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興愣了一下,看了眼兩人的舉動,着實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剛剛還好好的,這會是怎麼了嘛。
“陳……陳興,別以爲你跟一些亂七八糟的人有來往,我就會怕你。”蔣文明瞪着陳興,嘴上說得兇狠的他,分明是色厲內荏,眼底深處有一絲畏懼。
陳興聽到對方的話,神色錯愕,旋即哭笑不得的搖頭,合着他被當成那種混社會的人了,不過也不怪兩人誤會,剛剛那年輕男子流裡流氣的,手上還有紋身刺青,還一口一聲陳哥叫着他,擱給旁人聽來,能不誤會嗎?不知道的真以爲他是道上的呢。
“青萱同學,你看我像不學無術的人嗎?”陳興懶得理會蔣文明,看向徐青萱笑道。
“那……那倒不是。”徐青萱臉色微紅,爲自己剛纔的舉動感到不好意思,人家陳興剛幫她解了圍,她卻是一下就跟人拉開了距離。
“陳興,剛剛那人看着就不像是什麼好人,你怎麼會跟他認識。”徐青萱奇怪的問了一句。
“我跟他壓根就不認識,只是他認識的一人正好跟我打過幾次照面罷了。”陳興笑道。
“切,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青萱,不要理他,這姓陳的明顯也不是什麼好鳥,也不知道劉老師怎麼會收他這樣的學生,我估計肯定是走後門進來的,你沒看他昨天還提禮物上門來着。”蔣文明帶着敵意的看着陳興,拉着徐青萱就道,“青萱,咱們還要趕回學校跟系領導彙報這次的活動事宜,別再耽擱時間了。”
“文明,你幹什麼,我又不是不會走路,你拉我幹嗎。”徐青萱皺着眉頭。
想着回學校還有事,徐青萱也不想再耽擱,騎上了自行車,準備走的她,最後還不忘再提醒陳興,笑道,“陳興,別忘了晚上哈,六點鐘。”
“青萱,你還跟他說話幹嘛,這陳興肯定跟那種社會上混的人有來往,不是什麼好貨色,你不要被他表象矇蔽了。”蔣文明聽到徐青萱的話,喋喋不休,隨即又問道,“你剛跟他說什麼晚上,還六點鐘,是什麼事?”
陳興聽着那蔣文明那欠揍的聲音漸漸消失,搖頭笑笑,心裡也沒啥生氣,以他的年齡和閱歷,蔣文明這二十二三歲的小夥子在他眼裡也就是一個還沒成熟的大男孩,犯不着去跟對方計較,他要是真的跟對方較真,那纔是落入下乘了。
中午沒有回家,陳興約了薛進寶吃飯,兩個老同學在一起,沒有任何拘束,氣氛也輕鬆愉快,聊着聊着,陳興問起了樊英,“樊小姐沒在京城?”
“沒有,新東林集團不是纔跟你們望山簽署了成立合資公司開發鋁土礦的協議嘛,她最近都在望山籌備合資公司的事。”薛進寶笑道。
“你不說我都忘了這茬了。”陳興說道。
“樊英那是準備接他老爸的班的,現在他老爸就已經慢慢將她推出來獨當一面了,望山的項目,是樊英全權
負責的,嘖嘖,人家樊家就是財大氣粗,光一期投資就幾十億的項目,直接就讓小輩當練手了,我們薛家全部的家當都沒幾十億喲。”薛進寶咂巴了下嘴,臉色多少有些豔羨,薛家同樊家畢竟差了好幾個檔次,要不是偶然的機會,他都沒機會認識樊英。
“你也別光羨慕別人了,你小子也是個富二代,比別人少奮鬥幾十年。”陳興笑笑,“你們那工廠現在進度如何了?”
“快了,過幾天我還得去一趟望山。”薛進寶回答着,看了陳興一眼,道,“陳興,你這突然就辭職了,那你之前所做的政績豈不是都給人作嫁衣裳了。”
“只要都是爲了望山的發展,也談不上給別人作嫁衣裳。”陳興笑道。
“我就不信你這麼高風亮節,要說心裡沒不甘心那是假的。”薛進寶撇了下嘴,“好了,不說這個,免得你說我這當兄弟的給你傷口上撒鹽。”
“你小子不說也已經說了,我現在就想揍你一拳。”陳興笑罵。
“行行,你儘管來揍,能讓你出氣的話,兄弟我多挨幾拳都值得。”薛進寶嬉皮笑臉的說着。
“瞧你小子也都當爹的人,還這副德性。”陳興笑着白了薛進寶一眼。
“這人嘛,心態就得年輕一點,不能把自己弄得太老成,陳興,你就是在體制裡呆太久了,現在又身居高位,才總是把自己弄得太深沉了。”薛進寶嘿嘿笑着,“也就是你現在辭職了,我纔敢對你說這麼一番話,要不然之前我可也不敢。”
“是啊,現在辭職了,成了無業遊民了,要不去給你打工如何?”陳興笑道。
“別,我可請不起你這尊大神,更不敢耽誤了你的前途。”薛進寶忙擺着手,看了下左右無人,薛進寶朝陳興湊近了一點,八卦的問道,“你老丈人下一步要把你安排到哪?什麼職務?”
