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之後,考慮到吳雷遠道而來比較疲勞,也就沒有再安排什麼課餘活動。再說,人家本身就有夜總會這樣的產業,根本用不着在乎海濱這兒的夜生活。
任笑天也沒有回宿舍,而是陪着吳雷一起住到了賓館。護送兩位美女的事,當然也就交給了石磊。這樣的好事,石磊倒也是樂此不疲,笑逐顏開的接受了下來。他在心中期待着,希望能在這一路上摩擦出一點點的火花。
讓石磊有所悲哀的事,雖然有機會能夠接近美女,但人家孫大小姐卻很少說話,大有一種愛理不理的樣子。似乎離開了酒席桌子之後,也就失去了說話的興趣。
其實,孫佳佳是被劉丹丹的那句玩笑話給雷住了。一路上都在促狹地想着這個問題。如果自己真的和任笑天談了對象,丹丹姐會不會履行承諾當任笑天的情人?就連劉丹丹也在抱怨着自己的口無遮攔,這麼一個有點輕佻的玩笑,會不會讓任笑天看輕了自己。
面對這樣的情形,石磊當然是無能爲力,只好也悶頭悶腦地陪着走了一圈。當然,他也在心中抱怨。你劉丹丹開這種玩笑,如果是把主角放到我的身上,那該是一件多麼開心的事。想到齊人之樂的事,石磊不禁有種血脈賁張的感覺。
任笑天當然不想去管這些閒事,他的腦海中需要考慮的是拘留賈玉林之後,各方可能會產生的反應。象皮磊志這樣的人出場,只不過是一個打前站的小兵而已。接在後面的情形,恐怕還會有狂風暴雨。誰怕誰喲,本少爺就是要在百萬兵馬之中殺出一條血路。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的尋根之路早日走上正途。
奈何任笑天的事情確實也是太多了一點。這邊纔剛剛拿定主張,就有新的煩惱上了心頭。任笑天進入吳雷食宿的房間以後一會兒功夫,胡老二就找上了門。
自從來到海濱以後,魯老大和胡老二就一直隱居在‘歡樂時光歌舞廳’那兒。如果是不知情的人,都想象不到海濱市裡會多出了這麼兩個神秘高手。暗地裡,他們倆除了幫助培訓錢小祥那幫人以外,還打退了不止一股前來妄圖吞噬歌舞廳的黑暗勢力。
此時,胡老二找上門來,當然是發生了新的情況。按照規矩來說,沒有大事發生,魯老大和胡老二是不會公開出現在世人面前的。胡老二是來報告情況的。看到吳雷進了衛生間,輕聲報告說:“小天,袁枚已經全部交待清楚了。”
自從趙長思被騙以後,任笑天就下定決心要查清來龍去脈。既然你袁家不願意好好坐下來談,那就怪不得本少爺做事不上規矩。當天晚上,魯老大和胡老二就藉着夜色摸到了袁枚的家。
這樣的事情,對於他們兩人算得上是駕輕就熟,根本用不着煩神。一聲野貓叫,還有一個打爛的了花盆,就把袁枚從家中給引了出來,而且是沒有造成半點響動。
夜深人靜的時候,被人突然捂上嘴巴,再用口袋套上腦袋,袁枚當場就來了一個大小便失禁。這樣的經歷,不用說袁枚這種書生氣十足的小官員,就是街頭上那些玩慣逞兇鬥狠的小混混,也照樣會被嚇得魂飛魄散。
“按照袁枚的交代,對方是主動找上門來的。口音是海豐縣人,這一點沒有錯。爲首的人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姓玉,不知道具體名字。還有一個姓吳,就是那個和趙長思對賭的人。這兩人知道袁枚與趙長思之間的恩怨,這才找上門來,相互勾結給趙長思設套。對方給了袁枚三千元錢好處費。”
“哦,袁枚也說不清對方的來路?”任笑天揉了揉搓鼻子問道。“說不清。除了知道姓氏以外,什麼也不知道。”胡老二搖搖頭說:“從袁枚的情況來看,應該不會說假話。既然對方有心做這個事,當然也會想得到,事發之後,我們會找上袁枚這條線。”
“對,二哥說得對。人家既然有了準備,當然也就不會把底細丟給袁枚。”任笑天當然信服胡老二的判斷,因爲他是親眼看到過魯老大和胡老二的手段。
不管是什麼樣鐵打的漢子,落到這兩個人的手中,絕對會是有命沒毛的結局。就憑袁枚那麼一個熊樣,估計一分鐘的時間也堅持不下來。嘿嘿,也不知老特務是從什麼地方請出了這麼兩尊大神!
“胡二哥,那你們是怎麼善後的?”這是一個關鍵問題,如果不能把屁股給擦乾淨,讓袁家人給傳出消息的話,那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在家睡覺的人突然遭人劫持,怎麼可能不會引起老百姓的恐慌?
