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小妮瞞着媽說,“我想着工作上的一些事。”
一會兒,卞星星開着轎車回來了。他當了副總經理後,單位就給他配了一轎帕沙特,所以現在來去出行都非常方便。
卞星星一回來,就先去抱着小寶寶親,然後才走到廚房門口對正在裡面忙着的丈母孃說:“媽,飯燒好了嗎?”丈母孃說:“好了,你坐一會,馬上就開飯。”
小妮在臥室裡折衣服。星星抱着寶寶走進去對嬌妻說:“你今天回來得早了嘛。”
小妮說:“嗯,沒事,就早回來了。”卞星星上前在嬌妻的屁股上親暱地摸了一把。小妮唬了他一眼,嬌嗔地說:“輕骨頭,小心被媽看見。”
吃飯的時候,小妮相敬如賓地幫丈夫倒了半杯紅酒,然後看着他說:“什麼時候,你陪我一起去找一下嚴總。”
卞星星警惕地問:“幹嗎?”
小妮說:“今天,茅校長找我談話了。讓我幫學校去催一下嚴總,把那個辦班的事快點批下來。我上次跟你說起過的,這是我的主意,茅校長,所有的人,都覺得很好,可嚴總就是拖着不批。唉,這個嚴總怎麼這樣?工作上的事都要給他送禮送錢才能辦,否則就拖着不辦。”
星星淡笑一聲說:“他也有辦得快的時候,下面各個分公司暗地裡都流傳着四個快:請他吃飯表態快,給他送禮承諾快,塞他紅包辦得快,女人找他笑得快。”
小妮禁不住笑了:“啊?順口溜都幫他編出來了?這個人看來真的不行。”
卞星星卻沒有笑:“可是他在上面還是很紅啊,這次年終總結,他竟然被市政府評爲優秀企業管理工作者。”
“是嗎?”小妮不解地問,“這是根據什麼評的呀?”
“誰知道?”卞星星說,“我是昨天從報紙上看見的。二十個被表彰的名單中,赫然寫着嚴旭升的名字。”
“那姜董呢?”小妮無法理解,“這正直的人怎麼反倒沒被評上啊?”
卞星星說:“一個單位只能一個,有了他,當然就不會再有姜董。”
小妮不吱聲了,她考慮來考慮去,最後還是忍住了沒有把第二事說出來。一是茅校長沒有得逞,比嚴總要文明一些,以後她還是有辦法對付他的。二是說出來反而不好,倒要讓星星擔驚受怕,多一個心事,影響工作。
但經過考慮,她還是決定讓他一起去找一下嚴總。除了規避嚴總性侵害的風險外,也在表面上感謝他一下,討好他一下,或者說迷惑他一下,讓他在得不到她承諾的情況下,不要給他們小夫妻倆穿小鞋,在他們升遷之途上設置障礙。
所以她沉默了一會,再一次請求丈夫說:“星星,你就陪我一起到他家裡去一下嘛,順便給他送個禮,好不好?”
“給他送禮?”卞星星驚訝地看着嬌妻說,“你瘋啦?我不找他算帳,已經便宜了他,還要給他送禮?!”
小妮耐心地說:“我們都還在他的掌控之中,要有所出息,還跳不過他的手掌心。我們兩人得到提拔,一個也沒有給他送過答謝禮。就是我們最後都是姜董提議的,要是他堅決反對,也提不成啊。我聽說,集團公司裡有些大事,包括提拔幹部,是他們七人領導班舉手表決的。而七人中,四個人是嚴總的人。”
卞星星說:“這一點倒是真的。姜董來公司坐鎮後,嚴總表面上放了一些權下來,實際操作者卻都是他的人,所以姜董有時也力不從心,或者說是敵不過嚴總。我聽說,姜董已經跟他翻過一次臉,但嚴總依然陽奉陰違,我行我素。唉,他們兩個人真的可以說是一種正義與邪惡的較量,最後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所以,我們還得去找一下嚴總,表面上討好一下他。”小妮說,“這也是一種爲官之道嘛,你要馳騁官場,就得學會這一套。”
卞星星堅決地說:“我是不會給他去送禮的,除了工作上的事,我見到他給他一個面子外,其餘的,我是不可能再給他笑臉看的,再給他好話的,哼,哪怕我不當這個副總經理。”
“你這樣倔,以後能再有希望升遷嗎?”小妮苦口婆心地說,“俗話說,宰相肚裡能撐船,你就不能暫時忍一忍?以屈求伸的道理你懂不懂?早知道你這樣,我索性不告訴你這些,倒反而好。”
卞星星瞪着妻子說:“反正我是不會給他去送禮的,我要憑自己的真本事吃飯。我勸你也不要去找他,這種辦班的事,是校長的職責,你去算什麼啊?真不知你是怎麼想的?往‘虎口’裡撞啊?”
小妮不吱聲了,但心裡並不同意丈夫的意見。儘管說服不了他,但她也不能聽他的。這個愣頭青,這種耿直的性格說不定以後還會吃虧的。小妮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個性,丈夫不陪她去,她決定一個人去。哼,還是先得瞞着他,等辦成事了才告訴他。
但小妮也知道,這次孤身去闖‘虎口’,必須講究策略,否則肯定有危險。千萬不能先給嚴總打電話,要突然闖到他辦公室裡去,讓他來不及準備。然後給他來個公事公辦,最好裡面有別的人,那她就可以當着別人的面,說一說辦這種班的好處和開辦的緊迫感。這樣,也許效果會更好。要是姜董在的話,再去跟他說一遍。這個青天大老爺一過問,事情就好辦多了。可是他太忙了,集團公司有多少發展方面的大事?他能顧得上這些小事嗎?
於是,小妮就開始按照自己的設想行動了。星期一上午,她先給茅校長打電話說了一聲,就直接去興隆集團找嚴總。來到公司,老同事們都認識她,她就見一個打一個招呼。
“啊,呂主任,今天怎麼有空到這裡來啊?”老同事們見到她,也都這樣熱情地招呼她,有的還停下來跟她說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