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區大院的那座小樓裡,吳司令員一家也在討論着任笑天昨天晚上所經歷的事。聽了吳雷的介紹之後,何部長捋了捋額前的留海,有點不信地問道:“小雷,你說的情況都是真的嗎?”
“媽——你也真是的,爲什麼就不能相信兒子的話哩?”飯店也好,夜總會也罷,都是吳雷的產業。那兒發生的事情,吳雷怎麼可能不知道。更重要的是,他一直守在現場關顧着任笑天的一切。
餐廳包廂中,朱建軍對任笑天的有意打壓與挑釁,吳雷都是瞭如指掌。發現陶莉莉出面到夜總會訂包廂,他就知道任笑天不打算使用自己提供的‘至尊卡’。這纔有了服務員主動迎上前去,將任笑天一行人引進‘天字一號包廂’的做法。
“這個孩子不錯,有股傲氣,我喜歡。”年過半百的吳司令員,腰板依然是挺得筆直的坐在沙發上。他吸了一口香菸之後,接着評價說:“小天在回擊孫家那個不成器的孫子時,說得多精彩!象個男子漢。你是大官的子弟又怎麼樣,我不鳥你。如果讓這小子當兵,是一個寧折不彎的好兵。哈哈,老首長是後繼有人哦!”
“是呵,一般的孩子,恨不得會把和我們之間的關係,用大鑼在外邊敲。低調一點的孩子,嘴上雖然不會說,說話做事之間也會有所流露。特別是那個朱建軍露出小人嘴臉,對他進行嘲諷的時候,心境差一點的孩子,是不會忍耐得住的。說幾句反脣相譏的話,也是很正常的。估計他如果說出認識我們這家人的消息,場上的氣氛肯定會大不一樣。”何部長的分析,絲絲入扣,入木三分。如果讓朱建軍聽到頂頭上司把自己稱之爲小人的評價後,也不知會作何感想?
“桌子上那一班同學,除了他們同宿舍的三個男生,對小天的感情要深一點以外,其他的人也就是泛泛之交而已。屬於是有了成就會找上門,沒有成就會不認識的類型。哦,那個袁達明,到底是副廳長 的秘書,說話之間有點顯得矜持。要說惡劣的人,就是那個朱建軍和陶莉莉那一對狗男女。小天的豔福倒是不淺,那兩個女孩子,長得也不錯,對他的感情也很實在。”吳雷的評價,說得倒是不偏不頗。
吳司令員有點惱火地說:“他們那幫文人,做什麼事情都不能成大器,磨磨蹭蹭的不着邊際,真的是急死人。爲什麼非要等到孩子成長起來,再由孩子出面翻案?照我說,乘着那幫老傢伙都在,集體出面喊一聲,不就行了嗎,爲什麼還要拖下去?”
“老吳呵,你我都是局外人,不知其中的底細。他們那些老爺子這麼做,自然會有他們的道理。一些該拿起的要拿起,一些該捨棄的要捨棄。因爲,只有讓該結束的結束了,該開始的纔會開始。小雷,你也學着做點正事。我把小天這孩子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平時給我多盯着一點,能幫的就幫一下,幫不了的事,就告訴我和你爸爸。”何部長說到最後,就把對任笑天進行關顧的事情交給了兒子。
“好嘞,這事我包下了。”吳雷答應得倒是蠻爽快,只是在心中有點想不通。自己辦了這麼多的實業,難道就不是正事兒嗎?他倒是很高興的應下了幫助任笑天的事,因爲他覺得小天和自己對脾氣。
話一說完,他就雙指從額角處往右上方一拉,來了一個也不知是什麼國家的軍禮,就拿着眼鏡和車鑰匙,‘嗵、嗵、嗵’的下了樓。看到他這個樣子,何部長有點無可奈何的搖搖頭,嗔怪地說了一聲:“老吳,你瞧這孩子。”
任笑天可不知道,他這一趟省城之行,不僅救治了小海這孩子,認識了吳司令員一家子,會見了一班老同學。最大的收穫,是讓背後的這些大人物認識到了他的價值,終於開始出手相助,是讓各方都在發力幫助自己。接下來的日子裡,他將會有所新的發展。
任笑天更不知道,由於小海被打的事件發生,也在海濱產生了連鎖反應。有人發狠要藉機整他,也有人已經倒了大黴。
海濱市區大名鼎鼎的‘皮老虎’,就象是一條被人打斷脊樑骨的癩皮狗一樣,癱軟在自己家中的椅子上。桌子上的菜,他是看也不看,只是一個勁兒的猛喝酒。‘三江水也洗不盡我滿腹冤枉’這句豫劇唱詞,最能代表皮磊志此時的真實心態。
