在,跟你紀委的屬下在一起,他們叫做於遊、盧輝和馬中羣?”
“啊?”倪金一下子接不上來,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於遊、盧輝和馬中羣會給樑省長在一起。難道他們仨與樑省長有什麼特別的關係嗎?他以前可沒怎麼注意過這三個人呀。如果樑省長與他們有什麼關係的話,倒是要關心一下。於是就說:“樑省長,他們的確是我的屬下,您有什麼吩咐嗎?”
樑健不露聲色地說:“我這裡倒是沒什麼吩咐。只是我和鏡州的幾個朋友在君逸溫泉酒店吃好飯出來,他們三位把我們攔住了,說是懷疑我們公款消費來着。可今天是我請客呀,沒有涉及到公款消費。但是,對於他們認真的態度,還是值得表揚的,特別是其中的於遊,還提醒我們以後要小心一點,這其實是在給全市的幹部敲了警鐘啊,做得特別好!”
等到樑健說完的時候,倪金已經臉都綠了,背心都溼了。
於遊、盧輝和馬中羣,這三個人吃飽了撐了,特意去給自己添亂嘛?關鍵是,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今天有突擊正風肅紀這件事!難道分管領導把自己給架空了?而且這次是查到了副省長頭上去了,關鍵是還查不出問題。這個事情簡直就糟糕透了。
倪金跟樑健狠狠地陪不是,說自己並不知道這個事情,一定要嚴厲問下面的責。樑健說,那可不行,不能因爲他們正風肅紀而問責,他們做的是對的。可是,他們沒向領導彙報,擅自出動,這倒是反映出了你的領導能力和把控能力了。
反映領導能力和把控能力?這不是更加嚴重嗎?這不是直接否定了他倪金?對他來說,這比其他任何事情都嚴重啊!
倪金再次向樑健道歉,並說一定會嚴肅處理,並且給樑健一個圓滿的交代。
樑健放下了電話,並對於遊說:“我跟你們倪書記打過電話了,你們回去吧。”
於遊卻說:“誰知道,你是真的跟倪書記打電話,還是裝給我們看的?我看多半是裝給我們看的,否則你就把電話拿給我聽了。”
樑健感覺這個於遊有些不可救藥,當即也火了,他說:“你知道,我爲什麼沒有把電話給你聽嗎?我現在告訴你,因爲我擔心你會把我的電話弄髒!”樑健本來是不會對同志說這種話的,但是從於遊的表現來看,這人也不會是什麼好人。所以,他不打算再給他面子。
“你說什麼!”於遊也惱了,似乎要上前來跟樑健理論,甚至動手。結果卻被盧輝一把抓住。盧輝將一部電話塞給了於遊,說:“倪書記的電話,你快接。”
倪書記?真的是倪書記?於遊有些難以相信地看了樑健一眼,然後接起了倪金的電話。不接起來還好,他這一接起來,就是被劈頭蓋臉一頓大罵。於遊的腦袋都差點縮回到脖子裡去了。
樑健也不想再看到這三個人,就對朱懷遇、蔚藍和小焦說:“我們走吧。”
再也沒有人敢攔阻他們。
蔚藍有自己的駕駛員,就讓小焦上自己的車走了。
朱懷遇對今天的事情很是抱歉,一定要送樑健回房間。樑健也沒有拒絕他,正好藉此機會再跟朱懷遇談談。
當他們轉過彎的時候,回頭一看,那三個幹部還在電話中接受批評,幾個人的腰板都被罵彎了。
回到了房間,牛達已經等在了那裡,給他們泡茶。樑健對牛達很肯定地說:“今天你做得很好。”牛達得到了表揚,心裡很高興,但是臉上還是很平靜地說:“謝謝樑省長。”然後,就帶上門出去了。
房間裡安靜下來,朱懷遇很不好意思地開口道:“樑省長,真的很不好意思。我差點弄出了事情來。這件事給我一個深刻教訓,我向你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情。”
樑健好一會兒都不說話,然後才說:“其實,在基層的時候,對這塊我也不怎麼注意。但是,越是到上面,在小節上越是要講究了。華京要求我們做的,我們要做;要求不做的,絕對不能做,這就是政治敏銳性。沒有這個敏銳性,小事情也會有大麻煩。”
朱懷遇說:“我清楚了,吸取教訓。”
樑健也不再多說,就讓朱懷遇回去了。
他不多說,是想要讓他去消化一下。朱懷遇長期在基層工作,對很多事情的處理還帶着很濃的基層幹部的痕跡,如果他要成爲一個合格的省政府副秘書長,還有很多需要打磨的地方。今天的事情,正好可以讓他反省,這也是爲了他好。
送走了朱懷遇,樑健就想要休息一會兒。但是,這會兒牛達又敲門進來,對樑健說:“樑省長,吳斌在外面等了。”
樑健一時反應不過來:“什麼吳斌?”
牛達說:“就是跟您約見的林鎮副鎮長。”
樑健這才記了起來,這個吳斌,就是素荷的弟弟。
牛達又補充了一句:“他已經在外面等了兩個小時了。”樑健就說:“那就讓他進來吧。”
牛達出去叫人的時候,樑健的手機響了,一看是鏡州市現任的市委書記魯山打來的。樑健接了起來,就傳來魯山告罪的聲音:“樑省長,實在是不好意思,您大駕光臨鏡州市,我都不知道,我主動接受領導批評。”
樑健卻不以爲然地道:“魯書記,你客氣了。我這次來本就是私事,所以就不打擾魯書記了,你不知道是理所當然的,我怎麼可能批評你呢。”
魯山還是很抱歉地道:“還是我們工作沒做好啊,與省裡聯繫不夠緊密,都沒有掌握樑省長的行程,否則我們是絕對不會讓那麼不愉快的事情發生的。對那三個幹部,我已經對倪金同志說了,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我對倪金同志說,你手下的人不通過你就擅自行動,還要你這個領導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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