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的時候,一輛掛着軍牌的小型客車開進了‘青山會所’。
還是那幢小樓,還是那樣的高貴豪華,只是今天換了客人,換成了任笑天這麼一幫小弟兄。
當東道主的自然是燕京軍區丁司令、王政委和趙副司令家的公子。幾個人都在軍隊裡擔任基層軍官,說話做事也總是兵哥哥的風格,一個字,就是‘爽’字。如果要再加上一個字,那就是‘豪爽’。
說到和兵哥哥相處,特別是和這種有着很深背景的軍方子弟相處,千萬不能玩什麼溫良恭謹讓那麼一套書生作風。要是那樣的話,說不準會掀翻了酒席桌子。
任笑天的性格本來就是有點放蕩不羈,再加上和魯老大、胡老二廝混時間長了以後,說話做事的過程中,自然就會流露出一種豪放的風格。上了酒席桌子,不就是喝酒唄,誰怕誰耶!
有了任笑天的樣子,羅大鵬當然是緊緊跟上。這麼一段時日,他也見過了好些大人物,就連一號首長也都接見了咱們弟兄們。還有什麼樣的場合能讓咱弟兄們怯場嗎?
全慕文不會怯場,再加上熟悉了魯老大和胡老二的性格,應付起這幾個將門虎子也是遊刃有餘。至於任笑天那些同輩親戚,本來就是在京城這個圈子裡混慣了常客,幾杯酒一下肚就成了勾肩搭背的哥兒們嘞。
最讓人有點瞧不起的對象應該算是趙長思咯,腆着個小肚子,一副鄉下小財主的模樣。可這小子是個人來瘋,時不是的冒上兩句有文化的話,很快就成了桌子上的開心寶寶。
酒足飯飽之後,一行人又上了頂樓。還是和往日一樣,大廳中央是一個由名貴白玉石堆徹而成的圓型臺階。臺階上擺着一架鋼琴和一張獨椅,一個身穿宮裝的美女,正在演奏着歡快奔放的舞曲。
穿着合體西裝或者燕尾服的男人和穿着各式禮服,佩戴低調卻足夠奢侈珠寶的女人們,在舞池中翩翩起舞。時不時的可以看到一些當紅明星在人羣中來回穿梭着,所過之處留下一片香風和一抹動人的背影。
呃,就衝着這一點,這‘青山會所’的檔次也要比雷哥的‘帝豪夜總會’高上了不止一個層次。任笑天跳了一曲舞之後,就坐到了大廳最外沿的那圈沙發雅座上,通過透明的玻璃欣賞外面的美景。
他的外表看起來是很平靜,內心之中卻掀起了波瀾。剛纔在吃飯的時候,不停地有人串門來敬酒。這樣的事情,不管在哪兒都是不足爲奇。但今天晚上的情形,卻不能不讓他引起猜疑。
來敬酒的人,在京城裡多少都會有一點身份。這不是能讓任笑天思慮的原因。就衝着這會所的檔次,還有非會員不得入內的門檻,也能知道出入會所的人非富即貴。
那幾個將門子弟的背景,會引來別的公子哥兒們來敬酒,也純屬是常事。剛開始,任笑天也是這麼認爲。敬酒的人多了以後,他才發覺有點不對。幾乎所有的人都會要主動敬上自己一杯酒,而且是口必稱‘天哥’。
我的人品會有這麼好嗎?剛一進京城,還沒有散發出王霸之氣,就讓這些平時不可一世的紈絝子弟紛紛前來朝拜我嘛!任笑天揉搓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有點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
這些敬酒的人中,如果都是那幾個將門子弟兵的朋友,那也還好理解一些,偏偏那些人,有不少人就是簡寧奇圈子中的人。這是怎麼一回事呢?任笑天找不到合適的答案。
說是自己的魅力所致,那是自我陶醉的話。說對方是想先認識一下自己,日後好對自己下手,好象也有點說不通。因爲那些人敬酒的態度與語言,透出了一絲絲諂媚的氣息。
“小天,在想什麼哩。”吳雷也附庸風雅的端着半杯紅酒在手中搖晃着。
任笑天起身讓座說:“雷哥,我覺得有點奇怪。”
“因爲那些人給你敬酒的原因吧。”
“嗯。”
“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事,因爲昨天晚上海濱那一邊出了大事,嚇壞了好多人。這些人來敬酒,只是討個好,表示不想與你爲敵的意思吧。”
“噢......”任笑天沒有繼續說話,只是靜靜地等待雷哥的下文。他感覺到好生奇怪,海濱會出什麼樣的大事?這樣的事情,又爲什麼會與自己扯上了關係呢?
任笑天一行人,昨天下午就已經離開了海濱,前往黃海市,從那兒好方便搭乘飛機到京城來。對於晚上發生的什麼事情,根本是一點也不知情。今天白天一整天,也是忙得腳底冒煙,沒有顧得上與海濱方向取得聯繫。
這時,任笑天又想到了周紹鬆說的話:“小天,放開一些,該怎麼玩,就怎麼玩吧,不用有太多的擔心。簡家的那些人,已經亂了套。嘿嘿,此時顧不上找你的麻煩咯。”
接下來,他聽了吳雷的介紹,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呃,看來海濱的事,還真的是與我有關哩!任笑天手託着下巴深思了起來。
這一次從海濱出發,最爲忙碌的人當要數得上是劉丹丹,誰讓她自告奮勇的當上後勤總管的呀!昨天上午,忙得一臉汗水的她,剛想喘上一口氣,就聽到有人冷言冷語道:“唷,再怎麼討好,也當不上正牌媳婦喲!”
