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宇知道自己的前程是誰提攜的,也知道何江華現在地位穩固,還有穩中有升的跡象。在何江華和王者風之間,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何江華,不提王者風級別纔是副廳,就是何江華在市委市政府之中的地位和人脈,又遠不是王者風所能相比。
王者風憑什麼?陳天宇暗中斜着眼睛看了王者風一眼,心中冷笑。想拿一個天上城集團的負責權來讓他重新站隊,也太小小瞧他陳天宇了,簡直就是對他政治智慧的污衊!
一直到了市裡,陳天宇和王者風一起來到市委大院,剛下車,就看見何江華和譚政並肩下樓。
譚政一臉憤恨,何江華一臉灰白。
譚政看到陳天宇和王者風一起進來,不由微皺眉頭,看了何江華一眼。何江華卻沒有注意到譚政的不快,而是雙眼直直地看着王者風,突然就幾步小跑來到王者風面前,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王,王區長,你現在有沒有時間,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談談?”
譚政見何江華如此失態,理也未理王者風,扭頭走了。
陳天宇更是一臉吃驚,不解地看着何江華,不明白爲什麼突然之間市委常委、副市長何江華身段放得如此之低,以一副討好的口氣和王者風說話?
王者風還是拿出了應有的態度,忙說:“何市長有事情儘管吩咐,我有時間,您請講。”
何江華深深地看了陳天宇一眼,衝他點點頭說道:“天宇,你做得對,很有眼光。到我的辦公室等我,一會兒有重要事情和你談。”
陳天宇只好悶悶地上樓而去,何江華拉着王者風的手不放,來到市委大樓外面停車場的拐角處。
此處既沒有人通行,也沒有監控裝置,是一個死角他開口地第一句話就是:“王者風同志,請你幫幫我好不好?”
王者風從何江華臉上的驚恐就可以猜到,程曉宇動手了!
王者風就明知故問:“到底出了什麼事?何市長您別急,慢慢說。如果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我一定盡力的爲。”
何江華見王者風一臉真誠,又想起剛纔譚政聽到他犯事之後,沒有給出任何行之有效的辦法,心想早知道王者風是一個好人,當初何必非要打壓他?王者風明明和他站在對立面,他病急亂醫的情況之下,求王者風幫忙。沒想到王者風沒有一點冷嘲熱諷,還一臉關切的表情,讓何江華心中就十分感動。
不過何江華並不是病急亂投醫,而是他聽到了傳間,以他目前的困境,只有王者風出手纔有可能解決問題。
何江華是無意中聽到前來市委辦事的鄭冠羣說起,說是程書記已經掌握了他大量貪污受賄的證據,正在猶豫着要不要提交到省紀委。何江華一聽之下頓時慌了,因爲他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事兒,不查則已,一查絕對出大事。而且聽鄭冠羣的口氣,隨意透露出來的幾個公司的名字。讓何江華心驚肉跳,知道鄭冠羣所言不虛,程書記手中的證據,絕對是真憑實據!
