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招我惹我了,怎麼啦?”雲菡煙不服氣地說道,“我來明州,是以投資商的身份,代表家族在明州打開局面。你是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的負責人,以後出面接待我的話,記得可以恭敬一點,我可是京城來的大投資商。”
既然說到了投資,王者風就順着她的話說道:“雲總你好,我是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的王者風,很高興認識你。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一下,作爲商人。無利不起早,就算貴家族再家大業大,想做公益事業,也會選擇在京城,爲什麼會來明州,打算將高交村開發成水景公園?”
雲菡煙一本正經地也坐直了身子,端起了嗓:,“你好王主任,我也很高興認識你。你說得不錯,在商言商,以商人的身份來說,我代表家族來明州投資,不會不求回報。不過商人和商人不同,有人目光短淺,只適合做短期生意。有人目光長遠,放長線釣大魚,徐徐圖之,有些項目乍一看沒有利益或者利益微薄,但是如此放到兩三年後,就會大幅升值。遠遠超過當初的投資。回報不過只看一時,做人也不能只顧眼前利益。”
放長線釣大魚,王者風聽了不由心中一動,看了雲菡煙一眼,見她端起架子時有模有樣,還流露出一股精明強幹的味道,心想她還真是個百變女郎,裝什麼象什麼,不過聽她的話裡話外的意思,長線和大魚,好象另有所指,就又問:“這麼說,雲總會在明州呆一段時間了?”
雲菡煙矜持地點點頭:“恐怕會呆相當長一段時間,不怕告訴你,我已經在荷塘月色長租了一套房間,就是準備在明州大展手腳。王主任身爲改造小組辦公室的主任。估計以後我們少不了要打交道,到時還希望王主任念在認識一場的份上,多照顧照顧纔是。”
王者風就笑:“沒問題,盡我所能。明州城中村改造是一場東風,藉助好了,可以打開明州的房的產的大門,說起來,現在明州的房地產,還沒有外來企業進入,貴公司算是第一家對了,雲總的公司叫什麼名字?對於高交村的開發,又走出於什麼樣的長遠考慮?。
“遠大集團”。雲菡煙一身輕紗灑滿月光,她目光清冷,表情淡然,如同墜入凡間的仙子,飄然出塵,高貴無比,只是在王者風眼中,無論怎麼看,總是想起她在賓館時孤獨無助的神情,就覺得她又無比真實起來。
對於王者風的後一個問題。雲菡煙直接不予回答:“至於高交村的開發是公司的商業機密,你是外人。不方便說出來。”
王者風一點也不覺得尷尬。用手敲了敲桌子:“好象雲總請我來,還有吃飯這樣的大事?我們面也見了,舊也敘了,該解決溫飽問題了吧?。
“你怎麼就知道吃,真沒出。這句話一出口,頓時讓雲菡煙的仙子形象和高貴姿態蕩然無存,在王者風面並又變回了任性的小女孩,她白了王者風一眼,“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還是一個飯桶?”
王者風一臉委屈:“你中午不吃飯試試?”
門才高老說是去點飯菜。其實是找個藉口消失。因爲桌子上的飯菜早已經點好,說了小半天話兒。估計都涼了。好在是夏天,王者風也沒什麼講究,就風捲殘雲地埋頭苦幹,不一會兒就將飯菜掃蕩一空。吃飽之後,還感慨說道:“都說荷塘月色的飯菜味道不錯,今日一吃,還行。也能吃飽。”
又想起一事,就問:“菡煙,你是什麼時候來的明州?。
雲菡煙沒怎麼吃,一直在一旁靜靜地看着王者風吃,不時露出會心的笑容,聽王者風一問,她反問:“你什麼時候收到的短信?。
“啊,來了這麼久了。怎麼不打電話給我?”
“你不打過來,我爲什麼要主動給你?”
