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回東川省的路上,趙鐵偉開車,張明芝坐到了副座上。她真的累了,車出了北京剛剛一上高速路,張明芝頭一歪就睡着了。紅撲撲的臉蛋還掛着一絲笑意。熱戀中的女人就是這樣,處在高度的興奮當中,就算是睡着了也能笑醒了。
快傍晚的時候,到了省文物局宿舍的大院門口。車剛一停,張明芝就醒了。這一路她是睡了醒醒了睡,辛苦了趙鐵偉,爲了自己心愛的人累些還是值得的。
張明芝揉着眼睛說:“也不叫我一聲,累的夠嗆吧?”
趙鐵偉對張明芝說:“你把雜物箱打開。”
張明芝打開後看到一個印刷精美的紙合子,上邊印着一款摩托羅拉翻蓋手機,趙鐵偉說:“幫幫忙吧,這是摩托羅拉手機,這家公司送給我媽媽作試用的,可她單位給她配了一個手機,這個手機你留着試用吧。”
張明芝半信半疑的拿過包裝盒說:“真的是試用的?”
趙鐵偉笑了:“這算什麼,電視,冰箱都有試用的,你要怕麻煩就算了。”
張明芝笑了:“呸!有試用的飛機我也敢要,別說一個手機了。”
趙鐵偉笑着又拿出一個藍色的小本說:“這是這車的行駛證,裡邊有一張中石油的加油卡,卡里有五千塊可以加油,以後這車歸你試開了,等你考了飛機執照在說試開飛機的事吧。”
張明芝迅速拿過行駛證打開一看驚歎道:“這是你的車?我無意中還碰上個大款?”
“什麼大款,是我爸爸送我的生日禮物。他纔是大款。不過他已經不在了,你要愛護這輛車,這裡邊有我對爸爸的思念,我在村裡當駐村幹部開個寶馬太不像話,車就怕長時間放着,比開着老化的還快。”
張明芝一把抱住了趙鐵偉,眼淚奪眶而出。湊到趙鐵偉的耳邊說:“你真能出花樣,我都快暈啦!”
張明芝和趙鐵偉分手以後,腦子裡全是趙鐵偉了,北京之行是他們聊得最多的一次。趙鐵偉知識的廣泛和深入讓張明芝從心裡敬佩趙鐵偉,兩個人在牀上的密切切磋讓張明芝感覺妙不可言,一輛寶馬車更讓她從靈魂與肉tǐ都歸順了趙鐵偉。這個人已成了她的全部。
一九九五年五月一日開始的雙休日讓年輕人們興奮不已,一週能休息兩天使人們有時間開始近距離的遊玩,儘管已實施五個月了,好像新鮮度還沒過去。
週六的早晨六點多種,張明芝開上寶馬車,馳向峰山縣去找趙鐵偉,她要打他一個措手不及,給他一個小小的驚喜。
省城到峰山縣還是國道,遠遠沒有高速公路好走。大貨車、拖拉機、牛車、馬車都是一條道,這種車的交通規則意識極差,再好的車被這些車壓着也是乾着急。一百多公里的路跑了快四個小時。到達峰山縣的時候已近十點。
有點兒內急,開到一公廁門口停了下來,小縣城裡來了一輛寶馬車又下來一位美女,無疑會引來路人的目光,這路人裡就有她的追隨者趙傑。
趙傑昨晚喝了很多酒,沒有回豐華縣的家,又睡了個懶覺剛剛起牀,開着新買的摩托車回家吃飯正路過這裡。先是看到了刺眼的寶馬,再是看見了從車上下來一位美女,定睛一看眼珠子差點沒掉地上,美女竟然是他的心中情人張明芝。本來騎着老爸給買的五千多塊的日本鈴木摩托車心裡還有幾分自豪,看到張明芝開的寶馬心裡已沒了底氣,當時就覺得真沒想到張明芝原來還是一位富家的千金,整個峰山縣也沒有一輛這麼好的私家車。省報不可能有這樣的高檔車讓記者開着去採訪,德國的省報興許還可以,中國沒有一家省報會這麼做,社長還不得開飛機上下班!
