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個人在心情不佳或身體不好的時候,大概都是比較脆弱的吧?所以今天我特別多愁善感,情不自禁流了很多淚。想起了很多,甚至想起了我第一次戀愛時,我的做軍官的小叔父,告誡我“找愛人要找一個懂得愛和呵護你的人”這句話,現在我才覺得我的小叔父當時是多麼地語重心長,也覺得我的婚姻,其實是多麼地失敗!
結婚這麼多年來,我身體力行地示範着什麼是愛和呵護,想以此告訴我身邊的人——愛不是純粹用言語寫出來的,我要的婚姻應該是溫馨和實在的。然而,就象一個被父母溺愛的孩子驕寵任性一樣,結果卻適得其反。表面上華麗完美的婚姻,誰知道其間的委曲求全啊?
所以,我曾經對你說,今生難以割捨對你的情懷,現在你該知道背景了吧?一切事情都有因果聯繫,如果沒有你的愛,我不知道我這生是否還認識愛的真面目?
這天晚上,陶曉光在外面喝了點酒,紅着臉回到家裡,非常亢奮,想過性生活。見她還沒睡,一個人坐在電腦前發呆。就走過去,站在她背後看着她,尷尬地搭訕:“你還沒睡啊?”
她裝作沒聽到一般,不跟他搭腔。他就從背後抱住她,兩手抓住她胸脯,氣喘吁吁地說,“我想要你。”
她冷冰冰地說:“我今天心情不好,身體也不太舒服。”
“你到底有什麼心事?”陶曉光猴急地說:“你還是我的妻子,我有這個權利。婚內作愛,不算強姦。”
說着野蠻地把她往臥室裡拖。她沒有反抗,但不配合是她的權利,沒熱情也是不能勉強的事。陶曉光把她抱起來放在牀上,她仰在牀上一動不動,任他處置。陶曉光只得先剝她的衣服,剝光後,再脫自己的。脫得赤條條的一絲不掛,就撲上去發泄起來。他沒有象以前一樣奏響作愛的前奏曲,而是直奔主題。
是的,陶曉光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他越來越不把當作嬌妻對待了,而越來越只是把她當作一個泄慾的對象,象嫖娼一樣,只有粗魯的動作,拼命的折騰,卻沒有了親密的擁抱和接吻,沒有了愛憐的撫慰和纏綿,更沒有了溫柔的甜言蜜語。
而她呢?更象個潔白冷豔的塑料人,一動不動地仰天躺在牀上,毫無聲息,平靜得象一潭死水,只讓他象一頭野獸一樣在身上瘋狂衝突。
但有時,她也憋不住,她畢竟也是個健康年輕的女子,生理上也會有性的需要。就只好閉上眼睛,把身上的人想象成朱昌盛。這樣,她立刻就會有一股強烈的波濤從體內洶涌而出,衝得她身子起伏,真正成了一個性欲旺盛的女人……她怕不經意間喊錯聲音,只好咬住嘴脣,心裡呼喚着朱昌盛的名字,讓自己達到高潮。
她沒有想到冷戰這招也不能湊效,就只好慢慢地跟他耗,暗中留心他,捕捉着一切能夠離婚的機會。
機會終於來了。有天晚上,她與女兒吃了飯,看了一會兒電視,哄女兒睡下後,去打開電腦,看有沒有朱昌盛的信。有一封,是個幽默的玩笑:
小珊:據說人最初是有四耳,四臂,四腿,兩張臉和兩個生殖器的。由於這個人天天在天國裡想入非非,一忽兒想天上的太陽,一忽兒想地上的葵花,上帝看了很煩,一怒之下就把人一劈兩半,於是就有了一個阿朱,就有了一個小珊。於是阿朱就一直想着小珊,小珊就一直想着阿朱,想再合攏在一起,互相擁抱不肯放手,於是就有了愛情,於是就有了小珊阿朱的纏綿。
邢珊珊看了,笑了笑,想想,今天又是星期四,就靈感一動,覺得星期四於她有着一種特殊的意義,便給他發信說:
星期四,以後可以成爲一個紀念日吧?我記憶中的這一天,一如今天般的陽光燦爛,即使下着雨,雨中向一個方向飛翔的心情也是陶醉着的。
我還知道,星期四是巨蟹座的幸運日,這個日子是不是格外不同?一星期有七天,縱然六天灰暗,那又何妨?讓灰暗的背景烘托明豔的玫瑰吧!
但你知道嗎——小珊是毛毛蟲的再生,目前哪有飛的本領!醒着夢着,小珊都想飛,始終朝着有光芒的方向。可她卻只能爬,一點一點,心裡默唸着那個遙遠的距離。
遙遠的阿朱,作爲一個信息深深地銘刻在小珊的心上,時時同在,處處共存。現實啊,卻讓小珊望着嘆息,是坐在伸手可及的對面,是笑可醉人,是偶爾的一瞥象劍光閃過,小珊除了目眩神迷,只剩無能爲力。爲什麼毛毛蟲不變成會飛的蝴蝶呢?
掙扎總是痛的,可痛而後快纔是痛快呀!還遲疑什麼?毛毛蟲經過痛的洗禮,可以變成從此想飛就飛的自由蝴蝶,阿朱啊?痛以後依舊是滿心的陽光嗎?
發完,她什麼也沒心思幹,心裡有些煩亂。看看時間,還只八點半。她想看會書,纔想起那本小說月報忘在了辦公桌抽屜裡。這時,女兒已經睡着了,她就穿了皮鞋出門到學校裡去拿。
走進校門,門衛老仇跟她招呼說:“邢主任,這麼晚了,還去辦公啊?”說着,眼睛禁不住朝副校長室的窗口看了一眼。這有些愛昧的眼神引起了她的注意,嗯,裡面會不會有異常情況啊?
這一陣,陶曉光經常早出晚歸,在家裡停留的時間越來越短,對自己也越來越冷淡了。對啊,他好象還比以前要好了,早晨出門,總是把頭髮梳得根根清,皮鞋擦得錚錚亮,西裝革履的,注意打扮了。他變了,一定也有戲了。
這樣最好,我離婚就快了。但必須抓住他的證據才行。這樣想着,她就有些迫切地加快步伐往裡走去。但她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而是若無其事地衝老仇輕輕一笑:“我去拿一本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