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程少鉗帶領自己分局平分手下和社會上逐步形成網羅起來的流氓打手開始在天成頻頻露面,這個以來自安德爲骨幹的團伙在省城天成的社會上行情看漲,手下的兄弟們也漸漸敢於公開報號“我是‘鉗哥’的人”。呵呵,牛逼……
不過,如果說這些人那時已經成爲了後來的“官場黑社會犯罪集團”,還爲時尚早,實力也相距甚遠。
在如今這個越來越邪惡的天朝社會上混,沒有權力機關撐腰,沒有屬於自己的勢力範圍和老大罩着,你都他媽逼越來越不好意思在這個屬於生你養你的地方混了,也根本無法平安無事地一直混下去,即使是今天沒事,明天沒事,都是看着別人被打被殺被欺負被滅門,可是無論神馬牛逼人也不敢保證後天大後天就一定不會噩夢轉到你頭上!
因此不論你的“出身”、“資歷”怎樣,如今主要看所擁有的實力和在社會上的“名氣”如何,交際怎樣,一有大事小情,風吹草動,不同身份的人是否趕來捧場幫忙等等。
這個,白雙喜局長知道,程少鉗局長更他媽逼的知道……
因此白雙喜纔不惜工本和一切,一定他媽逼要擠進公務員序列,隨後更要擠進“全國人大代表”這個更加重要和牛逼的行列來保全自己,好在他同時也並行不悖保護他管轄之下的老百姓屁民們……
程少鉗局長更是如此,只是,他就照白雙喜局長差點兒了,他保護和尋求的僅僅是一定要不惜一切擠進全國人大代表這個名堂之後,更大程度上保護他及其同夥而已了。
官場如此,社會大環境之下也越來越是如此了,如果這一切都不及別人,只能甘拜下風,雖然不服,卻也沒咒念,在一些不傷面子的小事上也只能忍氣吞聲,暗氣暗憋,等待時機,以圖機會一舉將那些既羨慕暫時又比不了的人一個個掀翻,圓自己當“官場黑社會老大”的夢。
倘若放開程少鉗的犯罪行爲不談,專講他的頭腦,應該說此人還真是一個“人才”。也就是說,如果在過去,當工人他能夠當個好八級工;當幹部,肯定會使用人,也能得到步步提升;做買賣呢,幾個口袋裡面也必定揣滿了人民幣。
可惜程少鉗晚生了十幾年,在當今社會,依他的出身和經歷,他選擇了走這樣一條路。就在他帶着人馬在天成實施暴力犯罪的初期,一方面靠打打殺殺出名,一方面他也沒忘了研究怎樣利用手下這幫人爲自己在天成的“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築”大發展服務。
怎麼發展?
打人當然打不出錢來,更打不出領導幹部們的保護。充其量只能算是“發展”前的熱身。
儘管在天成開局打的這幾仗都不錯,儘管自己已經網羅了不少地痞打手,儘管已經擁有了“新世界”做活動基地,儘管連張秀山之流現在也已經對他刮目相看,“棍”已經基本立起來了,名氣天天見漲,但聰明過人的程少鉗並未因此而得意忘形。
他明白,要講棍兒,天成不比自己的家鄉小城安德__別的不說,單就陽明、南關、寬城、鐵北等區老牌的官商匪警公檢法相互勾結的黑道“大哥”、地頭蛇和新生代的愣頭青們就大有人在,數不勝數,也都有他們各自的活動和勢力範圍。
跟這些人比,老實說,現在自己的勢力和名氣都遠不如人家。如果自己不注意,太張狂,一旦出現人命關天的驚天大案要案,背後的人也不一定到時候就能出面幫助了,就是不被警方打掉,也會被這些人“吃”掉。
此前發生在天成的一個個“黑”吃“黑”事件和一次次警方採取的嚴打行動,都是前車之鑑。他的“理想”和“追求”是:既要在天成靠手下這幫不怕死的弟兄打打殺殺搶下一塊屬於自己的地盤,又不能輕易跟任何惡勢力團伙結下“樑子”,還要巧妙地利用各個團伙勢力之間互不服氣,骨子裡你不“尿”我,我也不“尿”你,然而表面上卻還沒有什麼大的糾葛。
偶爾狹路相逢,在某種場合上見了面還都笑笑,點個頭,不過,暗地裡,誰都想在天成這個大地盤上做一個真正意義上舉重若輕、說一不二的初級“黑社會老大”的縫隙,不斷網羅黨羽,擴充勢力範圍。向更高更強的“官場黑社會老大”勇猛精進……
之前,他的所作所爲和橫行霸道之王八之氣,真他馬的有點兒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氣勢磅礴之態哈!
