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書記臨上車時,白雙喜貼在他耳邊小聲告訴他的那些話讓他心裡頓時塞滿了一些骯髒的東西,就好像一下子白雙喜施了神馬魔法,給他一向強大的小心臟壓上了一大塊無形又巨大的石頭,直壓得他有些喘不上氣來!他震驚,他惱怒之極!
其實,白雙喜也沒有說別的,只輕輕告訴他:“你的小姑娘,讓狗蹂躪了,這個人,不是別人,而是江天朝……”
“怎麼回事?”唐書記一愣。
“這個……我也不好說,再說你還急着回去,你還是問江天朝這個王八蛋自己吧,讓他自己跟你說,看他怎麼彙報?看他這回能不能把事情再編圓了?”
唐山書記一聽就明白了,他這個浸yin上下官場這麼多年的**湖,政治老手,尤其是在天朝這種越來越邪惡的特色之下,從鄉鎮基層能夠一路順風順水走到今天這個一把手大老闆的位置上,他神馬稀奇古怪的事情不知道,沒經歷過啊?
尤其是在女人的問題上,跟面前這個前發達集團董事長、市**代表、種豬王,如今一步成了他下屬加兄弟的文化局副局長白雙喜有一拚的情場老手,一聽白雙喜閃耀其辭、話裡有話這麼輕輕鬆鬆一點,心裡立馬就神馬他媽逼都明白了——他只是暫時還不明白江天朝主任到底對那個給自己準備下的小女孩子到底幹了些什麼?
腫麼幹滴?
那些細節到底是什麼??
“砰”一聲,車門猛地關上了,他二話沒說,只從嘴裡狠狠吐出了一個字:“走!”
白雙喜在外面跟他擺手打招呼他也沒理會,一肚子疑惑和氣憤朝後一仰頭,就有點兒迷糊了,喝得太多,茅臺酒弄了一肚子,此時此刻一生氣,腦袋瓜子有點兒感覺到上頭了,操!這個白雙喜,他馬的,不是東西!不,還有江天朝——那個王八蛋!
不知過了多久,等到車停了,停在了市委大樓威嚴的大門前,司機回頭看看他還沒下車,發現唐山書記居然睡着了……
靠。
這、這個……長年累月跟隨唐書記,爲他服務爲他開車,早已熟悉和習慣這位大爺的脾氣和習性,按說一般地說這個時候不能輕易隨便叫醒他,否認他非生氣不可,弄不好自己這車也別想他媽逼開了。
可要是不叫吧?今晚好像情況不一般,有點兒特殊,不然的話,他幹嘛不留下住在山上市委賓館給他開的小別墅,而非要匆匆忙忙回來呢?而且那個白雙喜局長還親自出馬爲他開門、送他上車?這麼一想,不行,得叫醒書記,要不,一旦耽誤了他什麼重要大事,自己更得擔責任,吃不了得兜着走,反正跑不了他這個賣小豆腐滴……
“唐書記……唐書記……”
“嗯~”唐山書記睜開眼睛,揉搓一下,看看外邊:“到了?”
“到了,唐書記,我扶您下車吧?是不是有點兒哪裡不舒服啊?”
“呃!”不料唐書記一下子坐了起來,他想起了今晚回來他媽逼是幹嘛的,人家省委組織部孫部長還在樓上辦公廳等着他呢!不行,再難受,也得趕緊上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不會是這小子又想找我下棋吧?“沒事,嗯……沒事!”
車門開了,他邁下一支腳去,司機早已伸手扶住了他。這個時候,從樓裡衝出來幾個大漢,包括等候已久的辦公廳副主任一干人,急忙扶住了紅頭漲臉的唐山書記,從司機手上接管過來。大家隨後七手八腳,幾乎就是組成了一架人手的擔架,不,轎子,也不對,是手與手幾雙手臨時搭在一起的手轎,把他擡上了樓去……
呵呵,就像舊時官府老爺也沒有坐過的轎子,他手下這幫人創造了一種新的馭人工具“手轎”!
等到上了樓之後,進了自己的豪華型200多米辦公套,見到省委組織部孫部長,才他媽逼知道,人家今晚來找他,根本就不是爲d國的神馬大事!而是……僅僅是手技難癢癢,不過是過來找他殺幾盤而已……
“半夜三更,你這個大部門喊我回來,有神馬指示?”
