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笑天煩燥的狠抽了一大口香菸。眼前這個料攤子,只有自己來收。如果就這麼大包大攬的把事情給接下來,躺在牀上的這小子還會撞更大的禍。
“慕文,你先回家,把這事給全爺爺好好說一下。他老人家讓我們管,我們就管。老人家說不管,那我們也就不煩這個神了。他趙長思既然有這個本領,當然也用不着我們再來麻煩。”任笑天說話的時候,特意避開了趙長思的視線。
全慕文楞了一下,怎麼天哥也不想問趙長思的事哩。當他看到任笑天在朝自己使眼色時,也就明白了天哥說話的意思,故意問道:“天哥,我回家去找爺爺,那你留在這兒陪長思嗎?”
“不陪,陪他幹什麼?人家的膽子大得很,哪兒還會再需要我們這些弟兄們!讓他一個人留在這兒好好想一想,是不是應該這樣做?再不收斂的話,他能把天也給捅破。”任笑天把話一說完,直接就往門外跑去。
全慕文本來的意思,有心想留下陪着趙長思。想了一想之後,還是跟着任笑天也跑出了病房。天哥說得不錯,這個趙長思的膽子越來越大,再不好好收拾一下的話,還能捅出更大的漏子來。與其那樣,還不如乘現在這個機會,好好地教育一下這小子。
跟隨三兄弟一起前來的錢小祥,當然不會發表什麼意見。這是人家四兄弟之間的事,自己畢竟是一個外人,說什麼話都不好。再說,他與趙長思之間,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感情。當他看到任笑天和全慕文走了出來,也就跟着出了病房。
“天哥,我錯啦。你們不能丟下我不管呀!”看到任笑天帶着人走出了病房,趙長思開始害怕起來。說話的聲音,也出現了哭音。以往自己惹了禍,都是全校長來幫自己擦屁股。這一次自己惹了這麼大的禍,全校長還會繼續幫我嗎?
到了這時,趙長思纔算是真的緊張起來。這個世界上,也只有全校長最在乎自己。不管自己惹了多大的禍,頂多只是嘆上一口氣,從來不會置之不理。由於有了全校長的關愛,也就促成了任笑天和全慕文對自己的關心。不管有什麼樣的好事,都會帶上自己一份。不管惹了什麼樣的麻煩,也會出面幫助自己給擺平。
就拿開飯店的事,與自己有什麼關係?還有軸承專賣店、舞廳的事,又與自己有什麼關係?一切都是看在全爺爺的面子上,天哥纔會總要帶上自己一份。假如——趙長思也不敢再往下想了。
“小祥,你給我查,一定要弄清開賭場的人是誰!”走出病房的任笑天,立即給錢小祥下達了指令。他有一種預感,趙長思輸這麼多的錢,其中一定另有玄機。他沒有過分地訓斥趙長思,也就是因爲預感到這事很可能還是衝着自己而來。
任笑天有點慶幸,還好在單位那一邊沒有自己的工作,皮磊志反正是想把自己給高高掛起。沒有事做最好,自己也有忙不完的事情哩。不然,就衝着趙長思鬧的這一出,自己就會忙得分不過身來。唉,趙長思躺在醫院裡,飯店那一塊,自己也要去幫着照看一點才行。
想到這事,任笑天也覺得暫時沒有事做,直接就奔了飯店。他找了一間最小的包廂坐了下來,準備等錢小祥來向自己報告調查的情況。這時,盧小妹急步跑了過來,有點慌張的說道:“天哥,人家來收賬啦。”
“收賬!收什麼賬?”任笑天有點莫名其妙。就這麼大的一個飯店,外面能欠什麼賬?不過,他也知道盧小妹是個實在人。既然能這樣慌張,總應該會有自己所不知道的原因。
“拿的人家菜餚,人家來收賬呵。”盧小妹解釋說。聽到是這麼一回事,任笑天放下了心。這纔多大一點的事,也值得這麼大驚小怪!只是當他聽完盧小妹的介紹之後,才知道事情並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麼簡單。
當初開飯店的時候,就是選用小吃一條街上的特色小吃,來作爲飯店的主打產品。由於大家都是小本經營,一開始就已經說定了規矩。每天一結賬,以免時間拖長了,影響人家的資金週轉。
既然人家來收賬,也就是一、二兩百元錢的事,從當天的營業額中就可以直接支付。盧小妹着急的原因,就是收款臺這一邊根本無力支付。“到底欠多少錢?會讓收款臺也沒有能力支付!”任笑天的眉毛挑了起來。
還沒有等到盧小妹回答,門外就有人在外邊吵了起來。“有沒有能當家的人在?給不給錢,好歹也要說一聲呵!”“是呵,我們做小本生意的人,都是血汗錢呵!可吃不消你們趙老闆這麼一個玩法。”
任笑天朝門外一看,領頭說話的人是老朋友李瘸子。心中知道這中間有了新情況,不然是不會如此不顧情面上門來要錢的。只是此時也顧不上多想,他趕忙站起來走到門口出聲招呼說:“李大哥,趙大媽,你們來啦。來,來,來,裡邊坐。先抽上一支菸,有什麼話慢慢說也不遲。”
