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約有十幾人的士兵一字排開。分成兩列站在徐鴻磊辦公室的門口。徐鴻磊再也沒有了往日的自信和官威,一臉灰白,手還嚇得不停地發抖,顯然身爲紀委副書記的他,在和平年代也沒有見過軍人的威風。
爲首的軍人是一個,年輕英俊的小夥子,也就是25歲左右的年紀,他身上的軍裝和底下的士兵一樣,都沒有任何軍銜和編號,王者風知道。他們是保密軍種,別說葉頁沒有權限命令他們,就是折江省軍區的政委也指使不動他們。
因爲他們是國內唯一的一個最獨立也最具威懾力的部隊!
徐鴻磊的辦公室內以及樓道里,扔了一地的文件和信件,徐鴻磊頹然地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什麼國寶?我沒拿國寶!你們肯定搞錯了。肯定找錯人了!你們哪裡是人民的子弟兵,你們簡直是土匪!”
爲首的軍人小心翼翼地捧着螳螂捕蟬的雕件,“啪”的一聲向徐鴻磊敬了一個禮,說道:“這方玉器就是國寶,是陳公贈送給首長的禮物。首長特別交待,國寶不能有任何閃失,要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國寶的安全。”
徐鴻磊自然不信,爭辯說道:“這是別人送給王者風的禮物,現在是贓物,你們一定弄錯了。”
爲首的軍人將雕件輕輕翻轉了一個角度,好讓徐鴻磊看得明白。徐鴻磊只看了一眼,頓時面如死灰,有氣無力地說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爲首的軍人卻不理會徐鴻磊的置疑,又敬了一個禮,轉身就走。剛走兩步,就見一羣人簇擁着葉頁迎面走來。
葉頁在折江省執政多年,從未聽說有軍隊敢闖省委大院的事情。當他聽到麻作庥緊急彙報有一隊士兵直接闖進了省委大院,一路直奔紀委辦公樓而去之時,頓時驚嚇出一身冷汗。
他就知道,在折江省的地界之上,敢直闖省委大院而不事先通知他的。只有在大山深處的那一支保密部隊,絕不是省軍區的部隊。省軍區還在他的領導之下,根本不可能也不敢做出如此膽大妄爲的事情。
葉頁還以爲出了什麼重大事件。也顧不上打電話,急匆匆和麻作庥一起親自趕往紀委樓看個究竟。走到半路,麻作庥就接到了石鐵軍的電話。
麻作庥將石鐵軍的原話轉告給葉頁,葉頁聽了之後,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就放慢了腳步。因爲石鐵軍告訴他,可能是王者風和古璞聯合出手的反擊,是爲了針對徐鴻磊的打壓而不得不爲之的權宜之計,他的心裡就有了主意。雖然對古璞集夠動用保密部隊的能量大感震驚但他也沒有多想,因爲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就假裝糊塗好了。
反正是王者風鬧事,他得漁翁之利好了。
葉頁就故意放慢了腳步,趕到紀委樓時,正好好戲已經落幕,他就拿出了省委書記的權威,向前一步說道:“怎麼回事?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敢闖進折江省省委撒野?就算省軍區管不了你們,我也要向你們上級說明情況,讓他們給折江省省委一個解釋。”
爲首的軍人來到葉頁面前。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大聲說道:“報告首長,我們接到一級命令,說是國寶被搶,爲了國寶的安全,我們被迫採取強制措施,保護國寶不受損害。”
“國寶?到底怎麼一回事,誰能說個清楚?”葉頁眼睛一掃,看到了遠處的王者風的古璞,心思一動,就衝王者風說道,“王者風,你來解釋清楚。”
王者風對乘機在地上撿了不少舉報信的黃旭和劉奎林使了個眼色,小聲說道:“舉報信的問題已經不是問題了,你們也都看到了。現在正好趁葉書記也在,大好的機會不能錯過。”
說完,也不管黃旭和劉奎林的反應,和古璞一起快步來到葉頁面前。
“葉書記,情況是這樣的。”王者風也不客套,直截了當地說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上午我剛從霧州市出差回來,還沒有來得及向您去彙報,就被紀委的同志請去了喝茶。紀委的同志懷疑我有受賄行爲,不過通過我向紀委同志耐心解釋之後,已經證明了針對我的舉報是一起誣陷,也澄清了誤會。只是紀委的同志還懷疑在我結婚時,古璞同志送我的一塊玉器價值連城,因此還認定我有收禮的不法行爲。我解釋也解釋不清。就在紀委同志的強烈要求之下,到我家裡去取玉器。誰知道玉器取來之後,古璞同志才告訴其實玉器是陳公送給一個首長的國寶,然後就引來了忠於職守的解放軍前來保護。”
“真是國寶?”葉頁清楚了事情的始末,也明白了是王者風反制之計,就避重就輕地問道,“陳公送的禮物,自然是國寶,有什麼憑證沒有?”
