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一個女能人,女幹部生活在一起,肯定不會有幸福可言,只是名氣好聽而已。鈕星星想,這婚到底還離不離呢?不離,你就等着做她的家庭婦男和出氣筒子吧;堅持離吧,她們又不同意,你怎麼辦?去法院起訴離婚,沒有證據,你以什麼理由起訴呢?
還是等會看爸爸媽媽的態度怎麼樣才決定吧。等她們來了,我要把該說的話都說出來,爭取他們站在我一邊,那樣可能會好一些。
他正這樣出神地想着時,門上響起開門聲。他精神一振,知道爸爸媽媽到了。連忙搶在小妮她們前面站起來,走過去開門。一開門,他就有些畏懼而又親切地說:“爸爸,媽媽,你們來了。”
小霖跟姐做了個鬼臉。小妮媽連忙迎過去說:“親家母,你們來了,這麼晚了,還從鄉下趕過來,真是辛苦你們了。”
小妮站在媽的背後,指指客廳的沙發說:“爸爸,媽媽,你們這邊坐。”說着,就去廚房裡給他們泡茶。
鈕星星的爸爸打量着屋裡人的神色,環視了一下這套他化錢買的房子,才烏着臉走到客廳裡坐下來。他是一個農民企業家,更是一個嚴厲的父親。他身上既有着有錢人的威嚴和派頭,也有着一個父親的樸素和親切。鈕星星媽媽則純粹是一個善良的農婦,她的臉上充滿了對兒子的關愛和焦慮神情。她小心翼翼地坐在丈夫的身邊,看着親家母,兒子和兒媳婦,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們不知道兒子犯了什麼錯誤,神情都很凝重和不安。一時間,誰也不先說話,屋子裡的氣氛更加尷尬和緊張了。
小妮把茶泡來了:“爸爸,媽媽,請用茶。”這句親切的話,才讓屋子裡的氣氛變得稍微和諧了一點。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是鈕星星爸爸先開口。他嚴厲地逼視着兒子,也偷偷乜了兒媳婦一眼,“以前一直好好的,怎麼突然要離婚了?”
“事情,是這樣的。”鈕星星想把事情的經過詳細給爸爸媽媽說一遍,可他有些緊張,心頭有許多要說,卻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小妮坐正身子,搶着對公公婆婆說:“爸爸,媽媽,我真的搞不懂他,我對他這麼好,他卻要這樣對待我?!”
鈕星星心裡想,她這不是惡人先告訴狀嗎?正要搶過話頭說,他爸爸用手勢制止了他:“你讓小妮先說。”
小妮就說:“我們結婚以後,感情一直很好。我對他,可以說是盡到了一個做妻子的責任,經常苦口婆心地勸他,男人要胸懷大志,纔有前途。要有責任心,顧家敬業,才真正有出息。”
小妮繼續對公婆說:“爲了他的前途,我想盡一切辦法支持他,幫助他。他倒好,去科技公司當了科長不到幾個月,就與科室裡一個女孩子搞不清了。爲這事,他被單位撤消了職務,還充軍到蘇南辦事處去當光桿司令,真的讓人太生氣了。可倒好,我還沒說他,他今天一回來,又提出要跟我離婚,嗚嗚嗚。”
小妮說到這裡,突然失聲哭了起來,哭得相當委屈和傷心。
“什麼?你,被撤職了?還……”鈕星星爸爸一聽,怒不可遏地盯着兒子,“這是真的?”
鈕星星想解釋這件事:“事情是真的,可我,不是爲了……”
他爸爸暴跳起來,掄起手掌就刮過去,“哐”地一聲,打了兒子一個耳光:“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我打死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
這一巴掌對屋子裡所有的人都產生了強烈的震撼。鈕星星既疼痛,又委屈,掩住左臉,眼睛溼了。他把臉埋在兩膝間,一動不動。他媽媽心痛死了,連忙站起來拉住丈夫的手,不讓他再打:“你,打他幹嗎?”
小妮媽也失聲驚叫起來:“親家公,有話好好說,千萬不要打他。”小霖嚇得掩住眼睛不敢看:“哎呀,嚇死人了。”
小妮聽到響聲,渾身一震,愣住,止哭,然後臉色煞白,哇的一聲哭得更慘了:“不要打他,他只要改了,就好了。嗚——”
小妮哭個不止,屋子裡出現了一片肅殺淒涼的氣氛。
小妮媽心疼地衝女兒說:“快不要哭了,要影響肚子裡孩子的。”
星星媽一聽兒媳婦懷孕了,馬上強打出笑容,坐到小妮身邊,親切地抓起她白嫩的手,在上面摩挲着:“好丫頭,是我的星星不好,讓你受委屈了。他這是昏了頭,隨便說說的。這孩子,不知道怎麼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小時候,他是很乖的,東鄰西舍都很喜歡他,搶着要抱他。我們也很寵他,大概是把他給寵壞了。”
她檢討了一番後,又說:“我們會說他的,好閨女,你不要聽他的,啊。有我們父母呢,他想離就離啦,不可能的。快不要哭,當心肚子裡的孩子。我與他爸,老早就盼望你們有孩子了。現在終於有了,我聽了,好高興。過一陣,等你的肚子大了一點,行動不便了,我過來伺候你,啊。”
小妮得到婆婆的安慰,慢慢止了哭。她媽媽給她絞來來一條熱毛巾,她擦了擦臉和眼睛,遞給妹妹,示意讓她遞給鈕星星去擦。
鈕星星心裡非常痛苦和難堪,垂着頭不肯擡起來。小霖將熱毛巾送到他面孔下面說:“姐夫,我姐讓你擦把臉,拿着。”
鈕星星氣得不拿,這個鬼精靈又說:“這個巴掌打在你臉上,卻痛在我姐的心上,你明白嗎?”
你看看,這姐妹倆,喜怒無常,一吹一唱的,象演戲,真拿她們沒辦法。鈕星星聽着小姨子這話,心裡忽然漫上一股熱流,眼睛反而模糊起來。他接過小姨子手裡的熱毛巾,擦起了眼睛。
鈕星星的爸爸早已被小妮媽拉坐下來,但還在那裡呼呼生氣:“我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個孩子會這麼不爭氣,真是氣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