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兒子自小太嬌寵,有些頑皮,成績不好,唸了三年職校後,就被他爸弄到下面哪個分公司上班了。但在哪個公司上班,做什麼,她都不知道。小妮沒想到會有這個巧的事,更沒想到這個嚴小松竟然跟他爸一樣,是個情種,開學不久就暗戀上她,而且越來越瘋狂,搞得她非常難過。
難道真的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嗎?小妮發覺以後有些疑惑地想,這個說法肯定是不正確的,但他從小受父親言傳身教的影響和家庭環境的薰陶還是很有可能的。
光點名就化了半個多小時。點完名,小妮又講了進修班的一些規章制度和注意事項。
然後特別提醒學員們要珍惜時間,好好學習,多學些知識。不要在學校裡談情說愛,造成不好的影響。
最後,她說:“我根據登記冊上的情況,臨時指定了一個班長,一個學習委員,協助我一起管理這個班級。以後,學員們在學習上有什麼問題,可以向他們反映;班上有什麼情況,你們也要及時向我彙報。”
說完宣佈說:“班長鬱長安,學習委員蔡玉芬。鬱長安是興隆集團貿易分公司的副總經理,蔡玉芬是興隆集團所屬電器廠副廠長。好,下面,我們就開始上課,今天上第一節。”
小妮說着,拿出粉筆去黑板上板書英文。寫完,她拿起課本說:“我先把課文朗讀一遍,然後再教單詞。”
她的朗讀非常流利,學員們聽得寂靜無聲。讀完課文,小妮把一塊寫好英語單詞的小黑板掛上大黑板,然後用教學棒指着小黑板上的單詞,開始一個個領讀。
領讀完單詞,上午第一節課就退了。根據進修班的特點,學校調整上課時間,上下午各兩節大課,九十分鐘一課。在講臺上站了九十分鐘,小妮有些累,就想走回辦公室休息一會。
可她剛走到樓梯口,有兩個年輕的學員就追出來,喊住她說:“呂老師,呂老師。”
小妮聽到喊聲,就停下來。回頭一看,正是剛纔課上那個點了兩遍名才應答的嚴小松。身後跟着一個年齡比他稍大一些的男學員,她不記得他叫什麼名字。
他們大大咧咧地走過來,嚴小松從手心裡拿出一張紙片,遞到她面前說:“呂老師,這兩個單詞怎麼念,我又忘了,你再教我一遍好嗎?”
小妮感覺這個男生有些特別,也特別大膽。不會念,完全可以問一下旁邊會念的同學,幹嗎非要追出來讓老師再教一遍呢?
但作爲老師,學員來請教,就是再累,也得不厭其煩地教。於是,她就站在樓梯口,認真地教他念了兩遍,親切地看着他說:“以後,你要是不會念,也可以問一下旁邊會念的同學。”
“好的,謝謝呂老師。”嚴小松彬彬有禮地說,眼睛迅速乜了她一眼,就拉過那個只站在那裡笑的同學的衣襟,轉身走了。
就這樣,這個英俊陽光的男生嚴小松,她印象特深地記住了。可她當時也有一種感覺,覺得這個男生似乎與別的同齡學員不一樣,自我感覺特好,也好象有些油滑。那種看她的目光,好象不是一個學生看老師所應有的目光,而是有些怪異。
開始三四周,班上的情況很正常。學員們都能認真聽講,用心記錄,尊敬老師,文明禮貌。小妮從學員們的臉上看出,他們對她的教學水平和教學方法還是比較滿意的,她心裡就很高興。儘管星期六這天一天上到晚,腰痠腿疼的,非常累,到下午第二節課都快站不住了,但她心情還是很愉快的。
開學初,學員之間都還比較陌生,大家也就比較規矩。但從第二個月起,小妮就漸漸發現,一些男學員開始活躍起來。上課的時候,有幾個穿得特別挺刮的男學員眼睛象梭子樣靈活,不停地在教室裡掃來乜去,盯着班裡十多個漂亮女同學看。慢慢地,她發現,有幾個女學員也開始應和這些不安穩的目光了。
有幾對,竟然不停地對視起來。他們在同學們不注意的時候,互相脈脈含情地注視着,目光越來越熱。有時,甚至要對視到臉紅身顫了才分開。
針對這個戀愛暗流和婚外戀的苗頭,小妮有點不知所措。她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對待這種事,是開隻眼閉隻眼呢?還是招談勸告出面制止?未婚青年談戀愛是正常的,這裡正好成了他們一個理想的認識交友的場所。對他們的戀愛,她不僅不會干涉,甚至還可以在不影響教學的前提下,幫他們牽線搭橋做好事。但有些學員卻是有家室的,有的她認識,有的她從外表上一看就是一個已婚的人。這就不正常了,這就是婚外情的危險苗頭。
可你沒法招他們談話啊,你怎麼跟他們說呢?她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就在課後有意去請教陸紅梅老師。陸老師今年三十四歲,師範大學畢業後就做老師,已經有十多年教齡了。調到這個學校前,她是下面一個縣裡一所中學的數學老師,大前年才隨進市裡工作的丈夫調到這裡來的。
陸老師告訴她說:“同學之間談戀愛,現在中學裡就已經很普遍了,儘管學校裡是明令禁止的,但暗地裡卻很熱鬧。有的風氣不正的班上,甚至還談得熱火朝天。這是禁止不住的,只要他們不出格,做老師的也只能開隻眼閉隻眼。何況這裡是成人班呢?你要管,也是徒勞的,弄不好倒會弄得自己心情不舒暢。”
“那就只有聽之任之了?這會影響學員們的學習和班風校風嗎?”小妮真誠地向陸老師討教,她現在有問題不會去問徐主任,也不會去向哪個男老師討教。她覺得周圍色目迷濛,象一張網一樣把她交織在裡邊。她只有設法從這張網中衝出來,才能輕鬆愉快地工作和生活。而不能再去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