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害怕什麼就偏偏來什麼!
半個月後,鄧天鳴接到林明的電話,熱情地邀請他去喝喜酒。鄧天鳴十分納悶,他和林明勢同水火,林明怎麼可能請他去喝喜酒?
林明最後的一句話使鄧天鳴彷彿五雷轟頂:“天鳴,你一定要來啊,我和芳芳都非常期待你參加我們的婚宴!”
芳芳?
鄧天鳴驚得手機掉到地上都渾然不知!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黃芳芳怎麼可能嫁給林明?她不是說過,她瞧不起林明這種人嗎?她怎麼能出爾反爾突然就成了林明的女人?
情侶之間鬧矛盾和誤會是常有的事,只要解決了就沒問題。黃芳芳怎麼能連個機會都不給他,就迅速和別人成親?這可是終身大事,不是兒戲,她怎麼這麼快就做出決定?
鄧天鳴怎麼都想不通,又生氣又難過。掛了電話,他向校長請了假,趕到鎮上,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打擊,他必須要見黃芳芳一面,不把問題弄清楚,他難以平靜!
在鎮政府門前守候到下班,鄧天鳴才見到黃芳芳揹着包款款地走出來,她身穿一條大紅裙子,好像一朵紅花飄閃過來。臉色似乎比以前好了許多!
見黃芳芳打扮得這麼漂亮,鄧天鳴更加不滿了。他事業上遇到挫折,心情非常不好,用度日如年來形容,一點都不爲過。黃芳芳倒好,沒來安慰他,這麼快就跟林明好上了。她把他當成什麼了 ?她這是玩弄他的感情呢?
“芳芳,你過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鄧天鳴快步走到黃芳芳跟前,低聲說。怕被以前的同事看到,他戴了一頂鴨舌帽,並且將帽檐壓得很低。
“有什麼好說的?”鄧天鳴無聲無息,驟然地出現在眼前,把黃芳芳嚇了一大跳,她穩定了一下心緒,抿了抿嘴脣淡淡地說。
“有!我有很多很多話要對你說!你過來一下!”鄧天鳴不由分說,將黃芳芳拽到旁邊的一棵大樹後。
這是一棵古榕樹,枝繁葉茂,樹幹很粗,兩人站在樹後,路人根本看不到。
“鄧天鳴,你幹嗎,你放手啊!”黃芳芳使勁地想掙脫鄧天鳴,雙手卻被他抓得緊緊的。
“芳芳,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對嗎?你沒有和林明結婚,對嗎?”鄧天鳴目光緊緊地盯着黃芳芳看,緊張和難過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曾幾何時,他甜蜜地親吻這張美麗的面孔,將頭深深地埋在那芳香與柔軟間,和黃芳芳竊竊私語。那美好的情景,永遠定格在他腦海裡,怎麼都揮不去!
老實說,黃芳芳雖然不是他的初戀,他卻愛她勝過愛李喬蓮,她已經成爲他的精神支柱,他真的不願失去黃芳芳。失去了他,他的生活便沒了方向!
“你錯了,鄧天鳴!愛情就好像行車,沒有人會什麼時候都在原地等你的!沒錯,我是要和林明結婚!
請你自重點,放開我!”黃芳芳使勁一抽手,這下竟然很容易地把手給抽出來了。
其實,不是她的力氣大,而是,鄧天鳴聽到她的話,彷彿被雷轟到似的,傻愣愣地站着,好像一塊木頭。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黃芳芳真的親口告訴他,她將要和林明結婚!
“不可能的!芳芳,你騙我,你怎麼可能和林明結婚?你不是很愛我嗎,咱倆不是很相愛嗎?你怎麼能突然改變主意嫁給一個你不愛的人呢?不可能的!”鄧天鳴說着說着,激動得雷霆般怒吼起來。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鄧天鳴,你太自以爲是了!你總是以爲,你自己都是對的,別人都是錯的!你要是在乎別人的意見,至於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嗎?”黃芳芳的雙手雖然已經自由,她卻忘了離開,她心裡其實也有很多話要對鄧天鳴說。
“芳芳,你聽我說!”鄧天鳴情難自禁,輕輕地將黃芳芳柔軟的小手抓起來:“上次你在泉溪小學看到的不是真的,我和鄧文英,我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我們只是喝了點酒,然後就醉得一塌糊塗,什麼都不知道了。你要相信我,我是真心喜歡你,真心愛你的。聽我一句話,撤銷和林明的婚約,回到我身邊,好嗎?我向你保證,今後永遠不和鄧文英來往,好好疼你,愛你,好嗎?芳芳,你給我一個機會,行不行?”