不客氣地說,上次有人直接在大街上槍殺前發達集團董事長、人大代表、種豬王白雙喜,背後真正策劃和唆使這事的就有這個所謂的工商局經濟違法稽查分局局長程少鉗,還有一個,可能一般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就是那個市公安局副局長嚴莫成手下的城關分局心腹之人。刑警大隊長。
這件事,目前斷斷續續,市局李雲南局長一直在暗中摸索和組織可靠人員調查、偵查……
且先不說它了。
總之,程少鉗局長明白在勢力還不夠強大到足以稱雄的時候,決不因團伙某個人的一句話甚至一個眼神而一爭高下,更不能由此而演變成與其他團伙大規模的武力衝突,釀成兇案,被警方注意和打掉。
因此有些地方和有些事情他絕對出手不凡,堅決打打殺殺,樹立自己的社會與官場相結合之下的特色官威,而另一方面,有些問題有些人,他又絕對不敢越雷池下一步!
這些人,除了真正的官場大人物及其親屬朋友圈子……
還有,就是市和區的公檢法機關及其他們這些人的新居朋友們……
呵呵,這兩種人他輕易是不會動滴!!
他打的更多的還是那些老百姓屁民和橫行霸道於社會上的一些沒有靠山或靠山並不真正強大的社會流氓、地痞阿飛混子們組成的鬆散的惡勢力範圍,雖說都是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伙,本質上都是社會肌體上的毒瘤,但在表現形式上卻要有一些差別。
他吃他們,絕不手軟,手也絕對黑!
一個,通過權力和法律讓工商局經濟違法稽查分局局長的兄弟姐妹抓他們的“違法犯罪”活動,包括大把大把地開具各種不同類型的罰款……
另一個就是使用他手下的這些涉黑涉惡的組織成員了。
程少鉗認爲,自己要想在天成有大發展,而且幾年之後必須上位的話,辦什麼事都要“講究”。
在他眼裡,天成有一些地痞流氓根本上不了檯面,乾的盡是些埋汰事,太不懂“道”上規矩,爲了錢,甚至不惜把親爹親孃送進大糞坑。
呵呵,他媽逼,這種是人嗎?
是人嗎!
自己則不同,他覺得自己他媽逼長着一顆能夠深謀遠慮的頭腦,如今社會上流行的是“市場經濟”,而市場經濟以他的理解和觀察就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難道不是麼?
三教九流,七行八作,有能耐你就活,沒能耐你就死,所謂適者生存。在這樣一個市場經濟條件下,自己怎麼做一個“適者”?當然得有錢,還要有勢!
錢從哪來?勢又從哪來?手下現有的“新世界夜總會”自然算一個途徑,但要想成大事,又要養活一幫人,光這一條渠道顯然遠遠不夠,要想有朝一日在天成成大事,必須把手下現有的夜總會作爲一個楔子,深深地打牢在天成的根基。
以此爲基礎,廣闢財源,尋找各種機遇,不放過任何一個發財目標,爭奪地盤,向更遠大的方向發展。
只要有了錢,必然會有勢,纔會有人願爲你說話,願爲你辦事,關鍵時刻出面爲你擺事;也纔會有更多的人甘願跟着你幹,聽你指揮,任你擺佈,爲你賣命。
同時,還要義氣爲先,一切講究個禮數,該往外送的錢一分錢不能少,不能心疼;同樣,該撈的錢也一個子不能少,必須撈足,如同過去的梁山好漢或佔山爲王的土匪,官府裡面要有人,社會上面要有名,團伙裡面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等級分明,獎懲嚴明。
不然,自己和手下這幫人的所作所爲充其量也只能算一股沒見過大世面的小混子而已,根本成不了大事。
這就需要他既大膽又謹慎的x作。
這期間,程少鉗的哥哥程少鋼也沒閒着,根據弟弟想當警察的願望,他正加緊四處活動。
其中就包括還特意進京去找了有關副部級官員……
不要以爲當官有多麼難,這個規矩那個條例之類,其實不然,在他媽逼真正背後運作的永遠是老百姓屁民們不可能知道更不會明白的另一套規則,要不然,又哪裡來的這麼邪惡和越來越混亂無序的特色社會環境呢……誒!
