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吏,你!”喬素影急的差點跺腳,忙回過頭歉意地般衝蔣小鳳笑笑。
蔣小鳳的臉色倒坦然了起來,笑着衝喬素影點點頭。
喝完重新倒上,蕭何吏這才端着杯子慢慢走向了蔣小鳳,蔣小鳳臉色微微一紅,趕緊站了起來,慌亂地拂了一把垂下的秀髮,看上去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
蕭何吏倒顯得異常得從容,微笑着輕聲說道:“小鳳,快十年沒見了吧?”
“嗯,七年了。”蔣小鳳低聲說道。
“今天見到你很高興,尤其是看到你現在發展得這麼好,我心裡一塊石頭就放下了,真的!”蕭何吏發自肺腑地說道。
蔣小鳳的神情有些複雜,雙手不停地扭着。
桌上的人爲了不讓他們倆感到尷尬,都在低頭小聲地交談着,彷彿誰也沒有注意到他們,但其實注意力大多都集中了過來。
“呵呵,姜總,來,我敬你一杯!”蕭何吏把酒杯一端,表情有些嚴肅起來:“姜總,我酒量不好,你是知道的,我幹了,你喝一杯白酒,怎麼樣?”
蔣小鳳愣了一下,半響沒說出話,哪有這種敬酒的,自己一杯紅酒,讓別人喝一杯白酒。
“何吏,你喝多了嗎?”喬素影一臉的焦急,說完衝蔣小鳳解釋般地笑笑:“姜總,他喝多了,平時不這樣的……”
其實,喬素影也喝多了,否則,她也絕不會在這種場合說這種無異於暴露兩人關係的話。
大家都像沒聽到也沒看到一般,喬玉瑩繼續低頭與左邊的姚廳長低低地說着話,其他人也都在分別聊着,只是不時交換一個意味深長的默契眼神,只是那眼神裡都有一抹擔心,生怕蕭何吏惹惱了蔣小鳳。
都說酒壯慫人膽,這話一點不假,兩瓶紅酒下去,蕭何吏已經明顯有些失態了,眼睛微微有些發直地望着蔣小鳳:“喝不喝?”
喬素影焦急地“偷偷”拽着蕭何吏的衣角,卻不知道這個動作被包括蔣小鳳在內的人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蔣小鳳眼睛裡有些微微的溼潤,想過無數次的與蕭何吏重逢,卻從來沒想到過是這麼一種情景。
“我喝!”蔣小鳳讓服務員給她倒滿白酒,平靜地端起酒杯,一仰頭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可是還沒等喝完,便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全吐了出來,喬素影趕緊上前輕輕地幫她捶着背。
這一下,讓在座的人都有些臉上失色,互相望一眼,從對方臉上都看到了一絲驚慌。
“蕭何吏!你要幹什麼!”喬玉瑩心裡發苦,看來這次段文勝失算了,弄巧成拙!
誰知蔣小鳳吐完並沒有拂袖而去,反而一臉不好意思地道着歉:“對不起,對不起。”又擡頭看了蕭何吏一眼,緊咬着嘴脣說道:“何吏,我,我真地忍不住了……”
蕭何吏的心裡早已被內疚填滿,可是當着喬素影的面,又不好太過表現出憐惜,只好輕輕地說着:“沒事,沒事,你沒事吧……”
吐了一地,房間裡的味道自然是不好聞,喬玉瑩見蔣小鳳這種神態,懸着的心微微落了地,便笑着提議道:“姜總,我們換個房間吧?”
“喬市長,讓您看笑話了。”蔣小鳳抹了一把不知是因爲傷心還是因爲嘔吐而流出的淚,不自然地笑笑說道:“時候不早了,明天一早還要談判,我實在不能陪各位了,對不起了!”