“這事還沒譜,你問我,我也不知道。”陳興淡然道,並沒有說到巡視組的事,那畢竟還沒確定,八字沒一撇。
“是嘛,我以爲早就定了呢,還想着你下一步會不會直接被提拔成副部級幹部了。”薛進寶笑道。
“你小子是成心諷刺我吧。”陳興沒好氣的看着薛進寶,“中組部要是你家開的,說不定我倒是有希望提拔。”
“嘿嘿,要是我家開的,那我給你安排個正部。”薛進寶賤笑着。
兩人開着玩笑,薛進寶突然道,“陳興,你還沒去過我們會所吧,要不要去玩一玩?”
“怎麼,你那會所搞起來了?”陳興好奇道。
“早就弄起來了,其實建個會所簡單,只要有錢,再高檔奢華的會所都能建起來,但關鍵還是看‘人’,進出會所的人決定了會所的層次,一個會所的底蘊和檔次不是由會所裝修得多麼豪華決定,而是由加入的人決定。”薛進寶搖頭笑道,“說句不怕丟人的話,這會所要不是樊英也參與籌
建,光我一個人的話,會所現在的檔次得差好遠。”
薛進寶說着,朝陳興眨了眨眼睛,“陳興,你要不要帶你那倆大舅子來我們會所耍耍?嘖嘖,張家兄弟在京城那頂尖的公子哥圈子裡也是聲名顯赫,他們要是來我們會所,肯定讓我們會所也聲名大噪。”
“你小子就不用亂想了,人家早就不玩會所了。”陳興笑道,他想到張明自個那會所也都轉讓給別人了,當時進出的可才真的都是非富即貴。
同薛進寶邊吃邊聊着,陳興下午本打算親自上門去拜訪在部裡工作是頗爲照顧他的李懷遠副部長,不曾想老丈人的一個電話打來將他叫走。
張國華回國了,一點多剛下的飛機,處理完手頭的一點事情後就給陳興打電話了,讓陳興過來一趟。
張國華和陳興談的也是工作安排的事,去巡視組的建議,張國中昨天打電話同他提了,張國華深思熟慮之後,覺得也可行,最主要的是對何啓立這個人,他也信得過,對方背後沒那麼多複雜的關係,又退休好幾年,着實沒必要顧慮太多,而且這次是何啓立主動提出讓陳興過去當個副組長,所以自然也由何啓立去跟上頭建議,這倒是直接讓他們省心了。
同陳興談了近一個小時,張國華對陳興在望山的成敗得失也做了點評,這是翁婿倆第一次面對面談論這事,張國華沒有過多的批評陳興疏忽大意,疏於對身邊工作人員的管教,只是告誡陳興吃一塹長一智,栽跟頭不要緊,最怕的是沒吃到教訓,下次仍在同一個地方栽跟頭。
近一個小時的談話,是張國華下午特地擠出時間的,剛結束國外訪問的他,一回來同樣有許多事要做,如果不是因爲陳興是他的女婿,他根本不可能費這個精力。
從老丈人那裡出來時,陳興長長的吁了口氣,一番長談,他的心情輕鬆了許多,正如老丈人所說,每個人一生都要面臨許多次失敗,沒有失敗也就不可能成功,不論在哪個行業都如此,關鍵是吸取教訓,而他如今的年紀,早早摔個跟頭也好,畢竟還摔得起,年輕是其最大的資本。
“巡視組。”陳興微微眯起眼睛,自言自語着,他的工作已經確定,那就是到巡視組去,這次是真正確定下來了,因爲上面已經快要安排人選,所以何啓立那邊急着要他們的回覆,好向上頭建議,所以張國華在權衡利弊後,也不拖泥帶水,立刻就給了答案。
站在原地微微出神着,陳興的心情談不上是好是壞,他到巡視組去擔任副組長,級別仍是正廳,不過他剛剛倒是聽老丈人說了,他所在那個巡視組,規格是正部級,副組長有三個,他只是其中一個罷了。
陳興不在意副組長有幾個,他此刻想着的卻是他這個巡視組會安排到哪個地方,如果是到南海省去,那這人生是不是充滿了戲劇性?或許,即便不是到南海,當有人聽他進了巡視組後,也得日夜睡不着覺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