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侍者的托盤中拿了兩杯紅酒,柳玫微微嚐了一小口,只覺濃郁的氣息在嘴裡流淌,口感甘甜,沒有一絲澀味。“這就是上流社會?”似乎是在問葉天,又似乎是在問自己。
葉天看者女伴微笑不語。
“這一杯酒要多少錢?”
葉天品了一口,嘿嘿笑道:“至少要你半個月的工資。”
“那我可要多喝幾杯,這樣就等於多賺了幾個月的工資。嘻嘻。”銀鈴般的笑聲在她嘴邊響起,柳玫側着腦袋,黑緞般的秀髮沿着她雪白的頸項披肩直下,黑與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很刺眼——葉天的眼睛就被如此柔媚的景象刺得一陣疼痛。
“好奢侈啊,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這就是真正的上流?”柳玫瑰看了看自己身上這套算是價值不菲的黑色禮服,自嘲道:“我在別人眼中是不是就是一個灰姑娘,醜小鴨?”
“不,很好——很好!”葉天沒有用“美”字來形容,而是用了個“好”字。他明白柳玫現在的心情。
這個男人懂自己。柳玫極力想讓自己做出笑的動作,卻突然發現這很難很難。
“謝謝。”柳玫的聲音輕輕的,輕到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分辨。
葉天舉起杯子在柳玫的杯子上輕輕點了一下,“Cheers!”
“Cheers!”
柳玫不明白自己怎麼會來這裡,而且還是作爲葉天的女伴來的,是想一睹新娘的風采,還是想向那負心人示威。
身旁的男人此時正舉杯向那些認識的不認識的人示意,悠然自得。
李萬年攜着一妙齡少女走到了葉天的身後,柳玫正想出聲提醒,李萬年已一巴掌拍到了葉天的肩頭:“葉少啊,在看什麼呢?小心女伴被別人搶走了啊。有了如此漂亮的女伴,還這麼心神不定,這可不應該啊。”
妙齡少女捂嘴笑了起來。柳玫也笑了笑。葉天很尷尬,但隨即他也自嘲地笑了笑:“找你老呢。”
“別別別,在會所的時候,可別叫你老,你老的,都把我給叫老了。”李萬年摟了摟妙齡少女的纖腰,“看見吧。我的女伴,不比你的差吧。我看啊,今天場上最出風頭的就是他們倆了。新娘子大概要哭鼻子了。呵呵。”從李萬年口中傳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柳玫呆了呆,眼前這一對男女,這年齡差了也太多了——雖說現在這個比較時髦,比較流行——可,柳玫還是覺得很不舒服,很不習慣——心中再次懷疑——這就是上流社會?
“爸,你看你,都讓哥哥姐姐們笑話了。”女孩兒的聲音清清脆脆,嬌嬌俏俏。
李萬年重新向葉天柳玫介紹道:“這是我最最——最最寶貝的女兒——李心言!”
柳玫平復了一下心情,心中感慨這個半百老頭真有點爲老不尊。
“這是柳玫,我目前正在熱烈追求的女友——女姓朋友!呵呵。”
葉天的介紹讓柳玫的臉蛋上起了兩多漂亮的紅暈。
“姐姐好漂亮哦。”小美人李心言發出了由衷的讚歎。
“你也很漂亮。”柳玫臉上的紅暈更濃烈了幾分。
真是人比花嬌!
“心言啊,我們就不要站在這兒做電燈泡了,要是防礙了你葉大哥的追美大計,那可就不好了。我們到前面轉轉,看看你連伯伯,馬伯伯他們來了沒。”
“好。葉哥哥你可要加油哦。柳姐姐你也要給葉哥哥點機會纔對哦。”父女倆一搭一唱弄得兩人好不尷尬。
羨慕地看着遠去的兩人,柳玫道:“真是一對有趣的父女!”
“對了,這位李先生是做什麼的?”柳玫歪着腦袋問,模樣十分的調皮,帶給葉天一種新的體驗。
“省建設廳的副廳長。”葉天又和柳玫碰了一杯。
“哦。”柳玫笑了笑,似乎是隨口一問:“你認識的人好象都來頭很大?葉少~~~”
“想什麼呢?我就是我——葉天——現在正陷在你的情網中無力自拔的可憐男人。”葉天的表情裝得特無辜,怎麼看怎麼像正在遭受柳玫“非人”的虐待。
柳玫笑着在葉天的肩膀上捶了一下:“哄小孩子啊,你?”
