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襲擊,不要說鈕星星吃驚了,就是小妮和張林鳳也大吃一驚。包房裡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鈕星星身上開始冒汗,他沒想到朱昌盛這件事也知道了。那他是不是知道梁書記去省城給我們開會的事呢?他又是怎麼知道的呢?梁書記不是要我們四個人保密的嗎?難道我們四個人中有人透露了消息?是他們那邊的人?
剎那間,他的脊樑骨一陣發涼,不知道怎麼回答好。他知道一句話不慎,就可能會造成意想不到的後果。
小妮見鈕星星有些緊張和尷尬,就在腦子裡搜索起來。她突然想起一天在會議室裡,秘書科林科長在開會前問她看到鈕星星開車上高速公路的事,當時郝書記也在場。是不是不郝書記告訴他的呢?他們去他家裡反映朱昌盛的事,要郝書記不要告訴朱昌盛,朱昌盛卻還是知道了,說明郝書記與朱昌盛是一夥的。
想到這裡,她不無驚慌地說:“他不是去省城,而是去他姨媽家。那天我們招商局秘書科林科長看見他上高速公路,就在會議室裡跟我說了,有人就以爲他去了省城。”
她這話既是說給朱昌盛聽的,也是說給鈕星星聽的。是的,鈕星星一聽,就明白了朱昌盛這個消息的來源,也知道怎麼回答了:“哦,你是說那天中午啊,我到我姨媽家去看她,她生病了。”
鈕星星從尷尬狀態中恢復了過來,但朱昌盛還是將信將疑,他轉頭看着小妮說:“你應該看到過王老闆的,他前幾天突然失蹤了。就是這個星期一的下午,他到城北中學去了一下,出來後,就再也沒有回過家,非常奇怪。”
鈕星星不露色聲地看了小妮一眼,小妮就鎮靜地說:“那時建築老闆有好幾個,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個?”
朱昌盛一邊喝酒吃菜,一邊不時地偷窺鈕星星和小妮。神情有些緊張和神秘,使得包房裡的氣氛也顯得不太和諧。
這時,兩個孩子進來了,他們就不再這樣緊張地進行刺探和交涉了。朱昌盛突然豪爽起來:“來,鈕星星,還有呂局長,我敬你們一杯,也感謝你們今天的盛情款待。”
與他們碰杯後,他仰脖一飲而盡,然後笑着說:“好了,誤會消除了,以後,我們就不要再互相猜疑,對抗了,這樣不太好,弄得大家心情都不愉快。有什麼事情,可以多溝通。我們的關係畢竟不一樣,對吧?”
“應該這樣。”鈕星星迴應說,“我們要坦誠相待,互相幫助,共同進步纔對。”
小妮也附和說:“我們現在都在官場上混,誰也不希望看到誰出事。我們三人中,誰出了事,對誰有好處?不要說別的了,就是名聲上也不好聽啊。張醫生,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張林鳳點頭說:“對對,所以我一直對他說,不要跟自己人瞎搞,有什麼事,要跟他們多商量。”
朱昌盛卻不陰不陽地笑着說:“看來這是對的,啊。今天的見面和溝通,很有必要,效果也不錯。鈕星星,以前的不愉快,我們就一筆勾銷吧。大家一起面對未來,共同開創美好明天。”
說着自己先笑了,但笑得有些做作和心虛。笑完,他又一本正經地說:“鈕星星,以後,要是你聽到有關我的議論和消息,可以直接告訴我,好不好?這也算是幫助我嘛。”
鈕星星明白他這話的真正用意,就說:“其實,這是相互的。但我想,最重要的還是靠自己,不做虧心事,光明正大,廉潔奉公,贏得好名聲,這樣最好。否則,要是犯了罪,出了事,再找人幫忙,就被動了,也不一定有用,真的。”
朱昌盛有些陰險地乜了他一眼,還有些曖昧地看了小妮一眼,言不由衷地說:“說得有道理。鈕星星真的越來越象一個領導了,啊,我算是佩服了。”
這頓飯在兩家人不同的心態中,在他們的鬥智鬥勇中好容易吃完了。然後他們客氣地交換禮物,熱情地互相握別,各自回到自己家中。
然而事情並沒有因爲他們的這頓飯而結束,而是按照它原來的走向繼續出現異常反映,不斷髮生意外的變化。
是的,只過了兩天,王老闆的失蹤一事就在市裡掀起了軒然大波。公安局剛從他的嘴裡獲得一些信息,發現一些線索,腐敗分子就從公安局內容得到了可靠情報。於是,他們驚惶失措,坐臥不安,暗裡地聯絡串通,開始密謀反攻。
最先知道王老闆被秘密收審的是嚴旭升。他當了這麼多年的集團公司老總,是一個權錢俱有的風雲人物,在市裡各種朋友不少,可以說是神通廣大。他在市公安局內部有一個哥們,這個人只是市公安局的最後一位副局長,卻錢多得讓人懷疑。他是拿工資的,卻在市裡有三套房子,老婆和兒子都有一輛高檔轎車。權大得讓人不解,凡求他說情幫忙的,只要錢上去,他幾乎沒有辦不到的事情。
王老闆失蹤後,嚴旭升預感事情不妙,天天如坐鍼氈。這天上班後,他坐在辦公室裡想來想去,就想到了這個哥們,於是翻開手機打過去:“郭局,有一件事想請你幫一下忙。上個星期一下午,一個建築老闆突然失蹤了,我感到有些蹊蹺,你幫我留心一下,他姓王。那天在城北中學的工地上出來,他就沒有回過家。我懷疑是不是被你們公安局秘密收審了?不會讓你白忙乎的。”
就這麼一個電話,只過了八個小時,嚴旭升就接到了他的秘密電話:“嚴主任,我幫你打聽到了,王老闆是被我們公安局秘密收審的。但這是絕密消息,你不能說是我透露出來的。”
嚴旭升掛了電話,感覺一股冷氣從脊樑骨一直升到後腦門。他癱在椅子裡,臉如死灰。過了好一會,他才坐正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