“這事簡單,當時我們就給袁枚的老婆留下了話。要想袁枚活着回去,就把門關上好好睡覺。只要有一絲風聲傳出去,就等着幫袁枚收屍。袁枚在我們那兒也只蹲了不到一個小時,就給放了回去。他當然也知道,這事情能不能說出去?嘿嘿!”胡老二的笑聲,讓人聽了有點毛骨悚然。
任笑天也笑了起來。很明顯,胡老二也不知是用了什麼手段,讓袁枚一家關上了嘴巴。這些事,任笑天也不想打聽,更不想計較。要想成大事,當然就不能玩什麼婦人之仁。再說,你對別人仁義,別人會對你仁義嗎?
胡老二說完情況,就告辭出門。他不想與吳雷照面,當然是走得越快越好。走到門前時,胡老二‘哦’了一聲,轉頭說道:“袁枚收的那三千元錢,加上他們家賠償的三千元錢,我都放到了錢小祥的辦公桌抽屜裡。”
“小天,說說看,你爲什麼要這樣做?”洗完澡後披着一件浴衣的吳雷,手指中夾着一支香菸,坐到了靠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他這話說得有點簡單,但當事人一聽就能知道是爲了賈玉林被拘留的事情。吳雷沒有過問剛纔有人來過的事情,男人總是會有自己的秘密,不需要事事都清楚。
同樣也是一件浴衣披在身上的任笑天,斜躺在一張三人沙發上,滿不在乎地回答說:“我剛剛當上所長,就碰上這種欺壓老百姓的事情,如果不管不問,不僅讓自己在社會上折了威風,也讓自己在所裡失去了威信。更重要的是,我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對不起自己這麼一身警服。這是其一。”
“好一個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你這種話,讓那些當大官的人聽了去,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會感覺到慚愧?現在當官人嘴中的良心,已經成了道具,成了他們作秀的招牌。哦,還有什麼?”吳雷追問道。
“那個陳市長,爲了農機廠的事,已經和陸書記反了臉,也等於是和準備收購農機廠的我們結下了仇。沒有這件事的發生,他也會找出理由來對我們進行打壓。既然是這樣,那就不如把事情弄得公開化,反而會讓他在今後打壓的動作時,要有所顧忌。”任笑天解釋着前因後果。
聽到這麼一段經過,吳雷點頭稱讚說:“嗯,有點道理。小天,有了你這麼一鬧,姓陳的以後做起事來,多少就要有所顧忌,就要擔心別人會說閒話。”
任笑天‘嘿嘿’笑道:“還有,這個陳中祥,和李震民是一條線上的人。沒有事,他們也不會放過我,那個皮磊志也會象條狗一樣的跳出來作踐我。嘿嘿,既然他們想要玩,那就乾脆玩絕嘍。反正我這個所長來得也容易,一共也沒有付出過什麼。即使被他們給拿走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雷哥,你也知道,我要走的是一條不同尋常的路。既然是不同尋常,那我就不能按步就班的往前走。一潭死水,是不會出現大魚的。必須要打破常規,才能尋求到一條超越常規發展的路。只有這樣,才能讓老人家的願望得以實現。”
說到這兒,任笑天的臉上露出一派堅毅之色,說:“告訴你雷哥,我的處境,可以被他們弄回以前‘杯具先生’那樣處處碰壁。但我的心,再也不會是以前那顆‘杯具先生’的心。路漫漫長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壯哉,小天。有你這麼一句話,所有關心你的人,就都可以放下了心。嗯,說說看,你準備迎接他們那幫人的反撲?”任笑天聽吳雷這麼一問,就把皮磊志打電話發火,逼着放人的事,還有自己讓所裡的警察準備彙報材料的情況,細細的說了一遍。
看到吳雷沒有接口說話,任笑天解釋說:“他們不是要以大壓小嗎?那我就把事情的高度提上來。讓高層領導知道這幫人如果得不到有效打擊處理,還會繼續這麼幹下去。要是以後鬧出了什麼亂子來,我也好藉機反擊他們。”
“不錯,不錯,借用大義來壓他們,讓他們無話可說。哦,小天,我想起了一件事,倒是想要好好問一下你。”吳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有點搞怪地問道:“小天,這一次來海濱市收購農機廠的人,就是那一天在‘帝豪夜總會’羞辱你,最後反而被你奚落了一場的孫大偉?”
“是的,就是那個傢伙。”任笑天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想到自己在孫大偉手下連連吃虧的往事,再想到在省城時自己對這傢伙的奚落,當然是有着莫大的快感。
就在任笑天和吳雷開心談論的時候,一份‘治安信息’已經在指導員韓啓國的親自把關下,寫好並且放到了任笑天的辦公桌子上。這麼一張只有幾百字的‘治安信息’,能在即將席捲而來的狂風暴雨中,發揮定海神針的作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