“我是想哄一鬨現在正站在我身前的美麗女生,可人家就是不給我面子,鬱悶吶鬱悶。”
“曹萬以前也這樣哄過我。”柳玫的眼神黯淡了一些,“對不起,我不應該在你面前說這些的。”
葉天大膽地上前摟住了柳玫的腰,把她嬌嫩的身體環在了自己的臂彎裡。
“沒關係的,不過人活着,總是要向前看的。比如看看我這邊,我這邊的風景也很不錯噢。”
“比如~~~~~”
男女相視一笑。
“葉少。”
葉天剛想穩固一下取得的成果,就聽到背後傳來了呼喚聲。
還真是麻煩吶,自己在T市上流也沒認識幾個人,今天晚上到是都碰上了。一聽聲音,葉天就知道是他三哥——王威。
不過想想也是,什麼叫上流呢?就是這麼個小圈子,玩來玩去,也就是這麼些人,雖然有時也有新近份子,但那畢竟是少數。王家在S省也是一個大戶人家,來參加這個婚禮,也理所當然。如果不來,那纔是奇了怪了。
葉天回過身和王威打招呼,看見王威身邊站着一箇中年男人,大約四十一二的樣子,不是王威的父親,王威的父親葉天曾經在大學時見過。
“這位是?”葉天看了看王威。
王威連忙介紹道:“這是我四叔。四叔,這是我大學的同學——葉天。”
“葉公子,你好,興會興會。”王威的四叔王凱旋禮貌客氣地和葉天打着招呼。他不是很喜歡站在他身前的這位公子,不論葉天將來給王家帶來多大的利益,但有一點不會改變——葉天始終是王威那一邊的人。王凱旋心裡十分的懊惱——自己的兒子怎麼就交不到幾個“好”朋友。
“王叔叔,不要這麼客氣,叫我阿天就可以了。呵呵。我和王威在大學裡可是鐵哥們。”
一句“鐵哥們”使得王凱旋的內心更加的不舒服。他心裡明白這位葉公子所代表的分量——家裡的那幾個老傢伙可是格外的看重——這不,半年來大哥在家族裡發言的聲音越來越響,而王威這小子在年輕一輩裡的勢頭也越來越猛,照目前這個情形發展下去,將來接班的是非大哥這房莫屬了!
“葉,哦,阿天,你太客氣了。”
幾人又互相扯皮了一會兒,婚禮儀式便正式開始了。
禮樂奏響,新郎新娘在伴郎伴娘的扶持下,來到了宴會廳的中央。
擔任主婚人的是市委副秘書長陳偉,規格還真算是蠻高的。只見他語速平穩,面帶笑容地問道:“曹萬你願意娶楊藍爲你合法妻子,一輩子不離不棄,直到終老嗎?”
曹萬的心神一陣恍惚,他感覺到無數的目光正注視着自己。在這些目光中,他可以清晰分辨出柳玫那道來,酸楚的感覺在心頭一陣涌動。他覺得此時此刻很難啓齒,自己是陳世美嗎?他自問。是或者不是都已不再重要,曾經的愛人現正在目睹自己走向婚姻的殿堂,而她的身邊也佇立着一個絲毫不比自己遜色的男人。
往事如煙,就讓她隨風飄去吧。曹萬的心似乎有了一點明悟。婚姻和愛情的確可以算是人生的一種資歷,在這種資歷中,人得到成長,此時此刻的曹萬與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
正視着自己身旁的新娘,他在心裡詢問自己——什麼是人生?潮起潮落——自己現在算是潮起呢?還是潮落?
“我願意。”他作答,聲音中或多或少地有種迷茫,但迷茫中又帶有一種空靈的色彩。
聽到這個回答,柳玫嬌柔的身軀一陣顫動,葉天趁勢把她摟到了懷裡,柳玫的軀體又是一陣僵硬,可她卻沒有掙扎,默默地依偎在男人的懷抱,添弄着自己的傷口。
她本以爲自己已不會再有傷心的感覺——可命運弄人——她的心還是猶如針刺般的疼痛——兩年的感情又啓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疼痛,酸楚在身心兩個層面蔓延。暈眩,往曰的種種又一幕幕地在腦海中回憶閃現。
“楊藍你願意嫁曹萬爲你合法丈夫,一輩子不離不棄,直到終老嗎?”陳偉平實的聲音重又響起。
“我願意。”楊藍含情脈脈地注視着自己的丈夫,等待着他爲自己戴上象徵婚姻,象徵着永恆的鑽戒,等待着他那充滿男姓氣味的身體擁抱她,親吻她。女人在這一刻永遠是最光彩奪目的,無論她本身美麗與否,在這個人生中最絢爛的時刻,上帝賜予每個女姓不同尋常的豔麗。
新郎新娘的“傾情一吻”把婚禮推向了最高潮。
葉天看着曹萬,內心也是感悟良多,或許用不了多少時候,他也會成爲婚禮中的主角,在衆人羨慕,嫉妒,祝福,甚至是厭惡的目光中擁吻新娘。
新娘或許不是自己的最愛,卻是最“適合”自己的。苦笑,命運的齒輪爲每個人都指引好了航向。
他覺得懷中的美人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很用力,一種下意識的用力。
“我們悄悄地走吧?”葉天溫柔地詢問着懷中的人兒。這時婚禮已經進入了婚宴的部分。
柳玫輕輕地點了點頭。
兩人離去的身影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只單單落入了一個人的視線。曹萬注視着柳玫那被葉天擁抱在懷裡的嬌柔,“祝你幸福”他在內心爲這個曾經的愛人默默地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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