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一直在等候時機,見傅東來主動發問,忙陪着笑臉說道:“傅書記,您不是一直想抓住王者風的把柄?”
“對,怎麼了?”傅東來一聽頓時大感興趣,支起了耳朵,“他犯了什麼事?”
白墨看了看康少燁,康少燁知道表現的機會來了,忙說:“王者風在區委大院和一個女孩拉拉扯扯”他是區長,又在區委大院之中,那個女孩還挺年輕漂亮,是不是有點不太檢點?”
傅東來一聽就不耐煩地擺擺手:“無憑無據的,紅口白牙地張嘴一說,有什麼用?”
集少燁立刻獻媚地笑道:“正好我和白書記看到之後,順手就拍了下來。”
傅東來頓時大喜,上一次他就是偷拍了王者風和雲菡煙的照片,才弄得王者風灰頭土臉。現在王者風又和別的女孩拉扯,又被人拍了照片,王者風還真是不幸。如果他將照片再遞到吳家,吳家一見王者風花心不斷。騙了吳家女兒還不算,還在外面有人,會不會氣個半死?
傅東來喜笑顏開:“快拿來看看。王者風同志怎麼這麼不檢點?如果確實屬實的話,從愛護他的角度出發,我會向市委提議對王者風同志戒勉。”
戒勉談話主要是對有輕微違紀行爲或有苗頭性、傾向性問題的黨員、幹部進行談話、誡勉教育,達到提前打招呼、及時提醒、教育挽救的目的。雖然是非常輕微的處罰,但影響不好,如果負責談話的人話說得重一些的話,也會對被談話人造成不小的心理壓力。
白墨和康少燁對視一眼,見傅書記很高興,兩人也是心情舒展。白墨伸手拿出一疊照片,寶貝一樣遞到傅東來手中:“請傅書記過目。”
最上面的照片是王者風的正面和女孩的背面,女孩一隻手緊緊拉住王者風的胳膊,王者風的樣子象是在向後退,卻被女孩拉得很緊。照片拍的很清楚,女孩用力的手和王者風不耐的表情,十分逼真,如在眼前。
傅東來大喜,光憑眼前的這張照片,不能讓王者風灰頭土臉,至少可以找個由頭刮他幾句。如果再讓吳家知道,讓雲菡煙知道,王者風還能有好日子過?
傅東來又連翻幾張,都是王者風的正面和女孩的背影,差不多都是兩人一個拉一個躲的畫面,基本上可以斷定女孩和王者風之間就算沒有曖昧關係,也肯定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牽扯。
照片很多,他也懶得一張張看下去。就問:“有沒有女的的正面照片?”
“有,有。在最後,有三張拍了正面。”康少燁忙不迭說道,“女孩長得挺漂亮,王者風倒挺有豔福。我都有點嫉妒他了,呵呵。那個女的長得要身材有身材,要胸有胸,絕對是一個標準的美女。”
傅東來還沒有翻到正面就覺得有點不對了,他翻到了一張女孩側面的照片時,突然就感覺腦子之中“轟”的一聲被什麼東西擊中一樣,隨後他不敢先看最後幾張的正面,又翻起了前面幾張的背影,越看越眼熟。越看越驚心動魄。
今天喝了一點酒,又是興奮之下。剛纔看照片時沒有多想,沒過腦子。現在一回想纔想起照片中女孩的背影無比熟悉。他就覺得血性和酒勁直往上涌,愣了片刻,伸手從最下面抽出一張照片,照片上清清楚楚地可以看清女孩的正面,他只看了一眼,就感覺眼冒金星,怒火中燒,當即一下站了起來!
因爲站得過猛過快,傅東來一下帶倒了椅子,他雙手按在桌子上,還抑制不住內心的憤怒和怒火,雙手還不停地顫抖。
王者風居然和傅先先,欺人太甚!
本來還抱着看笑話還想譏諷王者風的心思,沒想到,和王者風糾纏的人是自己的親妹妹,還被人拍了照片!傅東來感覺就象被人當面打了一介,大大的耳光,就象剛剛還嘲笑別的男人戴了紅帽子,推門回家,卻發現自己老婆和別的男人正在上牀,反差之大,讓他一時無法接受現實,不願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麼可能?怎麼會?!自己妹妹和王者風怎麼會認識,還在大庭廣衆之下拉拉扯扯,難道說他們已經……傅東來不敢再想,只氣得七竅生煙。伸手拿過一個酒瓶,狠狠地摔到地上。破口大罵:“王者風你個王八蛋,我與你勢不兩立!”
傅東來的突然發作讓衆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王者風又做了什麼□□人怨的事情讓堂堂的傅書記如此失態,大發雷霆?
