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組長,怎麼了?”廖景明見陳興神色有異,不由得問道。
“沒什麼。”陳興搖了搖頭,他感覺女子像是自己的一個大學同學,但仔細看似乎又有點不像,不過這會廖景明就在旁邊,陳興並不想多事。
見兩個男子將女子強行推上了一輛車,陳興眉頭微皺,轉頭看了廖景明一眼,“廖副書記,這是?”
“那兩人是附近轄區派出所的民警,這女的是老上訪戶了,我以前也瞭解了一下情況,信訪辦的人說她是無理取鬧,老公被區法院判刑了,她就來市裡瞎鬧,那兩名民警應該是將她帶回所裡。”廖景明道。
“老百姓來上訪多半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咱們應該儘量從寬容的角度去理解,那兩名民警將人帶回所裡,不會爲難人家一個女同志吧?”陳興淡然道。
“那肯定是不會,民警將她帶走,頂多也就是思想教育一番,不會有不文明執法的事發生。”廖景明搖了搖頭,又補充道,“這女的來市裡鬧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更不知道被帶進派出所多少次了,但她現在還是經常過來鬧,連我都認得她這個人了。”
陳興聞言,也沒再說啥,地方上的事,他不方便多評論。
看到車子離去,陳興同廖景明也轉身離開。
廖景明的司機將車開過來,廖景明朝陳興笑道,“陳組長,我帶您去個地方。”
“行,我就聽廖副書記安排了。”陳興笑笑。
廖景明朝司機吩咐了一聲,陳興聽到了城市廣場四個字,心裡猜測着是否就是昨晚他們已經去過的那個噴泉廣場,果不其然,車子到達目的地時,正是昨晚到過的地方。
“這個城市音樂噴泉廣場是我們雲田市的地標建築,現在也是城市重要一景,很多來雲田的旅行團,導遊也都會帶人過來這邊遊玩一下。”廖景明同陳興介紹着,指了指噴泉周邊的配套燈光設施,笑道,“到了晚上,燈光都會亮起來,配合着噴泉的景觀,那就更漂亮了。”
“這麼大一個廣場,投資不小吧?”陳興看似隨意的問道。
“前後投資了八億,前年完工的,是市裡作爲十大爲民辦實事項目重點工程來抓的。”廖景明笑了笑,“這個廣場建起來後,市裡的老百姓茶餘飯後也算是多了個休閒娛樂的場所,週末時段,或者是晚上,過來玩的人很多。”
陳興聽到廖景明的回答,微點了下頭,廖景明回答的投資數字同他在舉報信裡看到的數字並沒有出入,不過廖景明竟會帶他到這個地方來參觀,陳興着實是有些驚訝。
“其實這種惠及老百姓的工程,多花點錢倒是沒什麼,反倒是像政府機關的辦公場所,花那麼多資金去建造,委實是沒有必要。”廖景明無奈的搖頭,“雲田市的經濟在北青省雖然能排在第二,但比起沿海發達城市,差了不是一點半點,市裡面投資興建一些面子工程,在我看來是多餘,還不如多爲老百姓辦點實
事來得實在。”
“嗯,廖副書記這話說的在理。”陳興點了下頭,不動聲色的審視着廖景明,對方所表現出的一副大公爲民的姿態讓陳興心裡有些詫異,如果不是那封舉報信,也許此刻陳興會對廖景明留下良好的印象,但現在,陳興心裡更多的是抱着審慎的態度。
兩人在廣場裡邊走邊參觀着,廖景明不只是帶陳興參觀了城市音樂噴泉廣場,又帶着陳興去了市裡的法元寺,這是一座位於屬於佛教淨土宗傳承的寺廟,在北青省負有盛名,已經有八百多年的歷史,擁有大量信衆,寺裡的古建築保存得頗爲完好。
廖景明帶陳興在寺廟裡參觀,也說了一句大有深意的話,‘做人做官,人都不能有太大的慾望,否則就會迷失,容易犯錯’。
中午,兩人在酒店吃了飯,廖景明笑着說這是他掏私人腰包請的客,讓陳興盡管放心吃。
飯後,廖景明提出要送陳興回去,陳興笑着婉拒,說是自個慢慢走回去就行,正好助消化,廖景明以爲陳興不想讓人知道其下榻賓館,也沒再堅持。
兩人在酒店門口告別,陳興目送着廖景明的車子離去,眼底深處帶着些許疑慮,一個上午接觸下來,廖景明給他的印象不可謂不好,當然,也有可能這是廖景明故意製造出來的一種假象,但陳興心裡無疑已經多了一份疑問。
回到入住的酒店,陳興想着上午在見到的女子,沉思片刻,給薛進寶打了電話過去。
“陳大領導,有啥指示?”電話裡,薛進寶笑道。
“進寶,我記得你說你畢業後跟孫雲璐她們宿舍的人還有聯繫過,你幫我找找有沒有鄭靜的聯繫方式。”陳興問道。