何江華直嚇得半死,程曉宇一向對他不滿,他又和傅東來、譚政走得過近,在此次常委會的事件之上,他又是譚政的急東來,程曉宇不對他恨之入骨纔怪。何江華只覺冷汗浹背,自以爲以前的事情做得天衣無縫,沒想到被人已經掌握了底細,他知道,他的前途完了。
不過鄭冠羣又有意無意地說了一句,說是王者風卻向程書記求情說,何市長也爲明州的發展做出了不少貢獻,念在他涉案金額不大,不如放他一馬,至少也要給何市長一個悔改自新的機會,讓他回家養老也好,也讓何市長能有一個安穩的晚年…
鄭冠羣還說,現在只有王者風在程書記面前說的話最管用,也正是因爲王者風的幾句求情的話,才讓程書記一時猶豫了,還在考慮要不要提交到省紀委。
鄭冠羣是崔達泉的人,現在在省委宣傳部任常務副部長,他的話不但可信,而且還絕對內幕,何江華就急急找譚政商議對策。譚政也知道何江華比較貪財,膽子大得很小被人發現是正常,不被發現纔不正常。發現不發現不是關鍵,關鍵是,被人發現以後查不查他纔是關鍵。
現在好了,被程曉宇掌握了證據。何江華必死無疑,譚政就立刻動了過河拆橋的心思,再看何江華時,就已經不當他是盟友和副市長了,而是當成了一個可憐的階下囚。程曉宇是省委常委,可以有權直接提議召開省委常委會討論何江華的問題。只要一上常委會討論,經濟問題的犯罪,沒人肯保他,況且又是證據確鑿。
譚政就隨意應付了何江華幾句,恨不得立刻和他劃清界限,哪裡還肯真心幫他。
何江華沒有從譚政口中得到任何實質性上的幫助,一下樓就看到了王者風,就和見到了解放軍親人一樣,立刻在心中升騰起希望的火焰。
何江華也不隱瞞,想讓王者風幫忙。就得說實話,就將他聽到的鄭冠羣的話轉述了一遍,說完之後,可憐巴巴地看着王者風,等着王者風的生死裁決。
鄭冠羣的無間道掩藏得很深,而且演技的水平很高,王者風聽完之後,第一反應竟然是先暗誇了鄭冠羣一句。
由鄭冠羣暗中出面將消息傳遞給何江華,比任何人出面都更能讓何江華不起任何疑心,也不會讓他看出佈局的痕跡。只不過有一點,王者風不是十分理解程曉宇爲什麼要放何江華一馬的心思,其實依王者風的想法,應該將何江華繩之以法纔對。就算因此失去了陳天宇的靠攏,也給所有□□以警示作用。或許程曉宇真是念及舊情,不忍將何江華趕盡殺絕。又或許程曉宇要的就是何江華主動請辭的效果,具體原因不公佈。就讓衆人去猜測,越是猜不透,越是迷霧重重。
就越能顯示出程曉宇的深不可測!
不管如何,程曉宇定下的大計小王者風就要配合演戲,畢竟都有各自想要達到的效果。他也許還是年輕。激進了一點,見到□□就想直接扔到牢裡。而在程曉宇眼中,□□也成了政治籌碼,成了翻雲覆雨的手段。成了重新樹立權威的枉杆。王者風搖搖頭,心想立場不同。看待問題的角度果然不同。好,就按照程書記的既定計劃行事好了,他以收攏陳天宇爲主,程曉宇則以消弱傅東來一系爲主,兼顧對鄭周的警告。
王者風就遲疑了一會兒,艱難地說道:“我確實向程書記說過類似的底。就又說,“雖然我一向和何市長沒什麼交情,來往也不多,而且在許多時候還有政治上的不和,但我一直覺得何市長的爲人還算不錯,偶而犯一點小錯也不算什麼,況且說實話,人在官場之上,許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
“嗯,嗯,王區長說得對,說的對。我以前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你別放在心上,是我有眼無球,沒有看出你的爲人,唉,要是早早站對了隊伍就好了。”何江華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看得出來,有表演的成份在內,也有幾份真心悔過,還有對王者風的真心感激。
“程書記和我私交好一些,我費了半天勁兒勸了他,他才暫時壓下了將您的事情提交到省委常委會的想法,不過程書記的態度很堅決,說是您已經不再合適擔任領導職務了。如果能真心悔過的話,能夠主動向市委而政府承認錯誤,寫一份深刻的悔過書。並且主動請辭,事情就會控制在明州的範圍之內,王者風也不隱晦地點明,而是直截了當地說出了程曉宇的意思。
官場之上,有時要講究含蓄,但有時又必須乾脆,眼下不是繞彎讓行江華猜測的時候,萬一想不到一塊兒,事情有差錯就不好收拾了。
“還有,程書記也覺得陳天宇同志工作能力出色,如果因爲您的事情受到牽連就太可惜了,當然,如果天宇同志及時地表明立場,站對了方向,不但不會受到牽連,還有可能受到重用。作爲您一心扶持的人,也要多爲天宇同志的前途想一想,您說呢,何市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