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市磨盤山水庫。
水庫四周青山環繞,遙遙望去,水面如鏡,青山綠樹全映在水中。
大壩的嘹望平臺上,並排停着一黑一白兩輛轎車。車前不遠處一對男女正倚着護欄細聲交談。
“怎麼會叫我來這兒?”男子正是廖英明。
“沒什麼,就是想來這兒看看。”女人撥了撥額前被清風拂亂的秀髮。“這兒可是花了你和青海不少的心血。”
“你也沒少花心思,劉韻。”廖英明雙手握着護欄,精亮的眸子凝視着下方的水庫。“就這一處,我們三人也算是對得起哈市的父老鄉親了。”廖英明的聲音很低沉,低沉得彷彿有些頹唐。
劉韻沒有說話,只是不時地望一眼身邊的男人。
“說吧,是要我主動遞辭呈呢,還是。。。”廖英明發覺了劉韻眸子中的異樣,不禁莞爾一笑,緩緩說道。
“對不起。”廖英明的直接與坦然讓劉韻有些尷尬,有些難受。
廖英明笑了,笑得挺自然。“這種結局應該是大家都能夠接受的。我不下,黑省仍是原樣,上面肯定不依不饒;我下了,上面的火力應該可以平息一部分,趙先生講起話來,也妥當了許多。”
“爲了青海,讓你。。。”劉韻的聲音很微弱,有些支支吾吾。
“我想了很久,這應該是黑省最好的結局了。”廖英明從兜裡摸出了一支菸,叼在嘴裡。劉韻趕在他之前拿出了打火機。
待劉韻爲他點燃香菸以後,廖英明“呵呵”笑道:“讓我們劉總幫着點菸可真得不容易啊。我們交往了有十幾年了吧,算上今朝這次,也還不滿一手之數。”
“少英和少傑(廖英明的兩個兒子),我打算安排他們去瑞士。”劉韻從廖英明那兒也拿了一支,爲自己點上。“咳,咳,你這煙真兇。”
看着劉韻的狼狽樣,廖英明笑道:“女人家,抽抽薄荷煙算了,和我們大老爺們學什麼。”
“去你的。”
“少英和少傑還是留在國內吧,他們要是出去了,還指不定上面怎麼想呢。嚼舌根的鐵定不會少。等這事過去了,再說吧。”廖英明看了看天,碧藍碧藍的,可這心頭卻像壓着層層烏雲。他又道了一句:“如果運氣不好,我陷進去了。劉韻,就麻煩你把那兩小子給我送出去,讓他們一輩子也不要再回來。這國內也沒有什麼好留戀的了。”廖英明的神情很肅然,雙眸中似乎蒙着一層悲哀。“我在這兒先謝過了。”
“你不會有事的。”劉韻急道。“該攔下的我都已經攔下了,該處理的我也已經處理了。”
“聽天由命吧。”廖英明望着京城的方向,淡淡地說了一句:“牆倒衆人推啊。不怕那些做實的證據,就怕從下面嘴裡吐出一些亂七八糟,有的沒的,讓京城那幫人大做文章。”
劉韻的眸子中,寒芒一現。“只要青海還在,諒他們還不敢!”
見到廖英明眼神中的不相信,劉韻附加了一句:“寧小小這丫頭就是試金石。”
“哦?”廖英明的眸子裡煥發出了一種別樣的神采。“小小她。。。你把小小怎麼了?”廖英明有些激動,一把抓住了劉韻的手臂。
“啊,你抓疼我了,放手,放手啊。”劉韻掙扎着。廖英明連忙鬆開了大手。
“你呀,還真是一個癡情種子。”劉韻似笑非笑。
廖英明沒有搭話,只是一動不動地望着她。劉韻見到廖英明這般的眼神,心中有些發毛,遂也不再拿他打趣。
“寧小小被狄豹綁架了。”
“什麼?小小被狄豹綁架了?你讓狄豹乾的?”廖英明怒目圓睜。
劉韻搖了搖頭。廖英明明顯不信。
劉韻笑道:“還是你瞭解我啊,要是青海,恐怕就信了。”
劉韻接着說道:“我回來後找狄豹談了一次,打算給他一千萬讓他遠走高飛。”
廖英明點了點頭:“中央要查應該也是先從N市和K市查起,狄豹的黑龍江聯合工業首當其衝。不過就憑一千萬想讓狄豹放手恐怕有些困難。”
“不是有些困難,而是根本就不可能。狄豹剛跟我的時候,身價也有六七百萬了。這麼些年下來,他明的暗的,累積了不知有多少,讓他全部拋下,他肯纔怪!”