“陳興,你咋突然想起鄭靜這個人了,我記得你跟她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啊,再說你不是在京大專心學習了嘛,要她聯繫方式幹嗎。”薛進寶奇怪道。
“我現在已經在工作了,剛到北青省來了。”陳興笑答,他進巡視組的事,並沒有主動跟其他人說。
“你啥時候調到北青去了?也沒有跟我說一聲,我好歹給你送行呀,你也沒把我這個老同學當回事了。”薛進寶佯裝生氣道。
“不是調到北青,我現在在巡視組,到北青巡視來了,行了,先不說這些,我先找找看有沒有鄭靜的聯繫方式,我上午看到一個人,感覺很像她。”陳興道。
“鄭靜確實是北青人,不過我跟她也沒咋聯繫啊,大學剛畢業時不是跟孫雲璐還沒分手嘛,所以就跟她們寢室幾個也都還聯繫了幾次,後來跟孫雲璐分手,我也沒聯繫過她們了。”薛進寶苦笑,鄭靜是跟孫雲璐一個寢室的,他是因爲大學同孫雲璐談戀愛,才和其寢室的幾個女生也相熟,但同孫雲璐斷了之後,也就沒和其餘幾個聯繫了。
“那你就找孫雲璐嘛,孫雲璐和她一個宿舍的,現在應該還有聯繫方式。”陳興道。
“不是吧……陳興,你讓我跟孫雲璐聯繫,這不是讓
我這張老臉沒地方放嘛,當時可是我甩的她,現在跟她聯繫,我都不知道咋開口。”薛進寶苦笑。
“嘖,都猴年馬月的事了,現在大家都各自成家立業了,年輕時候的事,你糾結幹嘛?”陳興笑罵,“好了,別給我裝純了,你小子這些年早就在花叢裡滾了幾個來回了,讓你聯繫一下老情人,你會不好意思鬼才信。”
“得,我試試吧,也不知道孫雲璐換了號碼沒有。”薛進寶無奈道。
掛了電話,陳興靜靜的等着薛進寶的回電,約莫過了五六分鐘,電話響起,薛進寶打過來的,陳興忙接了起來。
“陳大領導,我今天這張老臉着實是豁出去了,你要的鄭靜的號碼,記着。”薛進寶笑着報了一串電話號碼,又道,“不過我聽孫雲璐說鄭靜是雲田人吶,你現在是在雲田?”
“這就更沒錯了,我現在就在雲田,先不跟你說了,我按這個號碼打過去試試,確定沒錯嗎?”
“應該不會錯吧,孫雲璐說她也挺長一段時間沒給鄭靜打過電話了,兩人上一次打電話還是前年過年時互相問候時打的,也不知道鄭靜換號碼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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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先打試試吧。”
掛掉薛進寶的電話,陳興照着薛進寶給的號碼打了過去,電話是打通了,但是卻一直提示無人接聽,直至自動掛機。
“嘖,不會是真的換了號碼了吧?”陳興嘀咕了一聲,再次重撥了過去。
電話依然同剛剛一樣,無人接聽。
陳興眉頭微蹙,頗有些不甘心的他索性又撥了一個,這一次,電話聲響到一半,那邊終於有人接起,陳興還沒來得及開口時,耳旁就傳來一陣尖銳的叫聲,“我都已經說了,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有本事就來拿,逼着我一個弱女子有意思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赤耳,以至於毫無準備的陳興都被刺得耳膜生疼,不得不將手機拿離耳朵稍稍遠一點。
對方的話,陳興仍是聽清了,眼裡閃過一絲疑惑,懷疑自己可能真的打錯了電話的陳興最後抱着一絲失望問了一句,“請問是鄭靜嗎?”
聲音陡然安靜了下來,一陣無聲的沉默,只聽對面的女子有些疑惑的問了一句,“你不是來討債的?”
“不是,你是鄭靜嗎?”
“我是,你是誰?”鄭靜點頭應着,聲音帶着一絲警惕。
“鄭靜,我是陳興,有印象沒?”陳興一聽對方是鄭靜,頗爲高興,又道,“剛剛還是通過薛進寶才從孫雲璐那要到你的號碼。”
鄭靜出神着,似乎有些恍惚,突然聽到陳興的名字讓她有些回不過神來,一時都沒對上是哪一號人,直至聽到薛進寶和孫雲璐,鄭靜才醒悟過來,想起了陳興是何許人。
此刻拿着電話,鄭靜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她都不知道陳興這個大學裡和她並不算十分熟悉的同學怎麼會突然聯繫她,但她這會並沒有和老同學敘舊的心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