李瘸子沒有想得到任笑天會坐在包廂裡面,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任所長這人是個大好人,自己也承了他好多情。當初也是因爲他的面子,自己纔會這麼力挺‘風味飯店’。可是自己今天這麼樣說話,也是不得已而爲之。
任笑天先給李瘸子幾個人發了一圈香菸,再讓盧小妹給大家上了茶。這才坐下來說:“都是老朋友了,不管多大的事,有我擔着,請大家放一百個心。”
“任所長,我們也不是衝着你來的。只是趙長思這小子,做事有點不地道,拖款也拖得太長了一點。”“是呵,拖個一天、兩天的時間,我們看在你任所長的面子上,怎麼弄也不會說上半句閒話。”
經過李瘸子等幾個人的介紹,任笑天這才明白了真實情況。趙長思欠供貨方的菜款已經不是一回、兩回,常常是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後天。他這麼做的意思,就是想多貪圖一點銀行利息。本來,小小的拖欠也算不上什麼。導致這些老朋友都找上門來,當然是事情鬧得有點過了頭。
趙長思這人的性格,就是一個貪字。只要是有了便宜的事情,不管是涉及到誰,他都要佔上一點。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不佔白不佔,佔了也白佔。以往,大家看在任笑天的面子上,再加上能跟着賺錢的份兒上,也就不好多計較什麼。
這一次,足足拖了一個星期之久,這本來就讓人有點不放心。再聽人說起趙長思賭輸了一萬多元錢的事,大家更是擔心自己的錢會跟着打了水飄。幾戶人家一商量,就齊着心找上門來收賬。
任笑天聽完情況,知道純屬是自己這一方理虧。他也不多說話,更不想多做解釋,而是直接問道:“小妹,一共是欠多少貨款?”“天哥,一共欠11家的貨款,合計是2753元錢。”盧小妹口齒伶俐的回答說。
“櫃檯上有多少錢,還差多少錢?”“今天中午的營業款,還有1025元錢在我這兒。兩邊折算以後,還差1728元錢。”
趙長思這人是個錢錐子,在錢的問題上,他對誰都不會放心。儘管盧小妹對他很好,他對盧小妹也很有感覺。每天的營業收入,他還是半點也不肯放鬆。如果不是忙於賭錢,加上後來又進了醫院,到了晚上,這一點收入也會全部都給收走。
“哦——是這樣!”任笑天也嚇了一大跳。他沒有想得到趙長思會這麼膽大,竟然拖欠了這麼多的菜款。也不知道他在外邊到底還有多少爛攤子。如果都是這樣,形勢就很不妙。一旦他輸錢的消息傳出去,上門要債的人,將會更多。
“李大哥,趙大媽,你們先坐一會,我這就給你們取錢去,絕對不會少上半分。”任笑天知道,眼前這事可不能有半點拖延。不然的話,就會出現雪崩一樣的效應。
還好,樓下有任姐那個軸承專賣店在。聽到是這麼一回事,立即就去銀行轉了一下,把差的這筆錢給取了過來。由於任笑天的動作夠快,再加上李瘸子這些人拿到錢以後,在外面的大肆宣傳,‘風味飯店’就要倒閉的傳言,很快就停歇了下來。雖然還有一些人上門要賬,畢竟沒有形成風潮。
“小祥,照你這麼說起來,設賭的人是海豐縣那邊的人?”任笑天前腳才把李瘸子這幫人給打發掉,錢小祥後腳就笑眯眯的走進了門。他在外面找道上的人查了好大一會,這是來報告調查情況的。
“是的,都是海豐縣的人。我也查問過了,黃大寶那邊的人,都沒有摻和到這裡面來。”錢小祥說得很肯定。聽到是海豐的人來設賭,任笑天也抓起了頭皮。
這種跨地區設賭的事,最是難以處理。以往,象這一類的案件發生過不少。設賭的人,一般不在本地開棚設賭,基本上都是跨市縣作案,而且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只要不是當場抓獲的話,基本就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來對付他們。
想要找當地警方協助偵查,基本上也都是沒有下文的多。這些人在當地也都是一些有頭有面的人,和當地警方的關係也很好。如果要想請求協助,人家和警察那都是鐵哥兒們的關係,別說你沒有證據,就是有了證據,當地警方也會提出若干的難題,根本不會幫助你進行查證抓人。
這事情查到這個樣子,基本就算是進入了死衚衕。錢小祥瞪大着眼睛,等待任笑天的吩咐。他知道,趙長思吃了這麼一個大虧,天哥雖然在醫院裡說不管,事實上是不會放手的。只是這事,想管也沒法管喲!
任笑天會如何插手這件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