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玄道人一聽小道童的問話,灑然一笑說:“傻孩子,如果說僅靠醫術就能治活所有的病人,那閻王老兒豈不是沒有事情做了嗎?藥醫不死病。要想從閻王手中奪命,那是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喲,志平。”
“嗯。”小道童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把拂塵往肩頭上一甩,用手托住了下巴,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在了玄玄道人的臉上。
“真情感天地,正氣怯鬼神。陰陽調和,引動天地之間的浩然正氣。從而造成霹靂撫體、閃電滌體和雨露潤體的千古奇觀。這一次,你師兄得到的好處大着哩。”玄玄道人輕撫頦下鬍鬚時,方纔發現自己的鬍鬚少了好幾根。
“師祖,我還是沒有看得懂,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師兄復活的呢?”玄玄道人說得有點高深莫測,有點孩童性格的尹志平,還是沒有聽得懂。
“志平,師祖給你好好解說一番。你剛纔看到的景象,就叫做天人感應。是以處子之身,加上一片真情。她們兩人的淚水被小天的身體吮吸之後,引來閃電和霹靂入體,加上小天的家傳內功,也就達成了剛柔相濟、陰陽調和。只要還有一絲遊氣,都能把他的生命拉得回來。不過,這樣的機率實在是太小太小了。”
“哦,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師祖你說得對,這樣的機緣確實不多。要有這樣高明的內功,還要有真情的人,再要引來閃電和霹靂,難、難、難!呃,既然是這樣,在她們大哭的時候,爲什麼你還要行功作法呢?”小道童是個好學的人,提出的問題是一個接着一個。
“傻孩子,在大自然面前,人的力量畢竟是渺小的。我們所面對的世界,存在着許多不可知、不確定的因素。我要行功作法,只是助上一把力,增加成功的係數。不然的話,閃電和霹靂就不會來得這麼快,這麼猛烈。”玄玄道人解釋說。
“師祖,你說師兄還會有問題嗎?”小道童問道。
“別不放心啦,這小子傻人有傻福。經此一劫,也算得上是否極泰來,從此以後修煉內功也就步上了正途。雖然還會有小小的劫難,也只是疥癬之瘡罷了。好啦,我再來對這小子說上幾句話,也不枉我們出山一趟。”玄玄道人止住了小道童的繼續問話。
“傻小子,不要刻意壓抑自己。大道無常,逍遙隨心。師祖我會照看着你,就是有個坎坷什麼的,到時自然會有高人相助。記住,只要秉承一顆仁心,其餘的事皆可放手爲之。嗯,這是我徒孫給你的《修真入門》,好好修煉吧,也不枉我們這一趟專門爲你而來的出山之功。”玄玄道人的話,化成了音波,直接鑽入了任笑天的腦海之中。
“咄,太上老君,急急如令,起。”隨着玄玄道人一聲‘起’,任笑天身上的金針紛紛飛起,如同飛鳥投林一般落入他的手心。然後,接過小道童手中的拂塵在李若菡和劉丹丹眉心間一拂,恢復了二人的聽力。
“走吧,還看什麼?你們日後總還會有相見的一天。”玄玄道人拉着小道童,往病房外面走去。
“老神仙,多謝您對孩子的救命之恩。”任四海看到玄玄道人到了門前,不管不顧的就跪了下來,腦袋一直撞擊到地面的連連磕頭。
“四海,不須多禮。”玄玄道人將手中拂塵輕輕一揚,任四海就不由自主的站立了起來。
玄玄道人看了看他們站在一起的幾個人,點點頭說:“好,好,你們幾個人都不錯。送你們一句話,堅守大道,必有善報。好自爲之吧。”
話一說完,玄玄道人就帶着小道童往外走去。任四海知道玄玄道人的脾氣,也不敢勸,更不敢攔,只得跟在後面往外跑。所至之處,道路兩側的人紛紛口稱‘老神仙’,注目爲禮。
到了任家村老支書帶領的一幫村民那兒時,年過花甲的老支書喊了一聲‘老神仙’,‘撲’的一下就帶頭跪到了地上,連連磕起頭來。站在他身後的村民,也都跟着跪到了地上,紛紛磕頭不止。
“都起來吧,貧道生受你們一禮了。將來讓小天來回報於大家,還鄉親們一個好日子吧。”玄玄道人拂塵一揚,似慢實疾,眨眼之間就和小道童一起,消失在大家的視線之內。
“有了體溫,也有了脈搏。曹教授,姜教授,你們快來呀!”玄玄道人剛一離開,顧小雪就搶先衝進了病房。用手一摸,她也失去了平時的矜持,放聲大叫起來。
“是呵,是呵,有呼吸了。”護士小梅也跟在後面叫了起來。
病房外面的人,起初聽到李若菡在叫喊,都沒有當作一回事。這時,大家都在目送‘老神仙’的離去。至於治療效果也沒有人敢問,更沒有人敢想。
突然聽到顧醫生和護士小梅也在大聲叫喊,當然是立即引起了轟動,很快地就有不少人圍了過來。
特別是從省城趕過來的專家組,反應更是迅速。人家是接到首長的命令而來,能不能把人救活,那是能力問題。是不是盡責盡力,那就是態度問題了。
他們本來就守候在走廊上,等候‘老神仙’出手治療的結果。雖然從心理上不太相信會出現神奇的結果,但他們還是在耐心守候。在華夏民間,歷來就有偏方治大病這麼一說。
