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自己還是駕駛得了面前這個直性子沒心計的女人的:“林鳳,你的頭腦真的太簡單了。你想想,有他們這些頭面人物支持我們,我們還怕什麼?我可以說,我是絕對不會有事的。我出事了,他們也怕啊,所以,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保我的,你明白嗎?哼,他鈕星星算老幾?啊,我要是把他跟你說的這些話告訴他們,他們不氣得跳起來,不把他撒職,或者搞倒,我就不信朱。”
張林鳳被他說得害怕起來,但她彆着臉,沒有說話。
朱昌盛見她的意志有所動搖,知道女人沒有一個是不愛錢的,就把最能打動她心的幾句話拋了出來:“林鳳,你真的就不要錢?我看不是。你是不放心,怕出事對不對?這你就多慮了。現在這個社會上,有多少官員是乾淨的?要是全部徹查的話,我看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官員有問題。可是實際抓起來的又有多少呢?還不到百分之一吧?嚴旭升,郝書記,他們難道比我們撈得少?絕對不會少的,很可能比我們多得多。我們跟他們相比,那是大巫見小巫呢,可他們不是一點事也沒有嗎?”
張林鳳被鈕星星用正直的思想和正義的力量扶強起來的頭顱,在腐敗分子的歪理邪說面前,在實際存在着的社會現實面前,又慢慢垂了下來。
朱昌盛的臉上又顯出了得意和勝利的亮光:“手頭有錢多好啊,林鳳,心裡踏實,臉上有光,生活安逸,要買什麼就能買什麼。許多人都弄都弄不到啊,你倒好,弄到了,還要去上繳,去自投羅網,社會上哪裡還有這樣的傻瓜啊?”
張林鳳的眼睛裡也流露出了回心轉意的亮光。
朱昌盛見時機成熟,才坦白說:“林鳳,我是怕你做傻事,也怕你保管這些錢不安心,纔拿的。其實,我這才真正是爲你們着想。我想給你們保管好這些錢,等以後安全了,再給你,也給些兒子。”
張林鳳這時候纔開了口:“你不是說,這些錢都給我們的嗎?”
朱昌盛無賴地笑了:“那是我隨便說的。夫妻離婚,財產平分,這是有法律規定的。我們這樣好不好?這些錢,我們平分。不,你多拿一點好了,五百萬,其中兩百萬給小海,你幫他存好,以後等他考取大學,不,結婚時給他。我拿三百三十萬,少一點就少一點。我們離婚後,你就可以用這些錢,不要怕,只要不被人知道就行了。”
張林鳳又被錢迷住了心竅,女人也許都是愛錢如命的:“好吧,就照你說的辦。”停了一下,又擔憂地說,“可這事,鈕星星已經知道了。”
朱昌盛想了想說:“他一個人知道,還不要緊。我會想辦法讓他保密的。要是他實在不講情面,我就對他不客氣。”
張林鳳憂愁地看着他:“你想把他怎麼樣?”
朱昌盛說:“這個你就不要管了,我自有辦法。”
張林鳳沉默了一會,才衝他說:“他是一個好人,也是出於好心,才招我談話的,你不要傷害他。”
朱昌盛應諾說:“不會的,我傷害他幹什麼?”
張林鳳說:“那你把銀行卡給我,工行和民生銀行的兩張卡,上面正好是五百萬。”
朱昌盛這纔去脫下褲子,從最裡面的那條短褲袋裡拿出三張銀行卡,把工行和民生銀行的兩張給了她。
張林鳳接過銀行卡說:“你這個人哪,直到現在,我都沒有看透你。太狡猾,太壞,將來小海也象你這樣,就完了。”
朱昌盛嘿嘿地笑了:“這事,你再也不能跟別的人說了,聽見嗎?就是有人來查問,或者把你抓進去審問,你也不能承認。”
張林鳳點點頭說:“好吧,但願這錢永遠不要成爲定時炸彈。”
“不會的,你就放心好了。”朱昌盛說着站起來,拿了自己的衣物往外走去,走到門口,他又回頭不無傷感地對她說,“希望你早點爲小海找一個好一點的後爸。”
張林鳳也有些惆悵地說:“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朱昌盛一走出去,那扇他十分熟悉的防盜門就“怦”地一聲關上了。
鈕星星跟張林鳳談話以後,就捺着性子等待她的消息。他要根據張林鳳的反映和表現,來確定自己的行動方案。他希望張林鳳能真正覺悟過來,拯救自己,也幫助朱昌盛減輕罪罰。可他沒有等到張林鳳的消息,卻等來了朱昌盛請他吃飯的電話。
那是跟張林鳳談話後的第二天上午,朱昌盛就有些急切地打電話給他:“鈕星星,今天晚上,我想跟你單獨聚一聚。”
“單獨聚一聚?”鈕星星感覺他的口氣不太對頭,有擺鴻門宴的意思,就警惕地問,“有什麼事嗎?”
朱昌盛以不容推辭的口氣說:“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說,你無論如何要來,就到鴻運酒樓吧,我預訂一個包房,我們六點到那裡碰頭,好不好?”
“好吧。”鈕星星掛了電話,有些緊張地想,他怎麼突然要單獨請我吃飯呢?一定是張林鳳已經行動了。他緊張了,想找我談談。那他要跟我談什麼呢?這得問一下張林鳳才能知道。他不想離婚,想讓我勸勸她?
張林鳳跟他說了什麼?不會把我跟她說的話都告訴他吧?要是告訴他,那就尷尬了。都怪我太大意,或者象小妮所說的那樣,我太自信了。我應該給她打個電話,叮囑一下她,不要把我說出來纔對。唉,弄不好,這件事真的要被小妮不幸而言中了,他們畢竟有着扯不清的夫妻情份和共同的利害關係。
那張林鳳是有意告訴他的,還是無意間流露出來的呢?這是兩種不同性質的問題。看來今晚我要被動了,也許會弄得很尷尬,甚至還有一定的危險。
朱昌盛會不會請人教訓我呢?鈕星星不無擔心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