“什麼指示,下棋嘛!!”
“我靠!你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上面又有神馬新的精神、文件,要找我傳達?或者是我市的省管幹部要調整呢?生怕耽誤了正事,連賓館那邊白雙喜他們挽留我都沒答應,屁顛屁顛就回饋回來了……”
“哈哈哈……”省委孫部長哈哈大笑。
他跟唐山書記也算是老搭擋,老對手了,過去在基層工作的時候,他們在鄉鎮曾經搭過一副架,孫部長那時還比他低半級呢,唐山書記當時是鎮長,孫部長是副鎮長,後來唐山書記當了鄉黨委書記,他又給他當副書記……直到他後來居上,被市委的一位老領導看中,這才跑到了唐書記的前頭,青雲直上,直到今天這個d國體制之下極其重要極其牛逼的位置上!
所以,他們之間說話,從來沒有正經過,當然了,公開場合除外,只要是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私下,歷來也是小老百姓屁民一模一樣的說話辦事。
靠,說起來,又有哪個牛逼官員不是如此呢?扒下他們身上的衣服,光着屁股,他們任何人都跟老百姓屁民沒有二樣,否則,他們這些人還叫人嘛?
而一旦穿上了衣服,尤其是給他們這些人頭上戴上一個官職,立馬就變牛逼了……
一切,不同的只是來自他們手上的那個權力。
所以他們才說話算數、說一不二,吃喝玩樂,掌管着天下人的命運,爲福爲禍,橫行霸道而已。
孫部長,這個掌管着全省重要組織部門一把手大頭目的人,平時除了工作,研究工作和提拔、任用幹部之外,一有空就喜歡下下象棋,而跟別人下,他這種身份又不合適,在部裡,他就找部下下,一旦部裡沒人,或者星期禮拜,他偶爾也會打電話給唐山書記,或者乾脆就不打任何招呼,直接殺將過來……
呵呵,這不,今晚就是這種情況。幾十年來的官場生涯和幾年的省委組織部長曆練,煉就了這個肥頭大耳的中年人一種特殊的本領,既能掌握必須掌握的信息,又能讓這些信息到自己這兒打住。
這一點讓所有的省委領導都很賞識!
而他一旦到了唐書記面前,就更加如魚得水,不再像平時在部裡裝逼裝得那麼緊了,眨眼便還原了一個平頭小老百姓的模樣和笑容,不過是渾身比一般老百姓屁民胖一大圈,也比眼前這個大胖子唐山書記胖一小圈而已,而已了……
等到他們連續撕殺了十幾之後,時間已經不知不覺到了早晨五點左右了。
孫部長擡手看看腕錶,金光閃閃,發現已經是清晨,就這麼一晃過了一整夜,肚子也有點兒餓了。
“到此爲止吧,我得回去了,時候不早了,今天大週日,還要休息一天,再晚回家老婆該罵我了……說我包二奶養小三,誒,現在這些女人啊,咱們這些正人君子當官的越來越他媽逼不好當,這些年來官場風氣也的確越來越成問題,難怪家裡夫人們個個都有一種強大的管制欲和危機感!”
“呵呵,也是。”
唐山書記起身,自顧自地舉手抻了個大大滴懶腰,還放了一個屁,然後一本正經地回頭詢問孫部長:
“你是不是餓了,要不要安排下面給你整點吃的東西上來?”
“還真是肚皮裡面感覺到有點兒空蕩蕩,不過……算了,我還是回家吧,時候不早了。”他再次看錶,“你不餓?”
“我不餓,肚裡油水還撐着呢!”唐書記叭叭當場拍打着自己凹凸不平的大肚皮,裡面頓時發出一陣陣空對空的水聲,他看出老夥計孫部長的棋興已過足了癮,不想再呆,也好,就順勢送他下樓,到了樓梯口,二人嘻嘻哈哈一番之後,孫部長沓沓沓沓下樓走了,唐山書記則跑了一趟衛生間,然後返回自己的辦公室。
“你過來一趟。”
他抓起老闆臺上三部電話的其中一部,只簡潔地說了這麼一句話,就叭嗒一下放下了……
不料,電話又響了。他不厭煩地重新抓起。
“唐書記,您是叫馬上過去嗎?”
