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下電話的周紹鬆,微笑着對坐在自己對面的申局長說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看來,想要拿下魯斯年的人,也不止我們這麼幾個人喲。你看看,連省紀委那一邊,也已經動了起來。”
“呵呵,要不是這些紈絝子弟,有那麼一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背。這麼一種案件,哪兒會用得上我們刑偵局出面!派出所就完全可以辦理這種案件。這一次,算是便宜了那個刁所長,讓那傢伙給滑了過去。”刑偵局的申局長笑着感慨了一句。
周紹鬆揮揮手中的香菸,寬容的說:“老申呵,話不能這麼一個說法。碰到省長的公子介入其中,連我們都會感覺到有點頭疼,何況一個小小的派出所長呢?”
“是呵,正是因爲這樣的原因,我才更加佩服海濱市的任笑天,還有我們局裡的兩位巾幗英雄。在那樣的形勢下,敢於衝上前去救人,這纔是真正的警察。可惜這小子不在省廳工作,不然的話,我非得把他給拽到我們刑偵局來。”申局長豎起了大拇指。
“嗯,小天是不錯。”聽到有人在誇任笑天,周紹鬆的眼睛都在微笑。只是他笑了一下以後,又問道:“老申,那個戴斌是怎麼一回事?”
“我估計是那一位讓他去的派出所。”申局長說話的時候,用手指頭指了指黃廳長辦公室的方向,繼續說道:“要是談目的,我如果估計得不錯的話,應該是與我們反其道而行之。嘿嘿,只是那位戴老弟慢了一步。”
“哈哈,樹欲靜而風不止。發生了這種事情,總是會有人要跳出來表現一番的嘛。”周紹鬆對黃長春的背後小動作,有點不以爲然。
申局長點頭贊同說:“是呵,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又涉及到三個有實力的人,當然會要四處奔波,上下打點。我估計,大概從昨天晚上開始,我們廳裡有點實力的人,都會有人找上了門。”
“噢,是嗎?老申說說看,有些什麼樣的人找上了你的門?”周紹鬆聽到申局長的介紹,也是大感興趣,好奇的問了起來。
“呵呵,那我就來給廳長彙報一下。第一個找上門來的人,是那個魯處長。他是通過我的一個親戚,讓人給我送了一個大信封。錢也不算多,估計要有八千元吧。我也不知道具體數字,因我那個親戚怕被我罵,根本就沒敢往我家送。”申局長大大咧咧的介紹說。
“哈哈,老申,你的口氣可不小哩。八千元現金還會嫌少,讓我可眼饞得很哩。”周紹鬆調侃道。
“那個嶽子陽的父親,找到了我的一個老同學,讓我高擡貴手。我說你還是把兒子給教育好了以後,再來說這個話。”申局長說話,一點也不給人留臉面。
“嗯,老申,照你分析,如果他們把案件抓到手中,會怎麼樣來處理?”周紹鬆改口問道,因爲不想再聽這樣的話題。他這樣問話,就是想多知道一點警察內部的黑幕。
申局長在業務上那是沒有話講的,聽到廳長一問,立即回答說:“肯定會是先看風向。如果風聲不大的話,那就是悶聲大發財。”
“哦,如果有人鬧起來了呢?”
“那就往尋釁滋事的案由上靠。然後再以損失不大,當事人已經做出了賠償,悔過自新的態度好,不予追究責任。不管怎麼說,也不會辦成強姦未遂案。”
“嘿嘿,有意思,這就是我們的執法如山?看來,也只是糊弄老百姓的空話。不說嘍,老申,這個案件你可要給我好好盯住,不要讓那些人瞎胡鬧。”
“周廳長,你放心。我一定會挑可靠的人辦案,不讓那些人有眼子可鑽的。”申局長明確表態說。
話是這麼說,申局長也確實是盡了不少力。奈何社會本來就是一個複雜的組成。孔祥和還是通過一個參加辦案的警察,給魯斯年送了一張紙條。上面只是寫了‘少說廢話,留住青山’八個字。
魯斯年一看,當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只要自己熬過了眼前這一關,以後還能有重出江湖的一天。如果把什麼都說出來,不僅會毀了孔祥和,也會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
有了這樣的內情,也就導致了刑警的所有攻勢都勞而無功。到了最後,魯斯年只是因強姦未遂罪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實際上,也只是在監獄蹲了一年時間就被保外就醫。沒有多長時間,就跟着孔祥和後面成了一個專門承建道路交通的大亨。這是後話,暫且略過不提。
