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風見此情景,知道古向國決定孤注一擲要強行提交到常委會討論了,古向國是市長,可以在政府常務會議上拍板決定,但立交橋是關係到郎市整體利益的大事,必須要經常委會討論,他就雙手一伸:“既然古市長堅持,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就上常委會討論好了。不過……”忽然語氣一轉折,他又輕描淡寫地補充了一句,“我想事先提醒古市長一下,有些背後的事情,其實大家都知道,說到明面上比較好,藏在背後,反而會收到相反的效果。” 壹?書?庫
至此,王者風更明白了一點,立交橋的上馬,不但惠及硪呢陳和古向國,而且因爲涉及到要採購大量油漆,還可以爲佔住漆帶來豐厚的收入,真是一舉三得的好手腕。
唯一的輸家就是市政府的財政收入。
如果王者風沒有什麼原則性,反正又不涉及到他的個人利益,他擡擡手也就過去了。政府的錢,從來不缺少被有意無意的形象工程、政績工程甚至是某些內幕工程瓜分的先例,但王者風不能容忍在他的眼皮底下發生這樣的事情,說好聽一點是官商結合的**工程,說難聽一點就是利用信息的不對稱性進行的高智商的經濟犯罪!
本來最近王者風的注意力被牽到了冷質方的身後事上面,但因爲案件進展緩慢,他也正好加大了對大學城的監管力度以及對觀光農業的支持力度,準備好好爲郎市的經濟建設做出應有的貢獻,不想先是出王薔薇的油漆事件,現在又出了立交橋事件,兩件事件都直接和哦呢陳有關係,間接和佐藤有關係,佔住漆的問題,再一次以一種多種交織的矛盾的形勢,展現在王者風面前。
再有因爲陳大頭是佔住漆的總代理商,王者風就清楚,他和佐藤之間的第一次會面,恐怕不會輕鬆。
政府會議結束後,古向國留下了王鬧、柳先柄和邵丁,繼續開會研究細節問題,王者風、陳智捷、朱睿樂和武若嵐就都離開了會議室,政府班子明顯分成了兩派。
王者風沒有回辦公室,而是直接來到了艾成文的辦公室,先就古向國提議的立交橋的問題和艾成文交換了意見。
艾成文表示也聽說了此事,他還沒有就此事進行深入的研究,初步看法是,有一定的可行性。王者風也沒有向艾成文透露過多,而是含蓄地指出倉促上馬可能會有不好的後果,勸說艾成文不要輕易做出支持的決定。
艾成文見王者風鄭重其事地提出,也就表示要慎重對待此事。
王者風之所以沒有對艾成文直接明說古向國的動機,一是他只憑猜測就將古向國一下打死,也不合適,二是他還要再向京城方面求證一下鐵路的具體上馬時間,是不是和他所知的一樣。只有綜合分析之後得出的結論,才能驗證古向國的用心。
就算古向國真的沒有私心雜念,只要鐵路穿越城東而過,立交橋就不能上馬,否則就是勞民傷財的工程。
王者風也不耽擱,隨即就向京城方面求證。他先是打電話問過了易向師然後又打給了程曉宇現在程曉宇已經正式到山城上任,但之前發改委的決定,他也是清楚得很,從兩人口中得到了一致的答案,不用多久,就會正式宣佈由京城到臺北的鐵路立項。
如此,古向國的用心已經不言而喻了。
晚上,哦呢陳再次打來電話邀請王者風赴宴,聶想再次拒絕。
第二夭,王者風視察了大學城工地,指出,在建材的選用上,要本着實用爲主的原則,儘量選用質優價廉的產品,不一定非要用名牌建材。畢竟大學城不是高檔住宅和會議中心,以堅固、實惠至上。
隨後,王者風就針對具體建材又發表了看法,指出可以適當選用其他國產品牌的油漆,不一定非要用本市的油漆,要經過綜合比較再做出決定,不要因爲盲目追求品牌而忽視了節約成本。
劉武病好之後,就一直在郎市負責大學城項目的建設,準備立足大學城項日,然後紮根郎市。
劉武現場表態,決定從南方的廠家購進一批國產油漆,響應王市長提出的節約成本的號召。
江山房產隨後從南方一次性購進了上百萬元的油漆,一路順利地遠到了郎市,頓時在郎市引起了轟動。
多少年來,在郎市的在建工程,從來沒有用過別的品牌的油漆,不管是政府投資還是企業行爲,基本上不用佔住漆就別想順利竣工,有
時甚至政府也會出面說服,無法說服,就在政策上控制,總之,郎市的所有建築,只要需要外牆或內牆漆的地方,全是佔住漆。
大學城項備在市民之中的知名度極高,一舉一動都受到不少人的關注。大學城項目破天荒沒有采取佔住漆,而且還是在王市長的指示之下,高調地購進了一家國產品牌的油漆一一正是在國內和佔住漆競爭最激烈的國產品牌一一就給許多人傳遞了一個含義複雜的信息,不少人紛紛猜測,難道說政府對佔住漆的支持力度減弱了?風向改變了?
佐藤也真能沉得住氣,在王者風借大學城項目敲打了他之後,他愣是頂住了壓力,還是沒有親自打電話過來,就讓王者風也暗暗佩服日本人的死硬,好,硬撐是嗎?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
兩夭後,吳若天的代表雷巖從京城前來郎市,直接到王者風的辦公室,正式向王者風提出有意在郎市興辦油漆廠。
消息傳出,一片譁然,就讓市委市政府連同許多市民都紛紛猜測,王市長此舉,完全就是斷絕佔住漆後路的做法,步步緊逼!
所有人看到的只是外表,至於雷巖私下裡和王者風談了些什麼外人自然並不知道。王者風卻在和雷巖深談之後得到了結論,吳家確實是要借投資油漆廠的機會,正式插手郎市事務了。
不僅僅是爲了經濟利益一一一個郎市的經濟收益還不至於被吳家放在眼裡一一而是有着深層次的政治企圖,究竟劍指何處,王者風也不敢肯定,因爲雷巖只是受吳巨洋所託,特意向他交待了幾句話。
一是讓王者風儘可能讓吳若天的油漆廠開辦成功,如果順利上馬,吳家欠他一個人情。二是告誡王者風,郎市一些人遠比表面上覆雜,主要是他們背後的勢力很龐大,讓王者風小心再小心。
吳巨洋的話很有意思,既直接又含蓄,卻並沒有具體點明讓他防範誰。但不管如何,吳家借油漆廠事件介入郎市,首先有矛盾衝突的就是古向國和哦呢陳!
在郎市有可能新增一家油漆廠的消息傳出之後,佐藤只堅持了→夭,終於坐不住了,主動給王者風打來了第一個電話。
佐藤的中國話說得很流利,如果不是他自報家門,王者風一點也聽不出來他是日本人。中國話說得流利是好事,但他的口氣很有點生硬,第一次接觸就給了王者風不太好的感觀。
“王市長,您好,我是佐藤直一。”佐藤吐字是標準,但語氣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十分僵硬,“我想和您一談,請問您什麼時候有空?”
平心而論,佔住漆作爲郎市引進的最大的一筆外資項目,理應受到市政府的禮遇,但禮遇不等同於低聲下氣。市政府渴望投資是不假,投資卻不是低頭哈腰換來,而是要雙方自願,本着互惠互利的原則,佐藤或許是在市政府其他人面前高姿態慣了,也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口氣和王者風說話,就讓王者風對他想要會談的誠意,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佐藤先生……”稍微斟酌了一下語句,王者風的口氣散淡而疏離,“最近比較忙,抽不出時間,再說我想不出來我們之間有什麼要會談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