爲首的軍人依然將雕件微微轉了一個角度,讓葉頁看。葉頁只看了一眼,立刻一臉肅穆,微微彎腰向雕件致意。
省委書記如此,後面跟隨的人都立刻一臉緊張,向雕件躬身致意,等於是正式承認了其國寶的身份。
葉頁如此做,顯然是要爲國寶正名,同時也是要堵住衆人之口,明確地告訴紀委的辦案人員,國寶只能是饋贈,可不是什麼送禮用的禮物,也是爲國寶定性,不能再行爲指責王者風收禮的證物。
其實不用葉頁明說,哪個人還敢把國寶當成王者風貪污受賄的證據?除非他是腦子短路了,自討苦吃!
黃旭和劉奎林都低下了頭,二人再硬氣,也知道辦錯了事。而且他們從地上撿了不下十幾封舉報信,果然都是舉報省機電辦主任朱柏林違法亂紀、貪污受賄的各種不法行爲,如果確實屬實的話,朱柏林其罪當死。
二人只看得大汗淋漓,不用想,也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既然徐鴻磊將所有舉報朱柏林的信件壓下,足以證明他和朱柏林之間有不可告人的關係,如果順着朱柏林的線索查下去,根據他們二人多年的辦案經驗,相信不難查到徐鴻磊的問題。
再想到今天發生的一系列的事件。他們也明白過來,王者風是被人陷害了,他們是被人利用了,先是被人利用來對付王者風,又被王者風利用來對付徐鴻磊。
都是一些什麼樣的妖孽一樣的人物,怎麼都聰明絕頂?尤其是王者風。在被陷害的情況,竟然能想出如此絕妙的反擊之法,簡直就是一出精彩絕倫的絕地逢生的大戲!黃旭和劉奎林自認見知只廣,還是平生第一次見到還有人能造勢借勢並且借力打力到這種出神入化的境界!
葉頁隨即讓麻作庥護送軍人離去,沒有再提任何追究他們擅闖省委的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之意一目瞭然。明眼人都還看了出來,葉書記不但不生氣,反而還態度輕鬆,暗暗高興的樣子。
葉頁當然高興了,因爲剛纔王者風幾句話就搬掉到他心中的巨石,王者風沒有任何問題,而且他還是被人陷害。至於陷害的人是誰,葉頁不用想就知道是哪個笑裡藏刀之人。王者風沒事最好,他沒事,就可以重新繼續大力推動產業結構調整的前進步伐,就可以將巨州市和霧州市的改制推向新高。
而且最讓葉頁欣慰的是,從眼前的情景可以看出,王者風不但洗脫了罪名,還反敗爲勝,肯定打了一個漂亮的翻身仗。葉頁深知王者風的手段,既然鬧出瞭如此大的動靜,不拿下幾個人肯定是不能善罷干休。也是,好好工作反而被人陷害,又選擇在這麼一個關鍵的時刻。可見對方用心之歹毒,連葉頁也是對此深惡痛絕,何況身爲當事人的王者風?王者風能夠想出反擊之策再好不過了,最好能拿下對方的重要人物。就算不讓對方傷筋動骨,也耍斬掉對方一兩個黨羽。
葉頁就對王者風充滿了期待。
目送國寶下樓而去,葉頁轉過身來說道:“既然事實清楚,王者風同志沒有任何經濟問題,紀委同志要做好善後工作,對於被冤枉的好同志,要正名,要給個說法。”
省委書記在紀委辦公樓當衆說出這番話,份量很重,而且爲王者風事件定了性,也隱含着對紀委工作的不滿。
在場的紀委的人都心中打起了鼓,心想這下倒好,葉書記公開高調地維護王者風,剛纔的話已經暗示要紀委向王者風道歉了。如果紀委沒有有所表示的話,葉書記以後估計沒有好臉色了。
王者風也太強勢了,一個處級幹部被紀委查了一查,還沒有拿他怎麼樣。反而讓紀委惹了一身麻煩不說,省委書記提也不提因爲一塊石頭引發的慘案,卻只讓紀委給說法,也太有偏有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