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隊,你不去嗎?”小云瞪大了眼睛。
蕭何吏笑着拍了拍小云的肩膀:“我就不去了,反正也幫不上什麼忙,去不去一個樣。”
小云一臉的失望,在她心裡,蕭隊即便坐在那裡什麼也不幹,整個氣氛也是截然不同的。別的不說,就單說雲飛揚,有蕭何吏在的時候,他就會一臉暖暖的笑意,任她再過分也是總是嬌寵着,而且有時還會出現可愛的羞澀,但蕭何吏不在,他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就彷彿一塊冰石一般,沒有半點熱情。
小云失望,柳青香和喬素影心裡更失望,沒了蕭何吏,麻子家再熱鬧,又與她們有多少關係呢?
尤其是喬素影,早就下定決心打算今晚要徹底放下往日的矜持,找回童年時的感覺。可是沒有了蕭何吏,她還能放下矜持與自重嗎?即便放下了,自己能演的下去嗎?即便硬撐着演下去,又是表演給誰看呢?
這幾天來,她心裡一直在幻想着晚上除夕夜的情形,自己興奮而又手拙腳笨地擺弄着麪粉,卻抹得滿臉都是,蕭何吏走過來,嘴裡說着嘲諷的言語,眼神裡卻充滿了溺愛包容和疼惜,嘴角也彎彎地勾勒着暖暖的笑意,慢慢擡起手來,用溫暖乾燥而細膩的手指輕輕爲她擦拭。類似的鏡頭,她想了不止個,有時甚至能長時間呆呆地出神,併發出幸福的輕笑,然而,所有的幸福期待與憧憬,卻一下化爲了烏有。
“都走吧,別在這愣着啦。”蕭何吏笑着說道,兩手跟轟雞似得向衆人揮舞着。
“何吏,我去了也沒什麼用,還是留下幫你照顧奶奶吧。”喬素影鼓起了勇氣說道。
“小吏,要不你和小影留在這照顧奶奶,我去小云家幫幫忙。”母親說着站了起來。
蕭何吏一愣:“娘,不是說好今晚讓你不忙活的嘛。”
“這孩子,這點活還能累着啊!”母親笑着就向外走。
蕭何吏點點頭:“哦,既然這樣,那你就去吧。”
喬素影心裡一陣喜悅,稍微偏了偏頭,面對着牆站着,生怕大家看到她臉上愉快的笑容。
“我其實也不會做飯,要不我也在這裡照看奶奶吧。”柳青香心裡有些後悔沒早點說,白白讓喬素影搶了先機,這後說的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
果然,蕭何吏瞪了她一眼:“做飯不會,洗菜、刷碗還不會嗎?都去吧,小影,你也去!讓飛揚把你們送去後再回來陪我就行!”
這個柳青香,真是有病!喬素影一臉怨恨地轉過身來,斜瞪了柳青香一眼,彷彿在說,鬧吧,這下好了,誰都別留在這裡了。
柳青香毫不示弱地翻翻眼望着天花板,鼻子還不易覺察地冷哼了一聲。
小云到底是孩子,一臉的可憐與失望: “啊?你倆都留在這啊!”
蕭何吏心裡一動,是啊,飛揚好久沒和小云在一起了,大過年的別拆散人家了!又轉頭看了一眼喬素影和柳青香,這兩個人剛纔的小動作都被他看在了眼裡,心裡不由更加猶豫,如果讓她們一起去了麻子家
,大過節的別弄出什麼不愉快來。
“到底誰留下啊?”小云晃着蕭何吏的胳膊,一臉的央求。
蕭何吏故意嘆了口氣,說道:“那就讓這兩個懶蛋加笨蛋陪我吧。”
大家都一愣,小云笑道:“兩個懶蛋是不是香香姐和小影姐啊?”
大家都笑了起來,喬素影臉一紅狠狠地瞟了蕭何吏一眼,臉卻沒繃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柳青香心裡也有些高興,不過臉卻端着:“你纔是懶蛋加笨蛋呢!”
蕭何吏一副吃驚的樣子,走上前扶着柳青香的肩膀就往外推:“既然你又勤快又能幹,那就去幫忙吧。”
柳青香自然不走,便向後掙扎着,引得大家又笑了起來。母親過來笑着打了蕭何吏一下:“你這孩子,這是做什麼呀!”
