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美女的評論,聽到陳洋的耳中,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他在心中腹誹道:“難怪我今天說話總是不着調。原來,這屋子裡的人,竟然都是一幫暴力主義者。佳佳呵,你這麼一個大家閨秀,怎麼也被他們給感染了呢?”
“小天,雷哥讓我向你問好。”石磊的話一說,任笑天算是明白了過來。難怪人家對自己這麼客氣,原來是有那個吳雷在中間做媒介哩!軍分區司令的公子,武警支隊的副大隊長,說話之間,本來是不要這麼給自己面子的。
確實不錯,石磊本來是準備過來找麻煩的。陳洋來打孫佳隹的主意不談,怎麼又冒出一個小白臉來,想要從中插上一槓子。再這樣下去,自己的面子朝哪兒擱呀。
心中有火氣,不等於直接就可以衝上去廝殺。江湖之中,這灘水深着哩。總不能爲了一個女人,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到最後,讓父親和自己的仕途劃上休止符號,那可是犯不着的事情。
當然,他對孫佳隹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有學問、有家世,長得也不錯的認知上,並沒有達到那種愛得非你莫娶的程度。如果真的到了那麼一種程度,是不是還會如此客氣也還難說。
從表面上看起來,石磊有點大大咧咧,好象有種莽張飛的樣子。其實不然,他的心細着哩。官家出身的子弟,在這方面的知識,算得上是無師自通。其中的城府之深,讓任笑天這樣的農家子弟,拍馬也追趕不上。
進門之後,他就來了一個火力偵察,藉着陳洋這個小白臉,好好地發飆了一回,目的就是想看看任笑天是何方大神。沒有想得到,此人竟然若無其事的不加搭理。沒有辦法,自己只好是單刀直入的進行詢問。
沒有想得到,此人竟然會是任笑天。這人可不能得罪,那是雷哥的鐵桿兄弟,已經專門給自己打過招呼,說是讓自己罩着一點。想通了這中間的瓜葛之後,石磊當然不會發火,拉着任笑天的手說:“小天,找個時間,咱們弟兄們好好聚上一回。”
‘滴滴滴,滴滴滴’,任笑天剛要回答,包廂裡響起了尋呼機的聲音。陳洋沒有聽得出是尋呼機的聲音,奇怪地問道:“這裡沒有看到電話機,怎麼會有電話的響聲呢?”
任笑天忍住笑,知道是陳洋發生了誤會。這也難怪,尋呼機剛進入大陸市場不久,在海濱市場來說,這玩藝兒還是一件稀罕物品,聽錯了也是正常的事。他掏出尋呼機一看,是吳雷在呼叫自己。連忙打招呼說:“對不起,我去回個電話。”
“沒有文化的人,就不要到處冒充科學家。”任笑天剛一走開,石磊就藉着沒有聽出是尋呼機這件事,對陳洋進行了打擊。他在說話的同時,也在暗中心驚。能用尋呼機的人,還能是一個普通警察嗎?
不但他是這麼想,在場的其他幾個人,也爲了尋呼機的事,對任笑天的社會地位,重新進行了定位。這倒也不是他們一定要以冠看人,實在是這個社會上,各類稀罕貴重物品的使用,都與使用人的身份地位息息相關。
孫佳佳更是在心中爲李若菡高興,看來菡姐提出的縣處級和二十萬的標準,對於任笑天來說,也並非是多大的難事。這個時候,她心中的天平有點偏向到了任笑天這一邊。
吳雷的電話,除了問好之外,就是通報消息。水姐要升官了,當上了城區紀委副書記。就連全慕文也趕上了這班車,擔任了城區組織部幹部科副科長。看來,這是何部長出了手。
用吳雷的話說,水姐沒有一個職務,那就只有總是遭人欺。至於全慕文的提拔,吳雷在電話中壞笑了幾聲說:“小天,這是給你預布的棋子,到了時候,你會用得着的。”
任笑天可不管什麼棋子不棋子的事,自己的兄弟能夠得到提拔,這就是大好事一件。當他告訴說碰到石磊的事,吳雷關照說:“小天,有什麼難事,你儘管找他。都是家裡弟兄,沒說的。”
當石磊得知是吳雷來的電話時,直是埋怨任笑天,說是沒有讓他與雷哥說上幾句話。到了最後,兩人約定到週末的晚上一起喝酒。當然,也不會少得了那麼兩個大美女。
一羣人玩得是興高采烈,只是在他們離開之後,有人發出了一聲長嘆說:“皮少,你說說,這算是哪一碼歸哪一碼的事情喲。要給人家找麻煩,要給人家上眼藥。弄到最後,人家反而成了好朋友。皮少,我看這事就算了吧。最起碼的來說,我們在近階段是碰不過姓任的嘍。”
看到任笑天和石磊有說有笑的離開了會所,黃大寶算是徹底打起了退堂鼓。惹不起人家,我還躲不起嗎?從今往後,我就離開你任笑天遠一點,犯不着硬碰硬的自找難看。
“不行,這口氣我就是咽不下去。你不幹,我一個人也要幹。”皮小磊確實是咽不下這口氣。想一想,也有點氣人。一個任人欺侮的可憐蟲,一個出了名的‘杯具先生’,怎麼眨眼之間就成了飛上高枝的鳳凰呢?