“哎呀,姜總這是怎麼說呢。”喬玉瑩連忙招招手:“小影,何吏,你們送姜總和楚主任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蔣小鳳彷彿又有些忍不住想吐,擺擺手不再說話,披上楚紅拿過的外套,踉蹌地向外走去。
段文勝搶先跟了出來,把蔣小鳳和楚紅送到三樓的房間才又轉了回來,把蕭何吏拉到一邊,有些沉重地說道:“何吏,黃北區的五十萬百姓的出路就交給你了!明天的談判能否順利,就看你的了!”
蕭何吏也有些酒意上涌,站在那裡不說話。
“文勝,你們處理好這些事,我們先走了。”喬玉瑩說完陪着姚廳長想電梯走去。
“小影,你一會勸勸何吏吧,我先去送喬市長她們。”段文勝嘆了口氣,掉頭快步趕了上去。
其他人也都快步走向了電梯,屋裡只剩下了喬素影和蕭何吏。
“何吏!”喬素影急的一跺腳,眼裡竟然泛起了淚花:“你傻嘛!你看你今晚幹得些什麼傻事!”
蕭何吏心中也充滿了內疚,慢慢地坐在椅子上,呆呆看着喬素影:“小影,我是怕你委屈。”
不聽這話還好,一聽這話,喬素影的淚刷得流了下來,哭了好一會才漸漸止住了哭聲:“何吏,剛纔我跟蔣小鳳都說好了,她在跟政府
談判的時候,可以把提拔你做副區長作爲一個條件,蔣小鳳也答應了,說可以放棄百分之三十的份額,多好的事啊!可,可,都被你攪黃了!”
曾經輕狂
蕭何吏有些呆呆地望着喬素影,心裡充滿了暖暖的感動,這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啊,不顧自己的委屈,卻還爲了自己去低頭求人。
“小影,傻瓜!”蕭何吏慢慢站起身走到喬素影身邊,用手扳住那**的肩膀輕輕轉了過來,柔情地望着那張梨花帶雨的臉,帶些責備地說道:“淨瞎操心,我就是不當局長,正處混到退休,我也死而無憾了,我不許你再去求人了!知道嗎?”
“何吏,你不知道,現在的機會太千載難逢了!”喬素影又有些着急起來:“何吏,現在市委急於要把這件事談下來,據說內部會議講爲了能談成,甚至可以答應給華拓全部的採礦權,而蔣小鳳現在不但能代表華拓,而且還有很大的自由決定權,何吏,你可別小看這兩個條件啊,這些事都是隨時會變化的,無論哪一個發生了變化,情勢對你也不會這麼有利,何吏,這是你最好的機會了!一定要把握住啊!”
“剛說不許你瞎操心,又開始了!”蕭何吏有些愛憐地捧住喬素影這張不再年輕朝氣卻依然清麗的臉龐嗔怪道。
“哎呀!你別鬧了!”喬素影一臉焦急,掙脫出來,用力地推着蕭何吏向外走:“去,快去!去求求蔣小鳳,她一定會幫你的!”
“我當副區長有這麼重要嗎?”蕭何吏不解地望着喬素影。
“何吏,你現在感覺不重要,也許,你一輩子都感覺不到他重要,可是,萬一你哪天覺得重要了,就不一定有機會了!再說,這件事從哪方面來說也是好事啊!你難道不想替黃北區老百姓多做點事嗎?”
蕭何吏頭暈的厲害,可還是努力站在那裡靜靜地望着喬素影,他很少見到喬素影一氣說這麼多話,更不會有這種焦急神情。
“哎呀!你還磨蹭什麼啊!快點!”喬素影竟然急的跺起腳來:“蕭何吏,你到底去不去!”
