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原本是個老實本分素質不錯的青年,也是一個爲人師表的老師。可是,自從朱昌盛爲他作媒跟邢珊珊談戀愛結婚以後,就悄悄地變了。與邢珊珊幾乎一模一樣,也悄悄地變得富裕自滿,驕傲張揚起來。
邢珊珊也是這樣啊,被朱昌盛作媒以後,就從一個非常儉樸的女孩漸漸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簡直象兩個人了。她神秘敏感,高傲冷漠,象一個富姐一樣,越來越講究派頭。這是一種令人痛心的變化,這是受腐敗風氣污染的可怕變化啊!
儘管他們夫妻倆有時也能注意自己的形象,小心翼翼地做人,儘量不露富。但他們在學校裡的地位,他們與朱昌盛的關係,他們心理上的變化,還是不可避免地要在神情和言行上表現出來。是的,他們在學校裡是很受人注目的,在老師們面前是很驕傲的,在親朋好友面前更是十分的風光。然後,他們卻沒有意識到,正是在這個時候,一種危險的病毒已經悄悄侵入他們的肌膚,潛入他們的心靈,開始腐蝕他們的靈魂了。
邢珊珊很可能會被感情所累,出現意想不到的結局。而陶曉光則會成爲一個象嚴旭升朱昌盛一樣的錢色並重的腐敗分子,真是太可惜了。權這個東西啊,唉,這麼說呢?既是好東西,又是壞傢伙,就看你怎麼對待它了!
不是有話說,男人有錢會變壞嗎?其實現在還應該說,男人有權就變壞。陶曉光也許因爲有權有錢的原因,而象嚴旭升朱昌盛一樣,去不擇手段地誘惑良家婦女,用墮落的生活來滿足自己的慾望。他也會錯誤地以爲,只有這樣生活,纔算是活得幸福有意義。那麼,他就不可救藥了,那麼,劉紅就真的危險了!
一會兒,朱昌盛走過來,拿着一臺數碼像機要給他們照像。邢珊珊見了他,臉色突然就好看起來,稍稍僵持了一會,就同意了,這讓劉紅尷尬不已。朱昌盛先給他們夫妻倆照了一張,然後爲邢珊珊一連照了好幾張單身照。照好,朱昌盛又提議他們兩家照個合影,讓劉紅給他們照。
小妮站在左側的人羣背後,含笑看着他們。覺得他們兩對夫妻真的太親暱了,親暱得讓人嫉妒,也讓人懷疑。
好在這時候,學校只有五六個人在看着他們。他們兩對夫妻先後有些忸怩地站到那塊石頭上去。開始,朱昌盛跟邢珊珊站在一起。兩個人貼得比較緊,比剛纔他們照夫妻合影時還要緊。小妮看着,心裡有些不安,卻又忽然發現邢珊珊在背後抓了朱昌盛的手,朱昌盛的身子不禁一震。
小妮心裡一跳,以爲自己看花眼了。她連忙眨眼細看,沒錯,邢珊珊真的抓住了朱昌盛的手。大約只有幾秒鐘時間,朱昌盛便用力掙脫她的手,迅速走開,站到張醫生那邊去。張醫生看了他們一眼,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跟他說了幾句話。說什麼話,她沒有聽清。
小妮看得驚心動魄,也有些激動和興奮。我的天,他們果真有關係!怪不得他們夫妻倆都提得那麼快。原來朱昌盛給他們作媒,真的是一個陰謀,陶曉光好可憐啊!
朱昌盛怎麼會這樣?哼,真是太差勁了,已經跟邢珊珊有了關係,還想追我,也要跟我進行權色交易。好在我沒有讓他得逞,否則象什麼啊?
那他們究竟發展到哪一步了呢?光抓手還不能說明多大問題。小妮有些緊張地想,朱昌盛不是也偷偷抓過你的手嗎?但情況是不同的。朱昌盛是陰謀偷襲你,誘惑你,而邢珊珊則是主動抓他的手,說明他們的關係已經很不一般了。
要繼續留心他們,看他們到底已經走到了哪一步。小妮不無激動而又善良地想,能不能挽救他們一下?把他們從感情的泥坑裡拉上來,從腐敗的火坑中救出來呢?於是,在接下來的旅遊中,她就做起了婚外情的女偵探。
邢珊珊的心情就複雜得多。對她來說,整個旅遊過程就是一段婚外情的痛苦旅程。在從泰山頂上往下走的時候,她孤零零淹沒在人流中,突然感到有些恐慌和失落。回去後,她就用郵件告訴朱昌盛當時的心情:
登泰山“臨絕頂”,最令我心動的是日觀峰拱北石四圍的鐵鎖鏈上那一把把“同心”鎖。也許你並沒有在意吧?
一把鎖代表一個故事,故事不論長短,都應該是美麗的。而今故事中的主人公都走了,故事作爲曾經擁有的證明留在了峰頂上,永不變更。而我們呢,說是愛得徹骨,卻在別人的故事面前,無法演繹自己的故事。
愛過,也繼續愛着,在十八盤長長的臺階上,我的心卻深深地痛着,曾經有多愛,心就有多痛。拾級而下時,記不清有多少次,試圖尋找你的背影。
那麼多如潮般涌動的背影是多麼容易讓人感覺茫然,在人海中,我第一次擔心自己還有沒有能力辨認出你所走的方向?有沒有可能再找到你?
她還向他訴說了一次在餐廳裡的感受。那天旅遊結束回到住址吃飯時,她因爲白天身體不舒服,落在隊伍的最後面,一天沒看到他,就試圖跟他接近。見他就站在自己不遠的地方,她壯膽說:“朱校長,坐這兒吧。”
她想讓他坐在自己一張桌上吃飯。可他卻心虛地說:“呃,我坐這桌吧,這邊沒人。”說着,躲開她坐到旁邊那張桌上去。馬上,張林鳳坐到了他左邊,呂小妮則坐在他右邊,有說有笑地吃起來。她心裡很惆悵,卻又無可奈何,只得在後來的電子郵件中傾訴:
我彷彿一片漂流的葉,好不容易碰到岸,想靠,能否靠呢?我“冒天下之大不幃”試探了一下,“岸”卻一下子拒絕了葉。無法定位的葉,迷惘而傷心。可岸大概什麼也不知道吧?滿岸旖旎的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