魯斯年的入獄,也算是罪有應得。誰能想得到,有個陪任笑天吃飯的客人,竟然也會遭遇無妄之災,竟然也會躺着中了槍。
申局長走了之後,周紹鬆思索了一下,就撥起了電話。他的電話,是打給了燕京城裡的家中。他把任笑天這些日子的情況,系統的給遠在京城的周老介紹了一遍。
“哈哈,小天這孩子倒是挺能折騰的嘛。得罪了市長,又來碰撞省長的公子。不錯,不錯,就象他爺爺年輕時那個樣,急公好義,敢作敢當。”聽到任笑天的表現,周老的反應是樂得哈哈大笑。
周紹鬆聽到父親的笑聲,也能感受到老人家由衷的開心。他也附和道:“爸爸,我也看這個孩子是不錯。在這之前的頹廢,完全是那個任四海在瞎胡鬧所造成的。”
“是呵,當時也是犯了亂。外面的形勢很緊張,那兩個臭小子又是隻顧着自己逃命,就把孩子丟給了任四海。後來又一直是處於**之中,我們連自己都是朝不保夕,哪兒還能顧得上這孩子。”周老在電話中噓唏道。
周紹鬆安慰說:“爸爸,你別擔心。現在把小天交給了向子良,情況已經明顯有了好轉。”
“好,好,你這個決定作得好。向子良,我是見過的,那是一個頭腦反應很靈敏的人。有他來輔佐小天,應該不會錯的。還有你說的吳啓明兩口子,也會對小天有很大幫助的。”
“爸爸,我發現還有人在打聽小天的消息。”
“噢,這是一些什麼人?這個事情不能大意。”
“這是小天的一個女同學發現的。那個孩子不錯,我把她放在了我的身邊當秘書。昨天晚上,她從安全局的一個科長口中聽出了話音,好象是對小天的一舉一動都很瞭解。”
“不對呀,紹鬆。你任叔叔已經去世了這麼多年,安全部還要盯着小天干什麼?不對,這中間肯定有其他情況。”
“是的,我也是這樣想的。”
“讓我來找安全部那一塊的老朋友查問一下,看看是怎麼一回事?”
“爸爸,我勸你就別煩這個神嘍。按照我的估計,很可能還是那邊的人不放心,私下通過工作渠道來掌握小天的情況。”
“對,你分析得對。”
“這事也很簡單,我剛纔已經給省安全局的豆局長打了電話,順便提了一句。那傢伙也是一個明白人,估計很快就會掐斷這條線路的。”
“嗯,不錯。紹鬆,你這個辦法想得不錯。既不大動干戈,又達到了效果。”
周紹鬆的這個辦法確實是不錯,就在他們父子倆通電話的時候,省安全局的路平,就被他們的局長找了過去。
談的是什麼內容,別人不知道。只看到他走出局長室時是面如土色,口中不停地詛咒道:“該死的晏子安,老子可是被你給害慘啦。”
本來只以爲是完成上級交辦的工作,誰能想到對方沒有按照工作程序來,只是私下夾帶的走私貨。路平做夢也不會想得到,一時的馬虎,就會造成了自己仕途上的悲劇。
時間不長,路平就被調離了原來的崗位。雖然副科長的職務還給保留着,卻是到了一個專門負責器材保管的部門。
晏子安雖然失去了這麼一條信息渠道,也並不怎麼在意。畢竟路平這樣的人,在他們的眼中,就連一個卒子都算不上。而且因爲任笑天得罪了這麼多的官員,也就沒有再把任笑天的信息放在心中。
周家父子的通話,還在繼續進行着。
“紹鬆呵,你的工作可能在近期要變化一下。”周老給兒子通報消息說。
周紹鬆一聽,有點奇怪地問道:“我不是纔到這個崗位時間不久嘛,爲什麼這麼快就要進行工作變動?”
“孫家那個小畜生,不是刺殺了我們家小天嘛。發生了這麼一種事,上面多多少少總要對我們周家有所表示。這麼一來,也就有人提出把你的職務給提拔一下。”周老輕笑了一聲。
聽到是這麼一個情況,周紹鬆也就鬆了一口氣,轉而又問道:“準備讓我到哪個崗位?我的想法是最好不要離開江淮省。我在這兒蹲上幾年時間,多少也能幫到小天一點。”
“是哦,你說得不錯。現在提出的方案,一種是讓你擔任省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兼警察廳廳長。還有一種就是到中央部委來當副部長。說是想聽一聽我們的意見嘞。紹鬆,你考慮一下。”周老想聽聽兒子的意見。
周紹鬆不假思索的回答說:“爸爸,這就不要商量嘍,我就留在江淮這一邊。能上常委的位置當然更好,更能好好幫一幫小天。”
“看來,我們父子的想法是一樣的,那就這樣說定嘍。”周老很開心地擱下了電話。
他拄着柺杖,慢步走到院子裡,輕輕嗅着空氣中的桂花香味,口中呢喃道:“孩子,你們的兒子已經長大了,成人了,成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爲什麼你們還是杳無音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