廖英明不知在想些什麼,沉默了許久。劉韻也默不做聲。
“你啊。”廖英明嘆了口氣,“恐怕就不曾想過要放狄豹過門。”
“我前面說得真是不錯,你遠遠比青海來得更瞭解我。”劉韻笑着,只是這笑帶着壓抑。“狄豹這人不夠聰明,不知道什麼時候該抓緊,什麼時候該放手。如果他肯拿着一千萬乖乖走路,那我也不會多說什麼。”
廖英明似笑非笑地望着劉韻。
劉韻有些不好意思,“當然,出於自身安全的考慮,讓狄豹離開我的掌控,這使得我非常的不安。另外狄豹的黑龍江聯合工業,我們環世集團在幕後佔了相當大比例的股份。狄豹可以毀,但黑龍江聯合工業可不能毀,不然這個損失就是我們也承受不起。”
“你怕以後黑龍江聯合工業進行重組時,狄豹在境外給你咋咋呼呼、瞎嚷八嚷?”廖英明問道。
寧小小點了點頭。“黑龍江聯合工業的資產大部分都分佈在它的子公司,我們環世集團對這些子公司的控制還是比較得力的。將來若是重組起來,也必不會遇到太大的困難。可若是那時候狄豹站出來亂咬一通,那就誰也吃不消了。”
“但這與寧小小又有什麼關聯?”廖英明重新把主題拉了回來。“你該不會是因爲寧小小和那個葉天葉副司長去N市走了一遭,就對她大加株連吧?”
“知道這次在我們背後大唱‘敵後武工隊’的是哪一路人馬嗎?”劉韻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你是說,在我們黑省有人揹着我們在搞小動作?”廖英明有些不太確定。
劉韻點了點頭,道:“光憑葉家的那個小子,還翻不出那麼大的浪花來。不過葉家小子也真夠聰明的,竟然琢磨出了有人在拿他當槍使。呵呵,使出了渾身解數就是不中招。”
“你懷疑是寧小小?”廖英明問道,但立刻他便推翻了自己的猜測。“不會的,小小的心機沒有這麼深沉。我在K市時找她談過,從她話語還有神色中,我完全分辨得出來。她可能是幫着葉家小子查了什麼,但絕對不會是什麼幕後黑手。”
劉韻笑道:“和我的想法一樣。我也不認爲她知道其中的勾當。呵呵,你家的這位小小,我也接觸了多次了。”
“那?”廖英明有些糊塗了。
劉韻慢悠悠地解釋道:“就是因爲這樣,才顯得對方的高明,對方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可以瞞住,而且在這麼有利的時機下還楞是不走寧小小這條線!高,實在是高啊!我們輸得不冤枉,一點也不冤枉。和他們這些老傢伙比起來,我們還是太嫩了!”劉韻有些哀嘆。
“你的意思是,幕後黑手是小小的父親?寧伯伯?”廖英明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不會的,怎麼會是寧伯伯?怎麼可能?他爲什麼要這樣做?”
劉韻輕輕回了一句:“這個消息千真萬確,在我離開京城之前,趙先生又特地找我談了一次。這個消息就是趙先生親口告訴我的。”她瞅了一眼廖英明,“我是很不相信,也猜不出其中的原由,可你能告訴我嗎?爲什麼寧小小會心甘情願地幫着葉天清查N市?他們父女。。。”
廖英明呆呆地佇立着,望着遠方。寧伯伯還有寧小小,廖英明覺得他們的身影變得模糊起來,彷彿自己從不曾認清過一樣。他們爲的是什麼?真理?
“據趙先生所說,你那位寧伯伯,我們的前省委副書記,與現今的總理是至交,真正的至交。呵呵,可惜知道這些的人實在是太少了。知道的實在是太晚了。”
總理,廖英明輕輕地念道。那位寧伯伯,廖英明閉上了雙眼,慢慢地放鬆自己的心靈。他在心中探詢。自己父親曾經的戰友,可以說是看着自己長大的寧伯伯,竟然有這麼複雜的來歷。這個世界的確。。。
良久,廖英明才睜開了雙眼。“你是想警告寧伯伯?”
劉韻點了點頭,“要讓這位前副書記知道一下厲害,不然在隨後的清算中,還不知道他會擺出什麼樣的局,走出什麼樣的招來。黑省已經不是他那個時代的黑省了!”劉韻說這句話時,雙目向外射着寒光,脣齒間咬的鐵緊。
“你不怕把自己也牽扯進去?這步棋實在是太過危險了。”
“不得不走啊。只要這位前副書記老實了,其他的風風雨雨就算不得什麼。不然光是底下的流言蜚語就能置你於死地!狄豹那兒,我沒有親自吩咐,只是通過其他渠道,讓他了解了寧小小在這個案子中所起的作用。呵呵,要不是葉天和寧小小,狄豹恐怕也不會栽得這麼快!葉天不能動,那隻能讓他動動寧小小了。”
“那你打算怎麼收場,可別到頭來,反弄一身搔!要知道寧伯伯是中年得女,寶貝得不得了。”廖英明非常不放心。
劉韻舉起右手,單閉左眼,做了一個瞄準射擊的姿勢,嘴裡發出“磅、磅”的聲音。
廖英明看了心頭一緊,這個女人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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