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有一件事情我想向您請教一下……”王者風的語氣很恭敬。
“有話就直說。”相比以前,老爺子的脾氣是前所未有的好,“跟我就不用客氣了。”
不客氣不行,儘管老爺子已經退了下來,但餘威還在,聽雲菡煙說,過年的時候,大大小小共有十餘名省部級高官去看望老爺子,就證明了他的影響力還在,還有足夠重的份量。
吳家的威名,並非只有虛名,而是有實權-實的實力。
“我不明白的一點是,我在郎市怎麼樣纔算通過了考驗?要是讓我打破郎市的平衡,打黑除惡,以一個常務副市長的身份,又不夠份量。如果只是讓我在郎市打開局面,現在郎市的局勢,也算建立了一種微妙的平衡,但眼下來看,我的道路似乎還很長……矛盾就出來了,只談經濟建設不搞□□,在郎市也行不通。
雙手都要抓的話,我又只是副職。”
“哈哈。”老爺子開朗地笑了起來,“讓你來郎市,你就安心呆下去就行了,哪裡來的這麼多雜七雜八的想法?胡思亂想可不好,影響正常的工作。好了,不說了,繼續按照你自己的思路開展工作,等哪一天水到渠成了,你就知道前面會有一條什麼樣的金光大道了。”
得,等於什麼也沒有說話,王者風無奈笑了,等老爺子掛了電話,他才輕輕將電話放回原位,心中反而一片平靜。
前路看似一片迷茫,實際上還是露出一絲曙光,至少吳家的插手就讓王者風明白了一些什麼。郎市從姥姥不疼舅舅不愛,正要轉變成一個香餑餑了,不僅僅是經濟利益上的糾葛,還有地緣政治的需要,或許更深層次的說,郎市就是高層鬥爭的縮影,勝負決定到以後的站隊和歸屬。
步步驚心呀,王者風搖頭,但人在官場之上,又必須站隊,並且級別越高,越要旗幟鮮明。否則難逃無人提攜的下場,要麼隨波逐流,要麼逆流而上,總之在重大的選擇面前,必須要用實際行動做出表示。
一方滿意,肯定另一方就不會滿意,世界永遠是二無對立的世界,官場也是如此。盡善也有求同存異的時候,但總有在重大利益面前互不相讓的時候。
冬場之上的競爭,最爲赦烈,畢竟一把爭,永遠只有一個!
王者風一個人關在房間中沉思了許久。
兩夭後,雲菡煙回了京城,然後傳回消息說,馮個朵的病情國內不好確診,需要到國外診治。
王者風就有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馮個朵到底怎麼了?她難道真的得了不治之症?雖然雲菡煙說了要親自陪馮個朵去美國,王者風心中還是有深深的內疚感,作爲唯一一個兩世都深愛他的女人,本來他剛剛下定了決心「今生要好好對待馮個朵,不成想,天不作美,馮個朵竟然得了不知之症,一個如此細心周到的完美女人,爲什麼上天對她如此不公?
王者風平生第一次深深陷入了沮喪之中。
情緒低落之下,對於哦呢陳再一次提出的見面的邀請,王者風一口答應下來,他倒要看看,佐藤到底運能有一副作麼樣的嘴臉!
會面地點安排在了凱撒酒店最富麗堂皇的包間,讓王者風沒有想到的是,陳大頭也在場。
陳大頭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狀態好了許多,他一見王者風,神色之間還多少有點不自然,有膽怯,有畏懼,還有一絲說不清的複雜情緒。
佐藤倒是和王者風想象中差不多,個子不高,小眼睛,一臉精明和傲慢,見他進來,只是欠了欠身子,連站起來迎接都欠奉。
王者風也不在意一些虛禮,他很客氣地和哦呢陳握手,也和陳大頭握手,最後在噥呢陳的介紹之下,才和佐藤握了握手。
佐藤站了起來,彎腰點頭:“王市長,您好,鄙人佐藤直一「請多關照!”
日本人的彬彬有禮是一種養成的習慣,不一定代表他一定尊重你,王者風就芙着拍了柏佐藤的手:“佐藤先生,我來郎市快半年了,我們今天才見面,過程有點曲折和漫長。”
佐藤乾笑了一聲:“王市長公務繁忙,我一直不好意思去打擾您。您也可能對我有點意見,上次請陳總出面邀請了幾次,您都不肯賞光。記得我請艾芩記吃飯的時候,第二次,艾書記就賞臉了。”
話裡話外的意思是影射王者風架子大。
王者風笑了:“佐藤先生,艾書記主持郎市的全面工作,我就不同了,有自己的分工,所以不是我對你有意見,而是我們之間有共同語言的地方不多。”
佐藤一邊請王者風入座,一邊就直接提出了今天會面的主題:“互市長,佔住漆是郎市唯一的優勢產業,市政府應該大力扶持,並且想方設法擴大優勢纔對,而不是再引進一些不入流的廠家,攪亂市場,最後受到損害的還是郎市。總部對郎市以後的經濟環境不太看好了,可能後繼j$金的追加就不樂觀了……”
上來就給王者風一個下馬威,意思如果王者風再鼓吹上馬另外的油漆廠項目,佔住漆可能會收縮投費,或許將本該投向朗市的資金轉投他處。因爲佔住漆在國內有好幾家分廠,並非只有郎市一家。
王者風卻清楚佐藤的威脅底氣不足,邰市有其他地市所沒有的便利條件,比如距離京津最近,比如成本低廉,相比佔住漆在南方省份的工廠,郎市的生產基地成本控制得最好,利潤也最高,同時銷量也最大,原因自然是多方面的,但與郎市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是密不可分的。
商人追求的是利潤最大ft,不會做出任何賭氣的舉動。在商人的字典裡,利潤永遠排在第一位,從來不會在利潤面前做意氣之爭。
佐藤之言,不過是嚇唬沒有見識的地方官員的常用的策略,在王者風面前,根本行不通。
王者風擺擺手,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佔住漆總部的決定,我不予評論。商人追究的是利潤的最大化,所以如果你們評估郎市的經濟前景不符合佔住漆的長遠發展,我認爲市委市政府也不必勉強。
在商業之中,人情是最沒有價值的體現,所以我也不多說什麼,再說,我和佐藤先生之間,似乎也沒有作麼人情可談,你說是不是,陳總?”