算了,王者風笑着搖搖頭。雲菡煙任性起來,沒有道理可講,何況她也確實對他有氣。他是男人。正常的男人,對雲菡煙的亦真亦假的話和小小心思,也多少猜到一點。可是他不敢點破。雲菡煙不是一般的女孩,她背後的家族勢力無比龐大,是他不能想象的一張大網。他千萬不能掉入其中,否則絕對沒有逃脫出來的可能。
雲菡煙不說,他心裡也很清楚,她拒絕家人的訂親,又打着打開明州市場的名義來到明州,爲的是什麼?兩個人都心知肚明,只是誰也不能點破。
雲菡煙不比梅里,梅里雖然貴爲市長千金,但梅之禮的關係網和脾氣,王者風都一清二楚。也自認能夠應對。但云菡煙的家族根基在京城,京城是什麼地方,是龍盤虎跑之地,別說他只是科級,就是他爬到明州市長的高位,到了京城,也得低得頭走路。況且,他對雲菡煙家族的勢力究竟有多大,心中一點小底也沒有。
王者風憐惜雲菡煙的倔強。縱容她的任性,寬容她的生氣,但卻必須和她保持一定的距離,避免掉入一個讓他無法翻身的深淵。
做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如果雲菡煙只是普通女孩,他可以對她好。但她出身在大家族之中,她就不是一個人,而是家族利益的代表。家族利益是不能被別人損害的。一旦有人試圖動搖家族的利益,所遭受的反撲將會是驚人的破壞力。
在高山一樣的家族勢力面前,王者風知道,他渺小得如同一根小草。
果然,雲菡煙說出了一番話,讓王者風暗暗感到慶幸的同時,又不免心驚肉跳。
“高老挺欣賞你,沒想到。一向清高的高老也能看上你這個,不可能運作好明州的市場,不但讓高老來輔助我,還把高老的几子高銘明也調到折江,讓高銘明擔任折江的副省長”。
王者風自認一向比較鎮靜,也覺得自己經歷的大小事情也算不少,但聽到雲菡煙若無其事地說出她的家族爲了打開明州的市場,就安插了一個副省長下來。還是無比震驚!他在覺得不可思議的同時,也爲自己以前的見識淺薄而心中感嘆,什麼樣的家族纔有這樣恐怖的實力?爲了打開一省一市的市場,居然能安插下來一個,副省級幹部小而且聽雲菡煙的口氣,好象很輕鬆一樣。
真是讓人想象不到的一張大網!
如此手腕通天的家族,別說自己,就連程曉宇也不敢碰上一碰。怪不得高老說了。只要他們想開發高交村,可以確保市裡通過。對於有足夠資本的人來說。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不是炫耀,不是自傲,只是在陳述一個簡單的事實罷了。
“我會幫你的。”王者風打定了主意,能和如此龐大的家族有正面接觸的機會不可放過,而且高老提出的開發水景公園的想法,他也十分贊同,認爲雲菡煙的家族雖然勢力龐大,但做事有理有節,不霸道,不蠻橫,按市場規律辦事,是真妥的大家風範,所以與這樣的家族交友,也是一種榮耀,“誰讓你是我的雲妹妹呢,對不?”。
“我沒有哥哥”。雲菡煙翻了王者風一眼,月光下,她裸露在外的皮膚更顯潔白。閃耀着一層迷人的光澤,“你怎麼幫我?大言不慚,連我開發高交村的真實目的都猜不到,還說幫我,不過就是嘴上說說罷”。
王者風不敢多看雲菡煙。
此時此玄。此情此景,她的美有驚人的誘惑之意,夜風吹動,她衣裙飄飄,秀髮飛舞,是個男人都會忍不住浮想聯翩。況且,二人又在湖中的小亭之下,四下無人,再加上以前與她也有過肌膚之親男人面對美色的誘惑之時,抵抗力都是無法想象的差。
所以王者風低頭假裝喝茶,連喝幾杯,才擡頭說道:“將高交村開發成公園,看上去好象不賺錢,也許兩三年之內真的收不回成本。但一旦藥廠和鋼廠整體搬遷到成區之外,兩處遺留的地皮可以再開發成商品房,因爲有公園的緣故,房子肯定可以賣出高價,我想以你們和市政府的關係,藥廠和鋼廠的地皮,肯定可以拿到手”。他故意停頓子一下,看到雲菡煙一臉的驚訝,滿意地笑了,“投資公園從短期看是賠錢生意,從長遠看。是以後開發的商品房的附加價值。絕對可以加倍賺回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在和市政府簽定協議時,肯定還有一個附加條款。就是在確定在藥廠和鋼廠搬遷時。遠大集團可以優先獲得地皮使用權”。
雲菡煙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王者風,連連搖頭:“不可能,不可能!你纔多大。是個小毛孩,怎麼可能猜到我們的意圖?絕不可能!肯定是程曉宇告訴你的,對不對?”