“馬上!”
他突然襲擊一般失控地破口大罵:“你他馬的哪兒來的那麼多廢話?不馬上,我叫你幹什麼?過來,快——”
“好的,唐書記,您別生氣……千萬別、別生氣!”
一分鐘後,江天朝匆匆忙忙幾乎是一路小跑着來到了市委唐書記的核桃木辦公室。
“你叫我,唐書記?”
“是的,請坐!”
“什麼事?”
“你這個混蛋!混蛋,你懂嗎?就是什麼事也不明白的人。”
唐書記微笑着。
江天朝卻不敢吭聲。
這位市委一把手大局長大老闆不要說罵他這個市委保密室主任,就是罵任何人也像是罵他的三孫子似的,平時沒事還好,他也一臉正常和笑逐顏開,可是你千萬千萬別他媽逼惹了他,別讓這個頂頭上司不開心了,否則,有你好看!說翻臉就翻臉,一秒鐘前可能還在笑對你,轉眼就火人了,現在就是這種情況……
唐書記在他寬大的辦公桌前踱了幾步,將早已熄滅的大煙鬥在菸灰缸裡叩叩,又在菸絲筒子裡捏出一縷菸絲,重新按在菸斗裡面,回頭問道:“你找過蔣金花?”
“是的,按照你的指示。”
“可我讓你審查她,沒讓你羞辱她!”
“這個女人什麼也不肯說……”
“別跟我說這些!這是你的無能,失職!”
“是!”
“事情沒辦好,反倒讓她在半夜裡對着電話跟我大吵大叫……”
“對不起,唐書記。”
“你他馬的,廢話點心一個!許多工作你幹不明白,居然連一個女人你也擺弄不明白!”
老闆皺着眉頭,半晌,叩掉菸灰,再捏一撮金黃色菸絲壓進菸斗點燃。
此時,市委唐書記的辦公室裡充滿陽光,太陽已從灰暗的江都城上空升起,從這裡可以清楚地看到大街上往來的汽車和穿着各種服飾匆匆上早班的灰色人影。
“那件事怎麼樣了?”
江天朝立刻將隨身帶來的文件夾輕輕放到唐書記面前的一張臺几上。
“都在這裡。”
“說說看。”
江天朝開始機械地回答:
“根據你的指示,我們將對任何一個與你有接觸的女人進行極其嚴格的審查和監控——當然,這一切都是秘密進行的。這是一項十分重要的工作,爲此,保密室已成立了一個特別部門b小組來加以領導。他們的主要工作就是製造各種騙局,即有計劃有組織地設法控制和欺騙所有你極其親密的女人,使她們無法相信這項工作與你有關。”
“這一切,都是出於對你自身安全和國家安全的考慮。擔任這項工作的人都很熟悉這方面的所有業務,而這一關鍵性領域的負責人是市委辦公廳保密室第四管理科前第一副科長盧揚。”
唐書記沉吟不語。
他馬的……
他馬的!!
他是個性格複雜而多疑的人,平時在公開場合和電視節目上任何人也根本看不出來,甚至於還有人認爲他是一個大度包容且相當有愛心的好領導,好市委書記,也是人民羣衆老百姓屁民的福氣……
事實上,真正熟悉和接觸他的人背後得出的結論卻恰恰相反,尤其掌握了全市的最高權力以來,他什麼人都不相信,包括跟他最親密,對他忠心耿耿的下屬心腹之人們,他總以爲有人要暗殺他或陰謀奪取他手中至高無上的權力。
同時,他又離不開女人,這樣一來,跟他有性關係的女人便雪上加霜。一方面,他需要她們,需要她們在牀上滿足他的各種要求和好奇,尤其是當今這個極其邪惡的特色社會環境之下,他需要緩解繁忙的d務經濟帶來的巨大緊張和疲憊不堪,讓自己徹底放鬆下來……
而另一方面,她們那些形形色色或者被白雙喜等人找來的女人又成了他的眼中釘,自己極其重要和特殊的身份,讓他無時無刻不在小心翼翼地提防着她們,把她們視爲暗殺者派來的奸細或國外敵對勢力秘密安插在他身邊的定時炸彈!