王者風不但避重就輕地直梏略過了佐藤的話,還將球踢給了噥呢陳。
噥呢陳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臉上掛着若有若無的笑容,其實心裡也清楚此次會談肯定不會輕鬆。
前幾夭,繼大學城項目全面採用國產品牌的油漆之後,王薔薇的幾處工程,也順利從南方運來了幾車油漆一一因爲王者風一出手,風聲大緊,哦呢陳就力勸佐藤及時收手,不要再暗中使壞,否則撞到了槍口上是自討沒趣一一佐藤難得聽了哦呢陳的勸,沒再暗中阻撓。
大爹城項目苗影響力之廣,不用宣傳,就鬧得滿城皆知,就讓有心人猜測佔住漆肯定得罪了重要人拾,才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而後的王薔薇的工程也高調宣佈採用了國產品牌,同時還有意無意地宣傳國產品牌的油漆價廉物美,以後凡是她的工程,必定採用國產品牌的油漆,爲國產品牌的崛起貢獻一份力量。
完全就是間接地攻擊佔住漆的作派。
就讓佐藤大爲惱火,也讓哦呢陳十分不滿。佔住漆在郎市獨霸多年,一家獨大的局面一直沒有絲毫動搖,王者風一出手,就讓佔住漆的形象在郎市市民的心目之中,有了不好的負面影響。
哦呢陳雖然也清楚不管是艾成文還是古向國,在佔住漆的問題上,肯定是堅決維護的態度,不會和王者風持相同的看法,但王者風此人,不僅僅有政治頭腦,還有商業手段,他如果一心想打破佔住漆一家獨大的局面,誰知道他會使出什麼讓人防不勝防的手段?
凡事宜合作不宜對抗,和在王者風的對抗之中吃過幾次虧的噥呢陳,學聰明瞭,出於替陳大頭考慮的出發點,同時也是爲了他和佐藤之間一直密切的合作關係,他幾次三番勸佐藤妥協,不要硬來。
本來佐藤很輕視王者風,並不認爲王者風一個常務副市長能有什麼本事讓他犯難,不料王者風不動聲色之間,側面出手,就讓他感受到了不小的壓力。也是,王者風只是在正面提了一提油漆廠的事情,並沒有再採取進一步行動,但風聲已經傳了出來,市場已經在第一時間給出了反應,佔住漆的銷量減少了百分之十左右!
倒也不是說真的減少了銷量,而是經銷商的提貨不如以前積極了,顯然,是王者風放出的風聲,以及大學城項目和王薔薇的工程成功打破了郎市工程必用佔住漆的慣例,動搖了經銷商的信心,相當於硬生生在佔住漆的大本營撕開了一條裂縫。
經銷商就是銷量的保證,是市場份額的保證,如果經銷商的信心動搖,佔住漆的根基就不穩了。
無數對郎市市場虎視眈眈的其他品牌的油漆,在現在的情況之下,哪一個沒有乘虛而入之心?說實話,佐藤心中確實產生了一絲恐慌,因爲他找哦呢陳也好,找古向國也好,兩人暫時都沒有太好的應對之策,因爲王者風一切都做在了明面上,而且還合情合理,一點也讓人挑不出毛病。
未曾謀面,佐藤就已經感受到了王者風剛柔並濟的手段,他信奉的觀點也是和氣生財,也就接受了哦呢陳硌建議,準備和王者風好好談談。
談是談,但佐藤對夏恝不打招呼就對佔住漆暗下黑手的做法還是十分不滿,對王者風也就沒有什麼好氣,所以一見面,還是想在氣勢上壓王者風一頭。
只不過過了兩招,現在的場面就多少有點尷尬,王者風太極推拿的手腕也很高明,直接持球踢給了哦呢陳,就讓佐藤對王者風又多了一層認識。
哦呢陳見佐藤不聽他的勸告,還想和王者風在正面過招,不由心中也是十分懊惱。佐藤此人,剛愎自用,而且有着強烈的民族優越感,認爲日本人就是高中國人一等,有時連他也不喜歡他的傲慢自大,但不喜歡他的性格並不意味着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