衆人說笑着走了,屋裡只剩下了奶奶和他們三個。
讓人奇怪地是,爭着非要留下來的兩個人,卻都不跟蕭何吏說話,而是一個個搶着跟奶奶嘮嗑。
蕭何吏也樂得清閒,拿了一份報紙隨意地翻着。
三個人親熱地聊了一會,奶奶感覺有些累了,便笑笑說:“你們聊吧,我歇一會。”
奶奶閉上眼了休息,兩個女人望望低頭翻着報紙的蕭何吏,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是一臉無奈地苦笑,心裡卻在埋怨着對方礙事。
房間裡冷清起來,只有翻報紙時沙沙地聲音不時響起。
蕭何吏感覺到了氣氛的怪異,想打破卻又不知道先跟誰說話好,何況,現在屋裡只有她兩個,哪句話說不好都有可能引起醋意甚至是誤會,還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躲出去吧。
“你倆坐着,我出去抽支菸。”蕭何吏笑笑站起來向外走去。
“我去趟洗手間。”柳青香也站起來向外走去。
喬素影一愣,半響才反應過來,不由氣的把報紙輕輕一摔。
蕭何吏走到樓梯拐角處的窗戶前,掏出了一支菸點上,一回頭卻發現柳青香也跟了過來,就皺起了眉頭:“你跑這來幹什麼?”
“我也想抽一支。”柳青香笑着走了過來向蕭何吏一伸手。
窗戶旁邊還有一胖一瘦兩個中年人,正面對着窗外邊吸菸邊聊着什麼,忽然聽到女人聲音說要吸菸,便都好奇地回過來頭看。
蕭何吏臉上一窘,低聲罵道:“滾蛋!”
“不吸菸總可以吧。”柳青香默默地走了過來站在蕭何吏身邊,心裡有些發苦,因爲怕蕭何吏想起過去而看不起自己,所以在他面前總是藥裝出一副嚴肅莊重的做派,可這樣做卻讓自己卻失去了太多可以嬉戲打鬧的機會。而更可悲地是,自己的行爲一點也沒有收到成效,像剛纔,自己才稍稍開了個玩笑,就被無情地罵了回來,爲什麼蕭何吏對自己就不能像對其他女人那樣憐惜和包容呢,難道自己是鐵做的嗎?
蕭何吏轉過身朝外吸着煙,沒有看到柳青香的表情,自然更不知道她的心情。
一胖一瘦兩個中年人見事態沒什麼發展,便又聊了起來。
“你母親是哪裡?”
“食道,你父親呢?”
“胃癌。”
“唉,你說現在這個病怎麼這麼多呢?”
“是啊,我看最小的有十幾歲的孩子呢。”
“唉。”
“唉。”
“什麼時候確診的?”
“今天上午,病理結果剛出來。”
“我看你住院有段時間了,怎麼才做病理?”
“來了就做了,大夫說病理出結果要十幾天。”
“別聽他們的,一般就是七天。”
“那我的怎麼這麼慢?”
“估計加塞的多吧!”
“加塞?”
“呵呵,當時大夫跟我說要七天,我塞給他二千塊錢,結果三天就出來了。”
“啊?!!”
“兄弟,現在的醫院哪有正事啊,不是以前了。”
“媽的,還白衣天使呢!”
“算了,別生氣了,身體是自己的,真要氣病了,還得來這裡再受他們的宰。”胖子說完把菸頭往窗外瀟灑地一彈:“我回房了。”
“我也回了!”瘦子點點頭,把煙放在嘴上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後用力地扔在了地上,最後又狠狠地碾了幾腳。
一胖一瘦走了,蕭何吏呆呆地扶着窗臺,手裡的香菸已經老長的菸灰。自己或許有些太大意了,以爲有了喬曉紅的招呼就什麼都不用管了,看來,有些地方、有些人還是需要打點的。
“何吏?”柳青香知道蕭何吏在想什麼。
“哦?”蕭何吏驚醒過來,臉色有些蒼白,吸了一口把煙仍在了地上:“回房了!”
柳青香伸了個懶腰:“我再站一會,給你倆人創造個機會。”
蕭何吏臉色有些陰沉,瞪了柳青香一眼,轉身向病房走去。
柳青香見蕭何吏走遠,這纔拿出手機撥了出去:“飛揚嗎?……你那有現金嗎?……帶……帶一萬過來吧。”
進門的時候,喬素影還坐在那裡生着悶氣,這麼長時間了,還不見個人影,別說抽顆煙上個廁所,就是兩顆煙三次廁所也該回來了!
“小影,奶奶沒事吧?”蕭何吏輕聲問道。
喬素影本想賭氣不理他,可想想大過節的還是算了,擡起頭來剛想說沒事,卻見蕭何吏根本沒看她,正兩眼直直地盯着病牀上的奶奶,兩道稍濃的眉緊縮着,一臉的哀愁。
“何吏,怎麼了?”喬素影不由擔心起來,趕緊上前扶住蕭何吏的胳膊。
“哦,”蕭何吏不自然地笑了笑:“沒事啊。”
喬素影不放心地盯着他,一臉的柔情與擔憂:“有事就說出來,憋在心裡對身體不好。”
蕭何吏抓住喬素影的手:“病理快出結果了吧?”
喬素影點點頭:“我昨天去催過了,本來是明天下午出結果,可大夫也要過春節,就延後了一天。”
蕭何吏點點頭,眼睛又向病牀望去:“也不知道是什麼結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