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他無法形容它的豪華程度,不知道他化了多少錢?把一個家裝飾得象賓館一樣富麗堂皇。尤其是傢俱和燈飾,每一件都有一個別致的樣式,每一件都是一個漂亮的精品,真不虧爲是個搞裝潢的老闆。
江小勇一時忘記是來幹什麼的了,睜大眼睛看着,嘴裡不由得發出一聲聲由衷的讚歎。“乖乖,鄒老闆,裝飾得簡直就象過去的皇宮啊。”
江小勇稱讚着,看了一圈,最後在客廳裡的真皮沙發上,輕輕坐下來。
鄒老闆得到讚賞,有點得意:“你是,怎麼找到我家的?”
江小勇沒有回答,而是說:“鄒老闆,怎麼找到的,你就不要問了。你把工錢給我,我馬上就走。時間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鄒老闆自言自語地說:“我剛纔還以爲是她來了呢,沒想到是你。鄒樺他媽說是明天來的,小高講好這兩天不來,唉,我怎麼就,沒想到是別人呢?”
他還在爲剛纔盲目開門而後悔,也在用這些話來掩飾心頭的不安,同時想着對付江小勇的辦法。
這時,江小勇看見他悄悄把沙發上那個皮包,往自己的身邊挪了挪,怕被他搶了似的。這個小動作,讓他覺得受了污辱一般。他咳了一聲,又想開口說話。
鄒老闆忽然站起來說:“我給你,泡杯茶吧。”
說着去廚房裡泡茶,泡好,端到他面前的茶几上,然後遠離他,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
江小勇喝了一口茶,低頭沉默着。屋裡的氣氛很不和諧。
“鄒老闆,多說,我真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就把我的工錢給我吧。”江小勇心平氣和地說,“對你來說,這區區一萬五千多元錢,還不夠一場賭博呢,是不是?你看你家裡多麼好,這點小錢算什麼呀?牛身上拔掉一根毛罷了。而對我,就不同了。真的,鄒老闆,這錢,我要了回去,要給我女友她爸換股骨,再拖,他就沒命了。這是一筆救命錢,我一點也不騙你。”
鄒老闆打斷他說:“你不要說得,那麼可憐兮兮好不好?現在大家的生活條件都好了,哪有你說的那麼慘?我說過了,你只要把小周找來,我馬上給錢。不光是你,還有其它人,我都給,找不到,我一個也不給。”
江小勇平靜的胸脯開始起伏:“要是能找到他,我早就把他找來了。我只知道他是浙江的,但不知道他具體的地址,他原來的手機也停了,你讓我到哪裡去找他?但我有他的結賬單,我再寫一張收條給你,不就行了嗎?你當時也答應,這錢由你直接支付的。”
鄒老闆眉頭一皺說:“當時歸當時。我以前說錯了,現在要改正,有錯必糾嘛。”
江小勇看着他端正的國字臉想,他這一改,就想吃掉我們十幾個人的血汗錢。如果吃成,那這家裡起碼有半套傢俱,就是我們給他買的。這個沒良心的傢伙,不能讓他的陰謀得逞!
想到這裡,江小勇禁不住又衝動起來,他口氣堅決地說:“別人的錢,我不管;我的錢,我是一定要要的。”
鄒老闆提提嘴角說:“我沒說不給啊,你只要把小周找來,我就給。”
江小勇控制不住自己了,提高聲音說:“鄒老闆,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辛辛苦苦爲你幹了四個月,吊在吊籃裡做外牆塗料,差點摔死。你當時還表揚我,說要給我獎勵……現在倒好,不要說獎勵了,就是連工錢,你都想賴了。你一個大老闆,怎麼說話不算話呢?”
江小勇說說,傷心得眼睛又潮溼起來。
鄒老闆依然輕描淡寫地說:“我不是說不給,而是要憑合法的手續給。現在是法制社會,你認爲你有理,可以到法院告我嘛。”
江小勇愣住了。這傢伙真狠心。他知道我沒有起訴費,就是有起訴費,也沒有這個精力跟他耗,所以才說這種話的。
這時,鄒老闆不耐煩了,想趕他走。可今晚他拿不到錢,就是死,也不會走的。他想起了那個別墅女人,以爲鄒老闆也想賴點錢,就一狠心說:“鄒老闆,這樣吧,你欠我一萬五千六百元錢,那零頭,我就不要了,也不說跑來跑去的路費了,你就給我一萬五千吧。”
鄒老闆惱怒地說:“你怎麼還說我欠你錢?不是我欠你,而是小周欠你的。你讓小周來問我要,你再問小周要,這樣纔對,你懂不懂?我堂堂鄒延雄,還在乎你這六百元錢?你太小看我了吧?”
江小勇渾身燥熱起來。鄒老闆開了空調,脫得只穿一件羊毛衫。江小勇也想把舊西裝脫了,可這衣服太髒了,昨晚坐在橋洞裡,沾了一身的泥污。鄒老闆皺眉看着他,唯恐他靠到沙發背上去。
江小勇小心翼翼地坐在沙發沿上,不敢輕易動彈。快十點了,江小勇急起來。一急,就有小便失禁的感覺。這是小時候,他被爸嚇出來的毛病。
他哭喪着臉,望着他說:“鄒老闆,我求你了,你就給了我吧。我家裡,真的等着要用這錢……我女友他爸在牀上,一痛就滿頭大汗,再不去換股骨,就沒救了……你就救救他吧,我給你下跪了。”說着膝蓋顫顫的,就要對他跪下來。
鄒老闆厭惡地喝道:“你不要做出來,跪也沒有用。”
江小勇呆住了。
鄒老闆又憤憤地說:“象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裝得可憐兮兮的樣子,其實有什麼呢?現在大家的生活條件都好了,根本沒有象你說的那麼苦。我告訴你,你就是說得再窮再苦,我也不會動心的。一個人有一個人的難處,你有困難,我就沒有困難了?你還是回去,想辦法找小周吧。”
說着打了個哈欠,站起來,不客氣地說:“我要睡了,你先回去吧。找到小周,你讓他來,啊?”
江小勇也站起來,但不肯走,哀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