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麼問題?你們知道的話,就說出來好了。”
方檢察長說:“我們說出來,性質就不一樣了。”
朱昌盛老練地說:“真是奇怪,我沒有問題,讓我說什麼?”於是,他做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緊閉嘴巴,一言不發。
其實,他還不認爲自己是一頭死豬,而是一隻暫時被抓進籠子的狡狼。必須裝糊塗,咬緊牙關,纔能有逃出去的機會。
他從神色上觀察,感覺他們還沒有真正掌握他的犯罪證據,更不知道他是鈕星星遇刺案的幕後指使者。而真正讓他存着僥倖心理並頑抗到底的,還是他感覺自己並不孤立,還有希望。因爲市裡一些頭面人物都與他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會設法營救他的。
紀檢幹部耐心地等了他半天,他依然態度強硬,矢口否認自己有問題。晚上接着再審的時候,他們再問問,朱昌盛只避重就輕地說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還反過來做起了他們的說服工作:“我不知道是誰讓你們來對我實行雙規的?儘管我現在沒有資格問你們這個問題,但我要告訴你們,沒有證據,就不能強加於人,那樣你們會被動的。象以前的鈕星星,他不是也被雙規過嗎?可後來怎麼樣?還不是放了出來?而且據說,你們紀檢部門還弄得很尷尬呢,是不是?”
檢察院那位年輕的檢察官嘲諷地說:“你能跟鈕星星比?哼,那怎麼遇刺的是他,而不是你呢?”
朱昌盛反諷說:“這話說得有水平。一個官員遇刺,難道就能排斥他自身的問題嗎?譬如情殺,報私仇等等。”
然後,他不無巧妙地探問:“在鈕星量案沒有偵破前,你們恐怕不能這樣說話,除非已經破案。”
朱昌盛知道他們不可能這麼快就破案的,也不一定破得了這個案,但他還是有些心虛,所以想刺探一下信息。
昨晚,他坐在殺手的車子裡等啊等,等得心焦火燎的時候,終於看見鈕星星的車子從西邊馬路上朝小區的大門開來,就興奮地指給殺手看:“來了,就是這輛車子。看見了嗎?那個開車的帥哥,就是鈕星星。我走了,你下手後,不管發生什麼情況,都要給我打個電話。”
說着推開車門,彎着腰鑽出車子,朝後面走去。他走到停車場,開了自己的車從另一個出口出去,飛速朝劉桂花的醫院開去。他要製造在鈕星星案發的時候,他在醫院裡的假象。
不到二十分鐘,他就趕到了醫院裡。然後裝作十分傷痛的樣子,走進病房看望劉桂花,跟徐闖打招呼,然後與劉桂花的家人說起話來。
正在跟劉桂花家人說話時,他的手機響了,他一看是殺手的號碼,就連忙走出病房,躲到走廊盡頭去接聽。
殺手有些慌張地說:“我捅了他一刀,可這個傢伙很機警。他一見我走近去,就喊了起來。所以,我沒來得及捅第二刀,門口就有人追了過來。我只得逃跑,現在已經翻過圍牆,逃出來了。”
“那他怎麼樣啊?”朱昌盛緊張地。殺手說:“生死不明。我是朝他心臟上捅的,可他往旁邊閃了一下,可能沒有捅到心臟。但捅得很深,肯定捅到了他的肝臟。他即使被搶救過來,傷勢也是很重的。”
朱昌盛跺着腳說:“唉,你沒有做到位,怎麼辦呢?”沉吟了一下,又果斷地說,“按規定,沒有到位,另外的五萬錢是不給的,但我照常給你,你儘快離開本市,最好今晚就走,走得越遠越好。那五萬元錢,我會匯到你帳號上的。”
殺手說:“好,我今晚就走。但五萬不夠,逃亡在外,化費是很大的,你再給我十萬。”
朱昌盛想了想,無奈地說:“行,我答應你。明天一早,就給你匯出來。但你以後不要再給我打電話,明白嗎?馬上關機,這個手機號碼不能再用了。”
接完電話,他立刻將這個電話號碼和通話記錄刪除,才走回病房,沒事一樣地繼續跟劉桂花家人和徐闖說話:“劉桂花媽,他們的感情很深。正因爲愛得深,他才這樣衝動的。”
劉桂花媽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婦,她咧着乾裂的嘴脣說:“我家的桂花也不好,徐闖是一個不錯的小夥子,可她卻還不知足,要變心。前一陣,她突然回來對我說,他不想跟他談,而要跟一個。唉,我都不好意思說了。你,就是桂花說的那個幹部吧?”他們是第一次見面,所以都不認識。
朱昌盛不知羞恥地點點頭說:“是的,劉桂花媽,也怪我糊塗,跟她產生了感情,可我們是真心的。”他垂下眼皮,停了一下才說,“現在出了這事,我想想,覺得是做得不對,也很後悔。唉,還是讓他們一對年輕人在一起爲好,名正言順,也般配。”
劉桂花媽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尋思,也是這樣好。希望桂花這次不要有什麼大礙,好了以後,就給他們操辦婚事。”
說到這裡,她眯起眼睛細細地打量着朱昌盛,不失精明地問,“呃,這房子,現在歸我家桂花了,對吧?”
“對對,歸她。”朱昌盛一迭連聲地說,“買房合同,還有房子戶主的名字,就是寫的她。”
劉桂花媽自言自語地說:“這樣,她的苦頭,算是沒有白吃。”
朱昌盛有些難堪,連忙扯開話題說:“現在,她身體怎麼樣?”
站在一旁聽着他們說話的徐闖替劉桂花媽回答說:“比昨天好了一些,但醫生說,還沒有脫離危險。”
朱昌盛耐着性子在病房裡呆到十一點多鐘,才告辭出來,開車回家。
走進這個空蕩蕩、似乎還散發着血腥味的家,他心裡說不出的難過。他去衛生間簡單衝個了澡,就倒在牀上睡了,卻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跟鈕星星鬧翻後,就連續發生了幾起惡性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