反正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到了這種奄奄一息的時候,再壞也壞不到什麼地方去了。病人的爺爺又親口稱呼對方爲‘老神仙’,全當滿足一下病人親屬的心願吧。
他們這一圍上去,立即不約而同地發出了驚呼。各種監控儀器的顯示屏上,一切數據和曲線圖都處於正常狀態。病人的生命跡象不但沒有消失,而且還恢復了正常呼吸。
“趕快檢查儀器的運轉情況,看看有沒有問題。”一看到這種情況,專家組組長曹教授立即發出了指令。當然,他的手也沒有停得下來,同時在用聽診器仔細察看着任笑天的身體。
曹教授說話的意思,大家都能聽得明白。那就是不要因爲儀器出了毛病,導致數據和圖象的出錯,從而出現病情方面的誤導。這麼一批國際、國內知名的‘磚家、叫獸’,如果是因爲這個一個原因而出現誤判的話,那可是出了大洋相啦。
事實勝於雄辯。儀器沒有問題,數據和圖象更沒有出錯,專家組的醫生們,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正常,太正常了,所有的指標都和常人差不多。
那個中醫出身的姜教授,在曹軍醫說話的時候,早就已經坐了下來。他一把抓着任笑天的一隻手臂,閉目開始進行搭脈。
姜軍醫在口中緩緩唸誦道:“寸、關、尺三部都有脈在搏動,不浮不沉,不遲不數,從容和緩,柔和有力,流利均勻,節律一致,一息搏動四至五次,謂之平脈。”
反覆再三,坐在那兒給任笑天搭脈的姜教授,終於停止了手上的工作站了起來。他那一臉的笑容,本身就是最好的答案。
姜教授看着呼吸逐漸變得平穩有力的任笑天,喃喃地說道:“奇蹟,真是奇蹟!從醫幾十年,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病人明明已經接近死亡,卻在內功和鍼灸短暫治療以後就能自行恢復過來,真是不可思議的奇蹟啊!”
儘管姜教授說出了這樣的話,曹教授還是繼續張羅着進行各種醫學檢查。西醫的結論,需要各種各樣的數據來佐證才行。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地注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當各項檢查數據都出來之後,曹教授的臉上終於也露出了笑容。到了這時,病房過道里發出了一片歡呼聲。只是任笑天雖然脫離了危險,卻仍然處於昏迷狀態中。
爲什麼出現這樣的狀態,專家們當然也好解釋。經歷了這麼一場大劫,任笑天的生理上當然會有很大的傷害。要想完全恢復,那就需要有一個恢復健康的時間過程。
既然是這樣,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醫生和護士雖然還是處於很繁忙的樣子,其實也只是做給領導和病人家屬看的。
任笑天的各項指數都基本正常,根本不需要再採取什麼治療措施。如果說要有什麼不足的話,那就是受傷的當時流血不少,加上拖延了這麼久的時間,身體顯得有點虛弱,只要補點營養液就行了。當然,必要的觀察也是治療的正常需要。
事情到了這個樣子,算得上是皆大歡喜。來的專家組圓滿地完成了領導交辦的任務。
第一人民醫院的醫生和領導,更是開心,因爲他們勝利地創造了奇蹟。在他們的醫院裡,將一個已經消失生命特徵的病人,成功地給搶救了回來。這對於他們今後的升級和晉升,都將有着十分重要的意義。
任笑天的親人們,當然是喜極而泣,都在爲他的大難不死而慶幸。他的奶奶更是一個勁兒的對天作躬,說:“我們家小天是吉人自有天相,多謝菩薩保佑。這次回家之後,我一定要到廟上去燒香還願,感謝菩薩的救命之恩。”
住院的不少病人也在說:“這是祖上積德,菩薩保佑的結果。不然的話,怎麼會好好的天氣,在突然之間就會一片漆黑,就會有了那駭人聽聞的閃電,就會有了那麼驚天動地的晴天霹靂。這是蒼天看不下去,出手解救了年青人的性命。”
那個叫尹志平的小道童纔剛剛到了醫院大門,聽到這些話後撇了撇小嘴,感覺到很是不服氣。哪兒有這樣的道理!明明是我們道家前來相救,憑什麼要去感謝佛祖哩。依照他的想法,就要跳出去好好的理論一番。
“管他是誰救的人,只要小天能好好地活着就行。道家之人,就是要清心寡慾纔對。如果事事都要有個執念,修爲就會大打折扣。切記,切記,萬事萬物皆宜云淡風輕。”玄玄道人笑道。
可能是見慣了這種被人把自己的功德,轉嫁到佛祖身上的情況,他不以爲意的嘻嘻一笑,勸說了徒孫一句。將手中拂塵一揚。只見他拉着小道人的手臂,只聽一聲‘太上老君,急急如令,疾’,然後就不見了蹤影。
兩個道人走了,如同他們悄悄地來一樣,走也同樣沒有驚動所有的人。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任笑天的身上,關心着他何時會醒來,醒來之後會不會留有後遺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