擡頭一看,說話的人是同樣居住在望海大酒家的晏玉。兩個人也是冤家路窄,正巧走到了一條過道上。因爲哥哥的突然離去,晏玉也是閒得無聊,就在四處遊逛,不巧碰上了劉丹丹在指揮着搬運帶往京城的物品,小嘴脣一撇,就譏諷上了。
劉丹丹也不是一個善茬,豈能咽得下這麼一口氣,當即反脣相譏道:“唷,我道是誰這麼悠閒自在哩,原來是一個死了哥哥,都不知道討要公道的人喲。哎呀,這也難怪哦,有了情郎,哪還記得兄妹之情噢。”
這麼一席話,夾槍帶棒,聽得晏玉直翻白眼,不知是怎麼一回事。想要問個明白時,劉丹丹卻已經將小蠻腰一扭,得意洋洋地從她身邊擦了過去。
不過,晏玉還是聽清了一句話,那就是劉丹丹話中的意思,好象是說自己的哥哥晏子安出了事。她定神想了一下,嘖,好象是有一點不太對頭呀。這一次子安哥的離去,太突然,事前毫無一點預兆。
以往雖然也有這種現象的發生,但沒有如此突兀。更何況,事後連一個打招呼的電話都沒有,似乎有點不同尋常喲。
這些日子裡,晏玉聽了簡寧奇的勸說,認爲哥哥還是和往日一樣,只是出了一趟公差。加上又沉醉於簡寧奇的愛情,也就疏忽了這麼一件事。
在這之前,晏玉也是一直傾心於簡寧奇。從家庭利益上來說,這是晏家重新崛起的好機會。從個人的感情上來說,簡寧奇也算得上是一個才貌雙全的帥哥,而且是一個前程似錦的潛力股。
由於有着孫佳佳這麼一個有力競爭對手的存在,簡寧奇一直是態度曖昧,沒有明確表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甚至於更是鍾情於孫佳佳一些。
沒辦法,孫家的實力雄厚,孫簡兩家結親,算得上是強強聯合。晏家算什麼?只是一個人人喊打的破落戶而已。在這一點上,晏玉怎麼也比不上孫佳佳。
誰知孫大偉去了一趟海濱市,先是讓‘白眉’出手刺殺任笑天,使得家族的實力遭到極大損傷,成了京城的二、三流的勢力。接着,孫佳佳又和任笑天之間產生了異乎尋常的感情,這都給晏玉帶來了新的希望。
這一次,晏家兄妹聯手前來幫簡寧奇出手對付任笑天,最根本的目的,也就是想能讓晏玉與簡寧奇之間的感情能得到最大的昇華。沒有想得到,晏子安的突然離去,竟然讓晏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柔情。
這麼一段時間裡,晏玉一直是沉浸於甜蜜蜜的愛情之中。此時聽到劉丹丹這麼一譏諷,心中也是猛一格楞,不好,莫非哥哥真的出事了嗎?晏玉立即奔回自己的房間,直接就給京城打上了電話。
這電話是打給她那懦弱無用的爸爸,自從爺爺去世之後,一個整日裡只知道借酒澆愁的無用之人。
這能怪他們的父親嗎?晏泉在世的時候,豎敵甚多。死了之後,又被蓋棺論定爲陰謀家、野心家和分裂主義的黑手。那些當年遭遇毒手,現在又官復原職的人,頓時是蜂擁而來,痛打落水狗。
在那種情形之下,就是讓晏泉重新復活,也只能是無可奈何,忍氣吞聲。作爲做兒子的更是隻能夾着尾巴做人,平日裡深居簡出,從來不在公共場所出沒。有了節假日,也只是到郊外的萬福寺與老和尚攀談一些佛經上的謁語,也不與外人打交道。
所有這一切,都只是爲了讓晏家從名利場中淡出。只有徹底讓世人忘記了晏家的一切,晏氏子孫纔能有好日子過。這樣的想法也不能算錯,甚至於算得上是用心良苦。
奈何晏子安和晏玉這兩兄妹不是省油的燈。他們看到過去那些被自己所鄙視的黑幫子弟,現在都成了所謂的人上人,在自己面前趾高氣揚的得瑟,心中就覺得不平衡。偏偏自己的父母親卻又採取了避世的策略,更是覺得憤憤不平。
兩種思想觀念的衝突,也就造成了家庭的不和諧。正常情況下,這兄妹倆很少回到自己的家中,都是在外打拼。不過,他們的付出也不是沒有成果。最起碼的來說,他們在簡家兄妹這個圈子裡站穩了腳跟。
父母親對他們這對兄妹的做法也是無力左右,只能是聽之任之,視而不見。就象這一次,晏家兄妹來了海濱的事,根本就沒有通知自己的父母親。他們的父母哩,也是習以爲常,沒有加以過問。
到了這時,晏玉方纔想到要找父母親打聽哥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