“晚了!”黃芳芳將手抽回來:“鄧天鳴,你太過於以自我爲中心了,你總是以爲別人是錯的,你是對的。你很少站在別人的立場上,爲別人考慮!還有,你是個不懂得珍惜的人,你從來都不珍惜你所擁有的東西。”
“我不懂珍惜?”鄧天鳴很不滿地吼道:“你意思的是,我不珍惜你我的感情?”
“都有,當然也包括這個!”
“不是這樣的!”鄧天鳴大手一揮,急吼道:“在沒有你的日子裡,我天天想着你,念着你,我去你家找過你很多次,卻總是找不到。你說我,我還沒說你呢,自從分開後,你有給過我電話嗎?你去看過我多少次?”
“你的意思是讓我倒追你,疼愛你,保護你?哼,鄧天鳴,你是男人還是我是男人?再說了,我黃芳芳有名有姓,還有工作單位,你要是真心想找我能找不到?”黃芳芳越說越激動,眼裡有淚花在閃爍。
“芳芳,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都怪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我保證以後好好愛你,行嗎?”黃芳芳眼裡的淚花觸到了鄧天鳴心裡最柔軟的地方。
他覺得,黃芳芳說的也有道理,他知道黃芳芳在鎮政府工作,想要找到她根本不是什麼難事。之前之所以沒去鎮政府找黃芳芳,完全是拉不下面子,不想見到以前的同事。現在,他深深地後悔,跟愛情比起來,面子算什麼?
“晚了!鄧天鳴,你還沒聽懂我的話嗎?”黃芳芳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忙
把手抽回來,很認真地說:“你我已經結束了。過去的,都已經過去,希望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不會的,不會的,芳芳,你不會離開我的,你在嚇唬我,跟我開玩笑,對嗎?”鄧天鳴的心一陣抽搐,語氣中滿是哀求,只差沒跪下來了。
“鄧天鳴,我沒有嚇唬你,也沒跟你開玩笑!我確確實實已經跟林明在一起,我們倆已經登記領了證!如果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的話,我非常歡迎!”黃芳芳說完,轉身走了。
鄧天鳴沒有追上去,他彷彿一尊雕塑傻愣愣地站着,腦袋一片空白。他想不通,原本談得好好的感情,爲什麼突然說沒就沒了?黃芳芳不是說過,不管遇到什麼困難都和他在一起嗎?她怎麼說變就變?這世上,難道還有可信的感情嗎?
感情遭受打擊,鄧天鳴成了行屍走肉,做什麼都提不起勁。一上課回來就把自己關在宿舍裡喝悶酒,鬍子長了也不剃,那拉碴的鬍子,使他看上去蒼老了許多。那十分憂鬱的眼神,好像佈滿陰霾的天空,看不到一絲亮光。
鄧文英問他,爲什麼會變成這樣?鄧天鳴不回答,只一個勁地喝酒,沉湎在個人的世界裡。鄧文英很生氣,甩門而去,聲稱以後再也不來他家給他整理房間和做飯,她付出了這麼多,丁點好處都沒有,還受到他的冷落。
鄧天鳴也不挽留,一個勁地灌酒,他倒是希望自己就這麼醉醺醺、糊糊塗塗地從這個世界消失。至於什麼理想,還有心底的秘密,他全都拋到了腦後。
他常常看着從窗口透射進來的那一抹陽光發呆,他想不通,爲什麼太陽每天都要升起又沉下,花開又花落,一如他美好的愛情,來得很美好,走得卻是如此倉促,好像給了他一記猝不及防的悶棍,他根本回不過神!
有時候,他癡癡地把手伸到那一抹陽光下,想象自己像接住一泓清泉似的接住它。可是,他總感覺掌心空空如也,竟然連一絲溫暖都感覺不到。
他不敢去翻手機裡黃芳芳的相片和短信,他怕看到自己會禁不住放聲痛哭起來。認識他的人都說,他外表看上去很剛毅,是個很堅強的人。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內心其實很脆弱,脆弱得只要輕輕一碰就會碎了一地。
他甚至害怕聽到永安鎮幾個字,一聽到,耳邊便彷彿傳來黃芳芳銀鈴般的笑聲,她的笑臉便好像一朵花兒在她腦海裡盛開。
鄧文英終究不忍心看鄧天鳴傷心難過的樣子,還是天天像往常一樣,來給他打掃衛生,煮飯做菜。只是,兩人一起吃飯的時候,什麼話都不說。鄧文英已經猜到,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害怕一不小心觸到他的痛處,使他痛不欲生。
這種極度壓抑的氣氛,使鄧文英很害怕,她怕鄧天鳴會瘋掉。鄧天鳴的一舉一動,都牽動這她的神經,她就像一個母親在爲自己的孩子擔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