摩托車一轉把就來到了寶馬車跟前,張明芝也正巧走了出來,兩個人互相看着,還是趙傑先打了招呼:“大記者來了小縣城,有采訪任務?中午請你在縣城最好的飯店吃飯好不好?”
“不太好,我已經約了朋友。中午一起吃飯。不能變了。”
張明芝有意想告訴他自己是會男朋友的,讓他死了這條心最好。省的麻煩。
“朋友?你男朋友在縣城工作?”趙傑吃了一驚。大聲問道。
“不在縣城,在靠山屯鄉。”
“是趙鐵偉?”趙傑臉上的表情擰巴的像個車禍現場,五官的位置都不對了。
“是趙鐵偉,謝謝你以前對我的照顧和幫助,我要走了,太晚了鐵偉會不高興。”
張明芝開門上了車,車像箭一樣的向遠方馳去。開出了幾百米了張明芝從後視鏡裡看到趙傑還呆若木雞般站在那裡。心裡想到:你跟趙鐵偉比也就是他的一個小腳趾頭,差的比省城到靠山屯還要遠一些,在那裡站着吃土吧!
趙傑此時的心情差到了極點,趙鐵偉他媽的憑什麼這麼風光,他原來的女朋友周麗娜已然是美女中的美女,憑什麼他玩夠了又換成了張明芝?自己剛對張明芝發出了信號,他就搶先下了手,趙鐵偉是個奪人所愛,欺兄霸嫂的惡人!趙傑的腦子忽然想到了一個詞:不共戴天!此刻殺了趙鐵偉的心情都有。
趙鐵偉昨晚陪南培新鄉長和幾個朋友喝了大酒,睡在了鄉政府後院的宿舍裡,剛剛起牀。房子不大,只有十一二平米,現在只是一個人住也夠了。坐起身來,頭還是發沉,嗓子也不舒服,他想回省城去。
“十一”的偷嘗**讓他嚐到了甜頭,一閒下來腦子裡就是張明芝。那渾圓富有彈性的身體,那潔白又光滑的肌膚,渾身上下那說不清的女人的體香味道,一直隱隱都聞得見。有時打個嗝他發現呼出的竟然是張明芝身上的味道,真是有些神奇,過了這麼多天了,香味居然還繞着自己。看來還真有點兒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張明芝的功力絕對不能小視。
趙鐵偉半躺半坐的靠在牀上,點了一支菸,他又想到了和張明芝一起去北京的事。稍稍使了一些小計謀就讓張明芝對自己佩服的五體投地。鋼琴曲《獻給愛麗絲》和《卡薩布蘭卡》,一首曲子一首歌,曲子的背景故事和歌詞大意都是剛剛準備好的,就等着有機會在張明芝面前賣弄一下。不過準備了三個故事,只賣出了兩個,但就是兩個故事已讓張明芝聽的有滋有味的了。
三里屯的詳細情況倒是早就聽說過,香山看紅葉時的詳細介紹純屬偶然,門票的背後介紹的一清二楚,只是掃了一眼就記得差不多,糊弄女人的本事還是不錯的。手機花了一萬多塊,爲的是以後聯繫方便,怕人家不要還得說是試用的,不過張明芝是符合自己對另一半的要求的,如果順利的話,完全可以成爲自己的妻子。
她的家庭也是非常不錯的,父母親都是高級知識分子。這種書香門第出來的女孩子基本都是優秀的。一支菸剛抽完,又點上了一支,他想起了去張明芝家的事情。
爺爺知道自己要去見未來岳父大人後,從自己的藏品中拿出一個不太值錢的紫檀木的筆筒交給他說:“拿這個去吧,太好的東西會嚇到人家,也有顯擺的嫌疑,這個筆筒價值並不太高,但故事很有意思,它的來歷我和你講過,到人家以後你照實說就可以了,家裡的其他藏品不要和人家提,沒有什麼好處。”
趙鐵偉充滿自信的抱着這個筆筒去了張明芝的家。他的自信不是來源於自己,而是來源於爺爺。爺爺在他心目中簡直就是高大和完美的,在經商方面爺爺可以說是一個奇才,在收藏方面也是有相當的水平。別人看不好的東西,爺爺就敢收,儘管也有打過眼的時候,成功率卻大大高於失誤率。在收藏界爺爺也是有一定名望的收藏家,玩收藏沒有經濟實力是不行的。
張明芝的父親張教授一看到這個筆筒眼睛立刻放出光來。戴上了白手套,拿起放大鏡,先看外,再看裡,最後翻過來看底。
仔細的審看之後,對趙鐵偉說:“能問一下這東西的來路嗎?”