嗯,有時候他甚至於忍不住想,說不定什麼時候她們就會要了他的命。
他媽逼,一方面想好好地搞她們,另一方面,又忍不住懷疑她們……對此,他憂心忡忡。同時,本省或市內大批“性騷擾狂”陰謀也不得不防。
這也是他沒有一見到江天朝主任進來就直接詢問他白雙喜局長告訴他的那些事情的原因之一。
他覺得,自己的安全更重要,一會兒,再找這個王八蛋算賬!
看他到時還怎麼說?
如何跟自己解釋他跟那個保密室小姑娘的勾當?……
“蔣金花這個女人很狡猾。”
他喃喃地咕嚕道。
蔣金花是一個小有名氣的電影學院學生,學表演的,是在一次市裡舉行的大型晚會上認識的,並通過江天朝主任之手把她引見給了唐山書記,從此以後這個漂亮性感又極其時尚的好學生便經常被秘密召見到一些賓館或者山莊裡面去了……
而爲了更好地長久佔有她,又不致被她所害,唐書記前段時間秘密指示江天朝背後調查一下,調查清楚,這個小女孩子背後究竟有沒有什麼政治勢力範圍,或者他的家庭、家族、親屬、同學、好友……之類,有沒有殺人越貨之徒?或者被政府判刑、鎮壓過的人?
這些,作爲調查的重點,重中之重,都被唐書記逐一指定給江天朝主任一定要千方百計弄明白了。
可是,前天晚上唐山書記卻忽然接到了蔣金花的電話,她在京城居然一開口就破口大罵,說他唐山書記不是人,幹嘛一邊玩兒她,而且什麼時候想玩了就必須還得讓她隨叫隨到,另一方面又不相信她,還讓人欺負她……”他當時一愣,就知道面前這個王八蛋可能是真的叫她吃了一些苦頭!
他在電話裡面好言好語,好不容易纔算是安撫住了這個小情人,而且答應她自己一定要好好教訓下屬江天朝主任這個王八蛋……
那邊,蔣金花這才慢慢平靜了下來。
現在,他詢問的和指着他鼻子大罵的,正是這個人,這件事!
“嗯,我也這麼想,唐書記。”
“昨晚他都說了些什麼?”
“她什麼也不肯說。態度傲慢。”
唐書記厭惡地自語道:“她是把我做爲保護神!”
“是的。”
“可說實話,我的確離不開她,這個小妖精,跟她在一起,我會覺得什麼都不存在了——只有肉,肉,肉。你懂嗎?”
江天朝忍不住掩口而笑。
“不要笑,江天朝同志!是這樣。這是一件很傷腦筋的事情,我是說,這十分重要!非常重要!特別重要!我既離不開她,又弄不清她的真面目。你們要進一步對她進行甄別。”
“是!”
“無論如何,要弄清楚。她的材料帶來了嗎?”
“在這兒,唐書記。”
江天朝趕緊指了指他剛纔進來之後放在臺几上那份蔣金花的檔案文件和一些調查得到的材料。
“我要你親自介紹!”
唐山書記怒了!
他忽然一下子又想起了白雙喜局長昨天晚上他臨離開市委賓館時偷偷摸摸告訴他的那些話,那件事!心火一下子差點兒沒燒翻了他的醋灌子……
可眼下的事情主要是蔣金花,還沒到那個小姑娘楊美麗,他頓時又強壓住一腔怒氣沖天,盯住他。
江天朝怔了一下,答道:
“好吧。唐書記——是這樣的,”他看着自己帶來的文件調查材料,字斟句酌道:“蔣金花,1992年3月13日出生在馬鍩縣一個醫生家庭。20歲時進入帝一家劇院都當獨唱藝人,同年與該劇院獨唱演員馮黃金結婚,住在學國大街建安二號kk特大街16號花園小區,不久便分居。現年23歲,沒有孩子。未發現與國內或者國外敵對勢力有牽連,但此前有許多莫名其妙的朋友,其中男性居多。爲此我們懷疑此人在性生活上曾是一個放蕩的人……”
唐書記坐下了,一聲不吭地聽着,臉上沒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