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兒,任笑天心中一急,一把拉着趙長思的手,急切地問道:“長思,小妹怎麼啦?”
“沒什麼大事,到了醫院時間不長就清醒了過來。”趙長思雖然說得輕鬆,從他的臉色中也能看出,當時嚇得不輕的樣子。
聽到盧小妹被送進醫院檢查,只是急怒攻心才導致昏厥的結果,任笑天才算是鬆了一口氣,責備趙長思說:“長思,你也是成了家的人了,怎麼說話做事都不動腦筋呢?”
“我怎麼就不動腦筋呢?難道他盧大海做出這種良心讓狗給吃了的事,我連說也不能說他一句嗎?”趙長思不服氣的把脖子一梗。
“當然不能說!”任笑天敲了趙長思一個響慄,又好氣又好笑的問道:“難道你不知道小妹已經懷了孕嗎?”
前些日子裡,得知盧小妹已經懷孕,而且經過老中醫的把脈,說是一個大胖小子,向子良當場就掉了眼淚,說是趙家有後了,將來自己到了地下,也能有臉去見老戰友了。
趙長思揉了揉自己被任笑天打疼的腦殼,有點不解地問道:“天哥,這事與小妹有了孩子,又能有什麼關係呢?”
聽到這兒,在場旁聽的三個女孩子,全都‘噗哧’笑出了聲。只是當趙長思看過來的時候,又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儘管如此,還是笑得肚子疼。這個趙長思真有意思,都要當爸爸的人嘞,竟然連孕婦不能生氣動怒的道理都不懂!
看到任笑天不想回答自己的問題,趙長思又追問道:“天哥,你說這事應該怎麼處理纔對?”
“那你打算怎麼處理?”任笑天意識得到,就衝着趙長思剛纔那罵罵咧咧的樣子來看,肯定也是已經到盧家去罵了一場。
事實確實是這樣,今天一早,趙長思就帶着盧小妹到了灞橋。不是他急着要來,而是盧小妹在病榻上輾轉反側,安不下心來。精神好轉一點以後,就拉着趙長思到灞橋來,想要勸說哥哥回心轉意。
聽到這樣的情形,任笑天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若隱若現的笑容。這樣的事情,不要去做也能知道結果。盧大海既然已經被利益引得紅了眼,還能再放棄到手的金錢嗎?再加上那盧長富在一旁的攛惑,根本不可能再回心轉意。
趙長思與盧大海見面之後,話沒說上幾句,兩人就吵了起來。盧長富不但沒有勸說,反而風言風語地譏諷起了盧小妹。說是嫁出門的女,潑出門的水。哪有已經嫁出門的女人,還到孃家來爭錢財的道理。
這樣的屁話,不管是讓什麼人聽了,都能罵上三聲‘放屁’。可這話兒,盧小妹就是說不出口,只能捂着臉哀哀的流淚。趙長思一看就急了眼,舞着拳頭就要和盧長富拼命,只是被盧小妹給拉着,只好氣咻咻的跑到了鎮裡,來找天哥訴說自己的惱火嘞。
趙長思的來意,就是想找任笑天想個辦法。此時聽到任笑天問起自己打算怎麼處理,一時就張大了嘴巴。怎麼處理呢?罵上一頓,也不管用。
把自己墊付的投資要回來,盧家一時也掏不出這麼多錢來。盧家的西瓜,還沒有出棚。盧家養的雞,也纔出籠了一批,加上已經出售的雞蛋,所收回的投資還不到三分之一。這逼債的事,嘖,可不怎麼好做。
看到趙長思張嘴的樣子,任笑天就知道這小子沒有什麼好主意。除了來吵上一通,出一下心頭惡氣以外,根本就沒有想好解決問題的方案。哼,這小子!任笑天搖了搖頭。唉,我好命苦,只好自己出場幫助擦屁股嘞。
“鬱主任,你幫我跑一趟。到盧家去,把盧小妹給請過來。就說是我請她來,幫着陪三位從省城過來作客的美女。”任笑天抓了鬱文遠的公差。
這事對鬱文遠來說,純粹是小菜一碟。任笑天那次帶人到盧家進行輔導時,他就跟着顧之彤到了現場。當時,他也在羨慕盧大海的福氣,妹妹嫁了個好人家,連帶着這個做哥哥的也跟着發了財。
沒想到,人心不古,這纔沒過多長時間,盧家的人就會做出這種忘恩負義的事情。聽到這條消息後,鬱文遠就一直在心中揣摩着,任區長會如何整治盧家這種讓人不齒的行爲?
誰料,任區長根本沒有動作,就好象沒有這事發生一般。今天趙長思找上了門,鬱文遠以爲終究要水落石出了。他站在一旁等着看結果,沒有想得到,會是讓自己去幫着請客。
就在鬱文遠一怔的時光,趙長思開了口:“天哥,那錢怎麼辦?”
“長思,你說的是什麼錢?”
“就是我們幫盧家墊付的投資呵!”