望着喬素影眼裡的淚花,蕭何吏心裡異常得複雜,忙笑笑說道:“去,我去!”走了兩步,又轉過身說道:“你在樓下等我,我一會就下來。”
“好了,快去吧,我等你!”喬素影笑着推了蕭何吏一把,可等蕭何吏出了門,卻猛地掉頭跑進了洗手間哇哇地吐了起來。
蕭何吏來到電梯門前,纔想起根本不知道蔣小鳳睡在哪個房間,只好先給段文勝打了個電話,等問清楚房間號,電梯早已經上了十四樓。
蕭何吏呆呆地站了一會,索性轉身向樓梯走去,抓着扶手,搖搖晃晃地下樓,那些往事卻在腦海裡一幕幕地閃現了出來。
剛上大學的前兩年,蕭何吏就如一隻飛出籠子的小鳥,快樂極了,學習環境寬鬆了,沒有多少壓力,而且抽時間還能去賺點錢補貼給家裡,所以沉浸在這種快樂裡的他並沒有像其他學生那樣入學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談戀愛。
直到遇到了高雅詩,蕭何吏才明白了戀愛的滋味,可惜,這段感情很快便無疾而終了。沒擁有前並不覺得什麼,但擁有了之後再失去,那種寂寞就變得難耐了,就如同一個人習慣了在寒夜中發抖,可突然有一天晚上有了一個火堆,如果隔幾天火堆消失的話,那這個人就很難再忍受夜裡的寒冷。
蕭何吏覺得自己就是寒夜中的那個人,就在這個時候,蔣小鳳卻慢慢走近了他的身邊。
雖然是一個班的同學,但他們幾乎不怎麼說話,真正熟悉是在大合堂的課上,蕭何吏喜歡坐在最後一排,慢慢地,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蔣小鳳總愛遲到,來的晚了前面便沒了座位,她就總是彷彿有些不好意思低着頭一直向後走,一直走到最後。
最後一排一般是坐着蕭何吏和蘇若風兩個,蔣小鳳便不好意思地從兩人前面擠過去,坐在裡面。
慢慢的,蕭何吏覺得這女孩挺有意思,作爲班幹部,卻天天遲到,學習卻又那麼好,心裡就隱隱有了好奇,從那以後,蕭何吏每次坐座位的時候就空出最外面的一個位置,第一次的時候蔣小鳳並沒有坐,還是擠過去坐在了裡面,可是從第二天起,就開始坐在了挨着蕭何吏的空位置上。
再後來,兩個人就慢慢約在校園外見面,當時因爲蕭何吏的心中還滿是高雅詩的影子,所以幾乎從來不跟蔣小鳳在校園裡講話,生怕高雅詩見到會不高興。他跟蔣小鳳約好,只要他在她的桌上敲兩下,就是約她出去,地點就在校園外的那片梨園旁的小河邊,直到大學畢業,兩個人的約會一直是通過這種手段,而蔣小鳳也從來沒有過一次失約。
那是一段年少無知的歲月,事後回想起來,蕭何吏的心總
是內疚地隱隱發痛,那些太不懂事,太自私,也太傷人的事,在那時候卻彷彿一切都是天經地義一般。
在蕭何吏的心中,蔣小鳳永遠是逆來順受的代名詞,而且是一種默默的、堅忍的逆來順受。
蕭何吏成爲男人的所有經歷,幾乎都是在蔣小鳳身上得到的,從第一次從衣領中伸進手去摸那柔軟的肉團,到親吻脖子,再到親吻嘴,直到進入。
女人的領地一再地失守,每次佔領新的陣地時,都會遭遇很強烈的抵抗,可是凡是已經佔領過的,下一次就不會再有任何的抵抗。
當初蕭何吏的第一次,現在回想起來還是一個笑話,因爲兩個人那時是站着,無法自禁的他第一次想到了進入,摸索着找到便開始運動,但其實並沒有進入。沒有任何經驗的蕭何吏並不知道,只靠着三面的摩擦,他還是泄了,而蔣小鳳雖然心知肚明,卻從不點破。蕭何吏每次都很奇怪,爲什麼他的時間會這麼長,有時候弄四五十分鐘還是沒有一點泄意,到最後還是要靠蔣小鳳用嘴來解決。另外,還有一點讓他奇怪地是,伸進手指的時候總覺得好緊,但進入的時候卻沒有這種感覺,後來他慢慢有些感覺到了,可是每次問蔣小鳳,蔣小鳳都用力地點頭:進了。或者再多補充兩個字:真的!