皮小磊不是沒有分析形勢,任笑天的那個副所長,好象是佔了被人刺殺的光。不給個位置安慰安慰,有點說不過去。‘農轉非’的事情,如果不是季勝利那個混球到處放風,宋鳴達也不會那麼冒火,當然也就不會幫任笑天爭那兩個戶口指標。
至於‘風味飯店’的事,也是碰上了巧處,讓那個趙長思犯了病,這才釀成了那樣不可收拾的結局。還有那個朱老師的事,也是運氣不好,正巧碰上了一個烈士子弟。不然的話,就憑他任笑天動手打人的事,也能被整得死去活來。
所有的一切,都證明任笑天沒有什麼特殊之處。如果對方真的有什麼大的來頭,皮小磊也會甘心情願的認輸。就象上一次被那兩個暴力女毆打的事,他就能把氣給忍了下來。憑什麼?就憑人家的爸爸,一個是副部長,一個是區長,都不是自己所能惹得起的人。
如果任笑天也是這樣的人,皮小磊只會曲意結交,而不敢再加以撩撥。偏偏任笑天卻什麼也不是,人還是那麼一個小白臉,背景還是那麼一個農民之家。要讓皮小磊這麼一個囂張了多少年的紈絝子弟,在這種人面前認輸,那不是急煞人的事情嗎!
皮小磊分析得都不算錯,這麼幾件事,從單一的角度來看,都沒有什麼奇特之處。或者說,都有一定的巧合成分。但如果把這幾件事聯繫在一起分析,就會發現任笑天的運氣特別的好。再細細分析一下,運氣的背後會不會還有一些什麼呢?
就拿石磊來說吧,多囂張的一個人!連陳洋那種有常務副市長做後盾的公子哥兒都不放在眼下,根本就不是皮小磊這種層次的人可比的人。
可是,人家照樣要給任笑天的面子,要勾肩搭背地請任笑天吃飯。這些變化,皮小磊沒有看得出來。甚至於他的父輩們也沒有看得出來,依然是把任笑天看成是一塊放在手中可以隨意揉捏的麪糰。
皮小磊有煩惱,新上任的市委書記陸明,也有自己的心思。此時,剛剛升級爲市委書記的他,正在自己的家中陪客人喝酒。客人倒也不多,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即將卸任的金書記。
按照陸書記的想法,是在望海大酒家,好好辦上幾桌送行酒,爲老金壯行。這一提議,卻遭到了金書記的堅決反對。爭論到最後,就在陸明家中喝一次酒,也算是私下交交心吧。
“老陸,你別有什麼想不開的。這麼多年來,還是什麼沒有吃過,沒有喝過?到你家吃飯,圖的就是一個清靜。”金遠山一開口,就是勸解陸明不要爲酒席簡陋而操心和不安。
“好,聽你的。只要老領導不嫌我怠慢就行。”陸明也在揀好話說。金遠山有點不以爲然的說:“有什麼怠慢不怠慢的事,吃飯吃的是一種心境,一種感覺。”
說起來,金遠山這一次的調動,也算得上是一次升級。從正廳的市委書記,到副省級的省**副主任,算是升上了半格。不過,華夏國的官場比較玄妙,升與不升,很難說得清楚。
從職級上來說,老金在官場上是升了半級,這倒一點也不假。從實際權力上來說,一個是手握重權的一方諸侯,一個是舉舉手、喊喊好、剪剪綵的閒雲野鶴。明眼人都知道,這是明升暗降,是被放到了賦閒的位子上了。
如果是船到碼頭車到站的情況,有了這樣的安排倒也說得過去,算是一種安慰性的過渡,等待退休。可惜的是金遠山還不到50歲,正屬於是年富力強,能夠大展宏圖的黃金歲月。
陸明注意打量了金遠山的面孔,沒有想象中的失望與黯淡,也沒有悲愴與激憤。寫在臉上的反而是一種淡然,是一種得以解脫的輕鬆。他不知道自己的老領導爲什麼會是這樣一副表現,難道老金真的到了一種大徹大悟的境界!
陸明也不多話,只是靜靜地等待金遠山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