白墨和康少燁對視一眼,兩人都差不多猜事情出在了照片身上,難道說拍馬屁沒拍準,拍到了馬蹄子上面?兩人都低下了頭,不敢說話,噤若寒蟬。
崔達泉、馬囟和陳玉龍也是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變故,都大眼瞪小小眼,愣在了當場。
傅東來過了一會兒,稍微冷靜下來之後,才意識到被氣糊塗了,剛纔反應過激,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要是讓衆人自己妹妹跟了王者風,還不被人笑掉大牙?他忙將所有照片都收了起來,一臉嚴肅地說道:“白墨,少燁,這件事到此爲止,以後誰也不許提起,就當什麼沒有發生過。還有照片的存底也都刪除了,一張也不許留。以後我不想聽到有任何風聲傳出。”
白墨和康少燁雖然不清楚爲什麼傅東來會臉色大變,會大發怒火。不過都急忙點頭:“記下了,請傅書記放心。”
崔達泉自恃身份最高,還是關切地問了一句:“東來,王者風又怎麼了?”
傅東來忙說:“沒事,沒事,我一時想起了以前的一件事情,有點過激了。”嘴上說着沒事,他的臉色還是鐵青得嚇人,“你們繼續,我出去打個電話。”
不顧衆人疑惑的目光,傅東來來到了院中。
秋風微涼,不過院中的勝景還是不錯,假山、流水、小橋,還有遠處的竹林以及耳邊傳來若有若無的音樂,再有如夢如幻的燈光一照,比如夢境。傅東來卻無心欣賞,他拿出電話就撥通了傅先先的手機。
電話剛一接通,耳邊就傳來傅先先嬌喘吁吁的聲音,好象在做什麼激烈的運動:“有事?我正在忙,有話快說。”
傅先先的口氣一如既往的不耐煩。
傅先先和傅東來之間的關係不冷不熱,儘管傅東來最疼這個小妹,但傅先先對他卻始終是一副敬而遠之的態度。出國留學多年的傅先先思想西化嚴重,雖然她生在傅家,是家族利益的受益者,但她接觸了西方所謂的□□後,對傅家的家族勢力以及國內的政治體制,非常反感,在她的眼中,政治人物就沒有什麼好人。
而且在家中的時候,家人張口閉口談論的全是政治,既然是政治,就少不了各方利益的糾葛,就少不整治別人或是被人整治,傅先先見傅東來年紀不大的時候就一本正經地坐在一羣老頭中間,也是煞有介事地討論如何利益最大化,她就覺得傅東來和她之間漸行漸遠,不但政治觀念相左,連人生觀和世界觀也有天淵之別。
傅先先出國之後,原本不想回國。不料正好蘆軍木也出國,和她不期而遇,她就莫名其妙喜歡上了蘆軍木,非要追他不可。蘆軍木不喜歡傅先先,就一路逃回了國。傅先先倒也乾脆,直接就追到了國內。先追到京城,又追來了明州。
來到燕術後,傅先先也沒有主動聯繫傅東來。在她看來,傅東來除了和她有血緣關係,是她沒有辦法不承認的哥哥之外,其他方面,包括性格和愛好,包括爲人處世,相差太大,沒有共同語言。她纔不想和傅東來有接觸,被他說教。
接到傅東來的電話一刻起,她就沒有了好心情,語氣也就沒有那麼客氣了。
傅東來也知道他身爲哥哥,不該去想自己的親妹妹在做什麼□□運動,但因爲剛纔的照片事件讓他先入爲主,一心認爲傅先先和王者風之間已經發生了什麼,現在電話一頭傳來的傅先先的聲音又是十分的旖旎,不讓人浮想聯翩都不行。他也知道妹妹出國多年,思想比較開放。說不定真敢在做某事的時候就接電話,他就心跳加快,怒氣衝衝地問道:“你現在是不是跟……別人在一起?”
傅東來差點張口說出王者風的名字。
傅先先一聽就知道傅東來動怒了,她向來是以和傅東來對着幹爲榮。以不能惹他生氣爲恥,現在既然傅東來生氣了,一想就明白是他想歪了,就故意說道:“沒錯,嗯,正在做運動,你有話快說。我正在忙,不方便說話,”
她還是故意說說停停,好象正在衝擊一樣。
“和,男人在一起?”傅東來近乎咬牙切齒地說道,還是不敢提出“王者風”兩個字。“廢話,我又不是同性戀,當然要和男人在一起了。”傅先先不氣着傅東來是絕不罷休。
“是誰?”傅東來聽到傅先先的喘氣聲越來越粗,就更認定她是在做某項兩人運動。就覺得眼冒金星,直氣得原地打轉,來到一棵樹前,狠狠地朝樹上踹了兩腳。
不過因爲用力過猛,震得生疼,不由又咧咧了嘴。
“你管?”傅先先的喘氣聲更大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不和你說話了,影響我的情緒。你也別管是誰了,反正是你最討厭的人,滿意了?”