當時兩個人差不多兩週一次,就這樣過了三個多月,蕭何吏終於意識到被蔣小鳳騙了,一個春暖花開的日子,他和蔣小鳳來到滿是梨花的樹林中,這次他學聰明瞭,用手指慢慢指引着進入,蔣小鳳很快意識到了危險,不再像以前那樣從容,劇烈地掙扎起來,可是卻被蕭何吏死死按住,那種感覺真的太棒了,與平時完全不一樣,以至於不到兩分鐘蕭何吏就結束了戰鬥。
望着牀單上的點點血跡和抱着膝蓋低聲哭泣的蔣小鳳,蕭何吏知道,這次是真的,滿足的同時,也閃過一絲內疚,因爲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娶蔣小鳳,也從來沒有對蔣小鳳說過這樣的話。
嚴格地說起來,兩個人根本不是在談戀愛,蔣小鳳彷彿只是一個工具,有時半個月,有時一個月,蕭何吏纔會找她一次,在校園外碰面,在校園外分手。而其餘的時間,就算是在班裡進了面兩個人也不會說話。
如果非要說蕭何吏曾經許諾過什麼,那只有一次,在一個月星黯淡的晚上,完事後的蕭何吏點上一支菸,望着天空說道:“小鳳,畢業後跟我回繡丘吧。”
話一出口,蕭何吏立刻後悔了,心裡也充滿了緊張,生怕蔣小鳳同意,可是,等這一天已等了太久的蔣小鳳被突如其來的幸福打暈了,一臉通紅,羞澀和喜悅充滿了整個人,讓她撒嬌意味很濃地說了一句:“我纔不跟你回去呢!”
“不去拉倒!”蕭何吏鬆了口氣,起身走了。
參加工作以後,每當有人談論起二奶,蕭何吏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蔣小鳳,她可能是最適合做二奶的人,默默地等待,堅忍地承受,幾乎從來沒有過什麼要求,甚至連主動約一次都沒有,不會讓你有任何的爲難。大學時光裡,再思念蕭何吏,也沒有主動約過一次,甚至沒有在班裡主動跟蕭何吏說過一句話。可是等蕭何吏約她的時候,又沒有拒絕過一次,只是後來,每一次事畢,都會默默地流淚,那是一種無聲的哭泣,如果不是那天蕭何吏摸她的臉,還不會發現那滿面的冰冷淚水。
如果非要說蔣小鳳對蕭何吏提過什麼要求,那就是退縮四部曲,第一次是在蕭何吏賺錢上癮的時候,她對蕭何吏說,你不要總上課的時候去發報紙,會耽誤課程的。蕭何吏自然沒聽。第二次是蕭何吏迷上臺球跟黑皮、球廳老闆等人走得過近的時候,她對蕭何吏說,你不要總跟社會上的人來往。蕭何吏也是一笑而過,甚至沒有解釋,沒有回答。第三次是蕭何吏迷上打麻將的時候,她對蕭何吏說,不要總賭博。蕭何吏瞪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第四次是有個性格很好的女孩喜歡上了蕭何吏,在蕭何吏晚上跑步的時候也總去跑,跑完後兩個人就會並肩在操場走兩圈,然後一起回宿舍。那次蔣小鳳流着淚說,何吏,你別的我都能忍受,只是你別帶着女生在學校裡轉。蕭何吏也沒有理會,而蔣小鳳也沒有第二次再提起。
其實,蔣小鳳也不是沒有人追,當時系裡的幾個幹部都偷偷地給在系裡當文藝部副部長的她寫過紙條,可是當她紅着臉吞吞吐吐地告訴蕭何吏時,蕭何吏卻總是淡漠的一笑,沒有任何的反應,那時候除了高雅詩,其他的女人都走不進他的心裡。
在當時,蕭何吏是體會不到這些的,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想去了解蔣小鳳的感受,直到畢業的前一天,他們兩個從梨園帶着牀單回來參加最後一次班會,誰知班會提前了,那時沒有任何的聯繫工具,自然也無法通知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