“噢,是這事。”任笑天心中一笑,長思這小子不管到了什麼時間,都是把錢放在第一位。既然是這樣,我就幫他把這心病給了結了吧。
他朝着鬱文遠說:“鬱主任,你幫我給盧家捎個信。就說那麼一筆錢,我們不要了,作爲長思給盧家的一份心意吧。你告訴他們,不管到了什麼時間,金錢永遠代替不了感情。”
金錢永遠代替不了感情!不但是鬱文遠在重複着這麼一句話,屋子裡的所有人,都在重複着這麼一句話。
徐靜柳醉了,小天哥真棒!我愛你,小天哥!
孫佳佳心中好生難受,爲什麼這樣的男人,我卻要因爲家庭的干預而失之交臂?難道說,我也要重蹈李若菡的覆轍?
要說震撼最大的人,當要數簡寧寧。
她抿了抿嘴,眼睛目不轉睛地打量着任笑天。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一個真性情的人。爲了弟兄之間的情誼,幾萬元錢的投資,絲毫不以爲意的說丟就丟。
這樣的人,在如今這市場經濟的大潮中,可算是不多見的人。這樣的人,是哥哥說的那種邪惡的人嗎?再說,幾十年前的舊事,有必要再翻出來折騰人家的後人嗎......一個個碩大的問號在簡寧寧的腦海中浮現。
盧小妹很快就被接了過來,站在任笑天的面前,有點尷尬地說不出話來。
“小妹,別把這事放在心上。不就是錢嘛,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任笑天安慰說。
“天哥,我們盧家對不起人哩。我哥哥做的這事,讓我怎麼好意思見你們弟兄?”
“沒事,沒事。這事再怎麼一個責備,也礙不到你的的頭上。不就是錢的事嘛,哈哈,哪裡不好賺錢?何必要綁在一棵樹上吊死!再說,即使要說錯的事,也是你丹丹姐有錯。
既然是開門做生意,那就應該一切都按規矩來。一切都是想當然,怎麼會不給人家找到機會?哈哈,讓大家見笑了。走吧,先去餵飽肚皮再說話。”任笑天把話說完,就邀請着客人去食堂吃飯。
孫佳佳不依,仍然坐在沙發上不肯動彈,爲劉丹丹打抱不平說:“天哥,你這話我可不同意。丹丹姐是按照合同來做事,又沒有多賺別人的錢,這事怎麼能怪到她的頭上呢?”
聽到這麼一說,簡寧寧也沒有起身,全神貫注地聽起了下文。她想好好聽一下任笑天的解釋,殊不知這麼一來,卻引起了任笑天的注意。哪有一個初次相識的記者,會對別人的家事如此關心的呢?
看到簡寧寧這樣的鏡頭,任笑天臉孔上那壞壞的微笑,就又重新浮現了出來。他在暗自思忖,我說嘛,怎麼會一聽到這個美女姓寧,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哥哥爲了對我進行打壓,特意到我們海濱當上了副市長。妹妹也去掉了姓氏,冒充記者來進行採訪。嘿嘿,小樣,換掉了馬甲就以爲逃得了我的眼睛嗎?難道你們不知道,我任笑天是一個有文化的人嗎?
任笑天在自己腦海之中的意淫,只是短暫的一會。在這一瞬間,他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藉着簡寧寧到來的機會,好好給簡寧奇下上一封戰書。
“佳佳,我說丹丹姐有責任,這是有原因的。你想一想,那些貧窮的農民,連基本的溫飽問題都沒有得到解決,你去和他們談合同法,豈不是自己找虐嗎?”
“天哥,你這話我不同意。既然訂立了合同,就要按照合同辦。實在不行,還可以打官司嘛。”
“好,就作爲你說得對。我想請問一下,打贏了官司又能怎麼樣?要知道,我的本意是給老百姓指引一條脫貧致富的路。如果那樣的話,讓老百姓輸了官司,豈不是與我的目標背道而馳?”
孫佳佳想要反駁,張了張嘴卻又沒有說得出聲音。是呵,這種官司贏了以後又能怎麼樣?除了增加對立情緒之外,並沒有什麼益處。
“丹丹姐的做法,錯就錯在大鍋飯上,把所有的賬混在一起算。明明是賠本賺吆喝,還讓老百姓誤認爲被她賺了大錢。如果她從一開始就把所有的賬目都分開,一碼歸一碼,就不會留下這個漏洞讓人家加以利用。”任笑天把自己對整個事件的分析和對策,一一的給屋內的人說了個清清楚楚。
“你們說,我讓丹丹姐用經濟規律作槓桿,用服務作催化劑,引導農民自覺爭做‘重信用、守合同’的用戶,豈不是要比打官司來得輕鬆!”
聽到任笑天那娓娓動聽的聲音,再看到任笑天那神采飛揚的面龐,不要說對任笑天暗存情絲的徐靜柳和孫佳佳,就連簡寧寧也在暗自喝彩,好一個有才智、有仁慈的帥小夥!
“小天哥,那些人真壞,爲什麼不能好好的做生意,偏要這樣搞鬼呢?”徐靜柳的嘴巴噘得老高,在爲自己心儀的男人不平。
“小柳兒,你這話可說錯啦。真正可恨的人,不是施瞎子這樣的人,而是他背後的那些出謀劃策,掀風作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