蹬蹬的腳步聲傳來,然後是高老爽朗的聲音:“我可以保證,陳市長絕對沒有對小友透露過一點消息,雲小姐,我現在不得不承認小王是個絕頂聰明的人才,也是我見過的最有商業眼光的政府官員!了不起,真是後安生可畏”。
高老的出現還真是時候,王者風看了他一眼,都說人老成精,果然一點小不假,走的是時候,來的也是時候,他也是絕頂聰明之人。
高老被王者風置疑的眼神看得有點不好意思,哈哈一笑:“受雲小姐所託,不得不爲之小友勿怪。我一把年紀了,你還要跟我生氣,就是不尊敬老人家了。哈哈。”
王者風就倚小賣小:“高老,您老不早說是菡煙找我,也好讓我精心準備一下,換件新衣服,擦擦皮鞋,再理理髮什麼的。給我來一個突然襲擊,不是故意毀我形象嗎?。
說笑幾句。高老落座,就和王者風探討起水景公園和森林公園的各自的優勢,最後高老越來越傾向於森林公園,對王者風也是越看越歡喜:“我家小子快來折江了,他肯定也喜歡你。他從小受我的影響,也喜歡規發,喜歡指點江山。不過他只能算是學院派,沒有你的悟性和靈氣。小王,要不你做我的弟子,我把我一生所學都傳授給你?。
王者風急忙擺手:“高老還是找一個行業內的人來教吧,我其實是半瓶子的水平。也許有時候靈光一閃就有了主意,有時候憋死也想不出來。您教我。說不定會讓您大失所望的”。
高老也沒有強求:“我反正也要留在明州,以後有的是機會。雲小姐,我看就定森林公園的方案吧,再造一些假山池塘,可以成爲休閒娛樂的好去處。比造一個火的人工湖要好上許雲菡煙非卓尊重高老的意見,她看了王者風幾眼,不滿地說道:“也不知道你有什麼本事,一見面就打動了高老?既然高老說可以,那我也沒有意見。原先的設計方案作廢。森林公園的方案,就由高老再重新設計吧。”
高老笑眯眯看着王者風,不說話,王者風知道他的意思,忙道:“高老,我誇誇其談可以,真要落到實處動手設計的話,真的水平有限不過我可以向你推薦一個人,她在設計方面有天賦,也有獨到的見解,休閒廣場的設計。就是我和她合作完成的。”
“是裡丫頭吧?。雲菡煙插話說道,目光中閃過一絲落寞,瞬間又恢復了正常。“我好久沒有見她了,挺想她的,有時間叫她一起聚聚,好不好?。
“是你的女朋友?。高老聽出了雲菡煙的言外之意,疑惑地看了好幾眼,卻問王者風,“你有女朋友了?”
可能又覺的剛纔的問話太直接,暗示的意味太強烈,高老又咳嗽着笑了幾聲:“算我多嘴,我老了,年輕人的感情問題,不便多說。既,然是小王介紹的。就有時間見上一見,不過大體方案你還要幫我們出一個,怎麼樣小王?我老頭子的面子你不給,雲小姐的面子,總要給吧?。
“他愛給不給,反正公司不會虧待他,會給他設計費用雲菡煙冷冷地說道。突然伸了伸腰,“我累了,先回去了,高老,替我送送王主任”。
雲菡煙說走就走,點情面前不留。
高老望着雲菡煙的背景,臉露出一絲尷尬:“小友,這個,這個,怎麼會這樣?”
王者風知道他有愧於雲菡煙,對於她,他沒有理由挑她的不是,也不生氣,笑着說:“菡煙有時就是小女孩心性,高老不必在意,我不會和她生氣。她還小小,我得讓着她”。
高老搖搖頭。嘆了一口氣,又將話題轉移到了森林公園上面。
王者風回到住處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紙條,上面是梅里秀氣的筆跡:“回來後記得喝水,喝酒多的話,喝點茶再睡。別喝太濃的茶,會影響睡眠的”。
王者風笑了。她絮叨的口氣,還真象個小妻子。
對於遠大集團這樣的一個龐然大物進軍明州的房的產市場,首先選擇的竟然是開安一處公園,讓所有提心提膽的明州的房地產商,大大鬆了一口氣。不過讓王者風鬱悶的是,遠大集團儘管從註冊資金上看,實力雄厚,但卻沒有什麼背景,從遠大集團上,查不到任何和雲菡煙有關係的內幕。可見。遠大集團也可能是雲菡煙的家族爲了進軍明州的房地產市場,而專門成立的。
正當所有的開發商都全力以赴,發動各自的關係,準備說服市裡批准高交村開發成商品房的規劃時,出人意料的是,各方關係還沒有準備出手,市裡已經出臺了決定,高交村交由遠大集團開發,而遠大集團提出了森林公園的方案,也一次性獲得通過。
衆人感到震驚的鳳時,也隱隱猜到,遠大集團大有來頭。不過好在他們只是開發森林公園,還好沒有直接開發房地產。讓開發商們爲失去高交村的開發權失望的同時,又暗暗出了口氣。
七月。明州進入了最炎熱的夏季。
在王者風的介紹下,梅里慧和高老見面,聯合設計森林公園。當然前提是,王者風出了一個籠統的方案。高老先是對王者風的方案大加讚賞,和梅里慧接觸下來,又爲小丫頭獨到的細心和出人意料的想法而驚喜不已,直叫又撿到了寶,就和王者風商量,要收梅里爲弟子。王者風自然高興。梅里一切聽王者風的話,也就點頭答應了。
高老大喜。
七月中旬。就距離瀋海生所說的兩三天之後的十幾天後,王者風終於接到了他的通知,說是婁鍾抽出了時間,要和他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