………
盛夏,就在上任市文化局副局長的白雙喜在市委賓館那邊召開全國文學水城筆會的熱鬧日子,最後那天晚上午夜前23點35分,天成市颳起凜冽北風,下着夜雨。
一輛黑色轎車穿過雨簾中速行駛在市區。軍工大街上車水馬龍,人羣熙攘,一片燈的海洋,風雨並未驚擾這座北方省會城市的夜生活。
十五分鐘後,黑色轎車停在了同志街繁華路段上的華雲山大酒店門前。
從車上下來一位西裝革履、面目不善的年青人。
“您好,先生!歡迎光臨,裡邊請__”
訓練有素的迎賓小姐站在門口微微躬身迎接。來者皮膚黝黑,眉骨高聳,濃眉壓眼,可見不是一般食客,應該是混跡於社會、江湖之類的不良分子,不排除具有黑社會的成份。
他並不急於進去,而是仰頭看了看這座地理位置優越,內外裝璜考究,生意一派紅火的大酒樓,然後在小姐的引領下,步入大廳,開口就是一句:
“我要見你們總經理。”
“先生,您是……”
“朋友。”
來者冷冷地盯了小姐一眼,小姐略一遲疑,回頭道:
“對不起,先生請跟我來……”
這座雖非天成最豪華卻絕對有自己特色的大酒店,是廟宇朱姓商人獨資開辦的。
來者對這裡並不陌生,他叫齊鐵石,無業人員,卻是程少鉗非常得力和信任的手下的一員干將,這個人一向以能說會道、陰險毒辣、做事不計後果而聞名於世,曾因犯流氓、敲詐罪被判處11年有期徒刑。來到總經理辦公室門前,不等小姐敲門,他大剌剌地推門而入。
小姐在齊鐵石的背後關上房門。這是一間豪華的辦公室,200多平米的空間裡,以金色和紅色的裝璜和擺色,顯示出主人對酒店經營與管理從容嚴謹的品位。
齊鐵石在真皮沙發上坐下來,看到朱總經理從老闆臺後面擡起眼睛愣了一下,打量着他這位不速之客,對他上門如此無禮只微微地蹙眉表示煩擾。齊鐵石的馬臉還是那樣冷酷無情,盯視着朱總經理的眼珠有3秒鐘之久沒有眨動。
“請問先生有什麼事?”
“小事,小事。”齊鐵石似笑非笑,他掏出香菸比劃一下,見對方擺手,自顧點上一支,擡眼道,“朱老闆,你知道鉗哥這個人吧。”
“‘鉗哥’?”朱總經理感覺到來人的身份有些可疑,但又馬上醒悟道,“哦…”他做的是正經生意,雖然是臺灣人,但除了正當經營自己的酒店之外,跟社會上的人沒有任何瓜葛,也未正式跟程少鉗見過面,但對“鉗哥”的大名還是早有耳聞,知道這個“鉗哥”指的就是程少鉗,是個惹不起的角色,在社會上混得很響。是個“雙響炮………
“呵呵……”齊鐵石吐了口煙,不慌不忙地自我介紹道,“我呢,叫齊鐵石,在鉗哥手下做事,今天來找你,當然是受鉗哥的指派,有點事麻煩你。”
“鉗哥?呃……對不起,應該是工商局經濟違法稽查分局程少鉗局長!”
朱經理拍打下自己的腦袋瓜子,呵呵一笑,笑得很不爽,也很勉強,他知道,從來沒有直接上門“服務”而今天去突然襲擊一般登門拜訪的傢伙,肯定沒有神馬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