毛小海被打的那天晚上,皮磊志接到乾爹李震民的電話後,立即就派人接下了幼兒園的案件。在他的心目中,本來也沒有當作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就是打了一個小寡婦的兒子嗎?能有多大的事?這種打傷人的事情,被不了了之消化掉的情況,經常碰得到。粉飾太平的做法,就是對那些惹了事、又有後盾的人進行批評教育。實在不行,就讓所在單位扣上兩個月的獎金吧。
那個時候,纔剛剛學會用經濟槓桿這個詞。當官的人,動不動就會用扣工資、扣獎金來威脅部下。在皮磊志的心目中,這樣的處理就完全可以有所交待。要說值得重視,那就是要好好抓住這個機會整一下任笑天。
當然,如果水素琴願意成爲自己的情人,事情也不是不可以商量。想到那個女人水靈靈的樣子,皮磊志就會忍不住的舔一舔自己的嘴脣。他在心中意淫了一會,就立即開始調兵遣將。
刑警隊的隊長,叫熊克如,是皮磊志的親信。爲了讓他從副隊長能夠上位,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前任隊長姜長安給擠走。既然是乾爹交辦的事情,皮磊志當然會要讓自己的親信上。
就在這時,惹禍的朱麗雲讓老公給皮磊志打來了電話說:“皮局長,你的人什麼時候才能到哇?剛纔來了兩個人到了我們家中,說是要將朱麗雲給帶走進行協助調查。”
一聽這話,皮磊志就火了。在自己這方地盤上,難道還真的有人敢來捋自己的虎鬚不成。他當即下達命令給熊克如說:“你給我立即帶人趕到朱老師的家。不管怎麼說,都不能讓其他部門的人把朱老師給帶走。”
皮磊志不知道,自己的這道命令一下達,立即就將警察與軍人進入了對峙的狀態。
“對不起,這個女人涉嫌傷害烈士子弟,我們要將她帶走協助調查。”兩個身着便衣的年青人,掏出了自己的軍官證和軍分區保衛部簽發的拘留證。
“這是地方警察機關管轄的刑事案件,應該由我們來受理。”熊克如說話也很強硬。皮局長對他有栽培之功,到了這個時候當然要全力以赴的賣命才行。
“你們受理!你們能維護我們烈士子弟的合法權益嗎?讓開,當心我們會按照干擾軍事行動的企圖採取強制措施。”年青軍人也不服軟,稍一接口就發出了警告。
話說得這個樣,去的警察當然會沒有了脾氣。唯一的辦法,就是請求彙報。畢竟,這種與軍方對壘的事不是很多。皮磊志也沒有想得到,前腳才讓熊克如去朱老師家,迅速制止其他部門的調查活動,這個臭狗熊後腳就打來電話說:“皮局長,事情有點麻煩,軍分區保衛部來了人,強行要把朱老師給帶走。”
“放屁,誰也不許帶人。你在那兒給我看着,我馬上就通知巡警大隊的人趕過去。凡是干擾執法的人,統統都給我拿下。”當天晚上,老皮也是多喝了幾杯酒,加上前些日子爲了老婆的胡說八道,讓乾爹對他有了疑心,說話做事總是顯得有點冷冰冰的。
好不容易有了這麼一個獻忠心、表決心的機會,皮磊志哪兒捨得放棄。他當即是王霸之氣一發,立即就進行調兵遣將。不但是這樣,就連他自己也親自趕到了現場。到了現場以後,本來還想耍一點威風的皮磊志,看了一下場上的情況,頓時就涼了半截,也才知道自己撞了多大的一個禍。
軍方的人發現有警察干預自己的調查,當然是在據理力爭。畢竟大家都是在進行執法活動,沒有必要發生正面衝撞。只是當他們發現來了大批警察,出現了要強行干擾自己進行案情調查的苗頭時,哪兒還敢有所怠慢。
打傷烈士子弟的事,本來就是一件讓軍人瞋目扼腕的事,誰也不願意輕饒罪犯。再加上,這又是大軍區司令直接下達的命令。軍令如山倒,如果出了差錯,就連軍分區司令也脫不了干係。
兩個軍人趕忙一個電話打回去,把現場上的事彙報了一遍。當然,也少不了說上幾句氣憤之言。分區司令一聽是這麼一種情況,打了人竟然還敢讓警察出來保駕護航。當然是大呼‘欺人太甚’,立即就調來了一卡車荷槍實彈的士兵。
這一下子,事情當然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