趙鐵偉馬上說道:“當然,這是我爺爺去山西辦事時路過一個小鎮子,在一家只有十來張桌子的小飯館裡吃飯,看到櫃檯上有個筆筒,當時是用來裝筷子的。我爺爺一眼就看出這是紫檀的,但並沒有細看,怕引起老闆的注意。吃完飯後就在這個小鎮上住了下來。
連吃了兩天的飯,和老闆也混熟了。飯館的中央是一個大鐵爐子,既取暖又用大鐵壺做開水,偏巧水壺漏了,我爺爺出門到鎮上花了十八塊錢給買了一把大號銅壺,用去了他將近半個月的工資,提出和老闆換這個裝筷子的筆筒,老闆非常高興,最後一頓飯還沒收錢,結果用銅壺換了這個筆筒。”
張教授說:“這應該是十幾二十幾年前的事了吧?”“是的,好像是七十年代中的事。”
張教授拿出把盒尺,上下量着這個筆筒,又量了筆筒的直徑,把筆筒倒過來指着底部說:“你看這裡有四個字:乾隆年制。再看這裡一個“御”字。只有乾隆造辦處出的紫檀筆筒才能刻上這個“御”字。老百姓要是也刻上這字腦袋就要搬家了。再看這做工,各種雕法幾乎全用上了,平雕、立雕、半圓雕、圓雕。圖案是一個山水的景緻,遠山、近水、樓臺亭閣,花草樹木,高低不平,錯落有致。這是隻有大師級的人才能幹出的活。”
趙鐵偉聽的非常專注,虛心的問道:“那個“御”字還有什麼說法嗎?”
“哦,正要說這個“御”字。凡是刻上這個字的東西,必須由皇上先選一遍。皇上看上的自己留用,看不上的送給他身邊的王公大臣了。按現在的說法最少要省部級以上的才行。
文物本身有其價值所在,但更有它的背景原因。比如這個筆筒如果有資料或乾隆年間的各種文字能夠證明乾隆爺本人用過這個筆筒,那它的身價將會大增。不經拍賣過程它的具體價值很難估算。”
張明芝急不可耐的說:“您就乾脆點兒吧,現在這東西能值多少錢?”
張教授笑了:“你就認爲錢能最直接說明它的價值吧。這麼說吧,如果不是乾隆爺用過的,可以換咱們這三居室三,兩套,如果是乾隆爺用過的,換一個樓也說不定。”
張明芝聽了嘴巴張的老大,瞪着眼說:“這不比金子還貴?”
“比金子可貴多了,金子有價,有價格的東西不算是寶物。”
直到現在趙鐵偉還清晰的記得張明芝那誇張的表情。第一次和張明芝zuo愛時,剛剛進入tā的身體時大概其也是這表情。驚訝,恐懼,疑惑,還有一點點顫抖,隨後又閉上了眼睛。
一想到張明芝下身又有些不老實了,本來老老實實的呆着,現在又有了蠢蠢欲試的感覺,只是沒有了衝擊對象,呼之欲出的感覺並不十分強烈。趙鐵偉想給張明芝打電話了。
拿起電話剛要撥號,聽見有人敲門,他問了一聲誰之後並無人搭腔,稍後,敲門聲繼續,他打開了房門。一道彩虹展現在了眼前,讓他眼前一亮。天下掉下來個林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