傅先先毫不客氣地掛斷了電話。
傅東來最討厭的人當然是王者風,傅先先也早有耳聞,她隨口一說其實也沒過腦子。但在傅東來聽來卻如遭雷擊,如此說來,難道說王者風正和他的親妹妹在上牀?簡直是平生的奇恥大辱!傅東來盛怒之下,一揚手將手機摔個粉碎,還不解恨,又看到院中有一把太師椅,傅東來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舉起椅子扔出十幾米外,將椅子摔了個粉身碎骨!
“王者風,敢玩我妹妹,我要殺了你”。傅東來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白墨在裡面聽到聲音不對,和康少燁來到外面,看到了一地的狼籍,心中一驚,知道肯定是照片惹了大亂,就陪着笑臉來到傅東來身上。小心翼翼地說道:“傅書記,如果因爲照片的事情惹您不高興,請您息怒。事情一直在控制的範圍之內,目前就只有我和少燁知道。”
這一句話算是說到了傅東來的心坎上,他最擔心的就是事態擴大化。留下笑柄,讓他無地自容,他的雙眼冒出陰狠的日光,緊盯着白墨和康少燁,一字一句地說道:“那個女的,是我的妹妹,親妹妹!”
白墨和康少燁被傅東來的目光盯得心裡直發毛,又聽傅東來說出了實情,兩人都嚇在一大跳,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眼中都閃過恐慌之色。
白墨心裡清楚,傅東來既然說出了實情,肯定會有更重要的事情讓他們去辦,否則也不會將如此重要的隱密告訴他們。白墨心中喜憂參半,喜的是,傅東來表面是信任他們才說出了秘密,實際上也是對即將吩咐的事情寄予厚望。憂的是,如果完成了傅書記交待的任務還好,完成不了,以後恐怕就會被冷落了。
傅東來果然如白墨所想一樣,惡狠狠地說道:“白墨,你和少燁想個辦法,看能不能收拾王者風一頓。他不是大面上沒有什麼把柄被我們抓住?好,我們就來陰的,暗中黑他一把。”傅東來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燒,先是名品時尚對面的花錦國際有王者風的影子,再有傅家空降常務副省長失利。也有王者風從中搗亂的跡象,現在更是搞上了他的妹妹,是可忍孰不可忍,王者風別以爲背靠大樹好乘涼,以爲在明州可以爲所欲爲,真沒有人敢拿他怎麼樣!
就讓他真正見識一下大家族的手段,不管是官面堂皇的陽謀,還是上不了檯面的陰謀!
白墨被傅東來的陰沉嚇得心跳加快,忙問:“怎麼黑?他一向行事謹慎,不管是經濟問題還是作風問題,都不好整他。”
傅東來陰森地一笑:“既不查他經濟問題,也不查他作風問題。他不是在下馬區手腕強硬,先是搬開了一個副區長,又調走了一個公安局副局長?我想公安系統內部,肯定有人恨他。歷來警匪一家親,下馬區難道就沒有哪個副局長罩着的黑惡勢力?”
白墨大吃一驚:“傅書記,您的意思是,找人殺了王者風?他可是堂堂的副廳級國家幹部,殺了他非同小可,肯定會連我們都得陷進去!”
康少燁一直沒有說話,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之下不停地閃動,突然就插話說道:“方北村一帶有一個50多人的團伙,領頭的叫王大炮,他原先是牛奇的人。”
“牛奇被調走了之後,他失了勢,現在生意大不如從前,對王者風深惡痛絕,恨不得親斷王者風的雙腿,”
傅東來對康少燁投去讚賞的目光:“白墨,在陰謀方面,你還要多向少燁學習,殺了王者風太便宜他了,一死了之肯定沒有痛不欲生讓人解恨。”你們見過國內官場上有瘸腿的幹部沒有?少燁的想法,還是可行的。”
康少燁明白了傅東來的意思,立刻表了決心:“請傅書記放心,我會精心安排一下,保證不出差錯。”
“王者風鳳志萬一斷了雙腿,影響了形象,仕途也就斷了,少燁說不定就能當上區長了,呵呵。”傅東來許了諾,又說,“那個王大炮,嘴巴嚴實不?給他安排好後路,想出國的話。去加拿大好了,國內引渡不回來。不想出國,安排他到偏遠省份,反正給他一筆錢,夠他花銷就成了。後路的事情我來安排,前期工作。就由你和白墨來做。”
康少燁一臉喜色,連連點頭。白墨雖然心中擔憂,不過還是點小了點然說政治上不乏背後下黑手的事情,甚至還有副局長僱兇殺死局長的事例,但真要落到自己身上,還是有點忐忑不安。但白墨也心裡明白,事情是他引起來的,傅東來已經真的動怒了。如果他不出手抹平此事,以後恐怕會被傅東來毫不猶豫地拋棄,甚至還會爲了堵他的嘴,而做出不計後果的事情出來。
白墨沒有退路了,他只有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誰能知道那個女孩是傅東來的親妹妹?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王者風也太有魅力了,怎麼傅先先身爲傅東來的妹妹,會和她哥哥的對頭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