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笑天的心中雖然有着許多疑問,但向子良只肯說到這裡就關上了閘門。無論怎麼樣的旁敲側擊,也只落得一個回答。那就是讓任笑天‘好自爲之,到時便知一切’。
不過,老特務就是老特務,任是任笑天軟磨硬纏,還是不肯再露半點口風。這不是在耍人嗎?讓人聽得心中如同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還好在有個水素琴在旁邊,看到任笑天那副鬱悶的樣子,主動安慰說:“小天,你就安下心來好好努力。不要擔心,姐姐永遠會支持你的。”接下來的日子,任笑天算是過上了這幾年來,最爲輕鬆寫意的一段時光。
歌舞廳的事情,全部交給了錢小祥。趙長思的身體也恢復得差不多了,就不顧所有人的勸阻,硬是堅持自己的意見要把飯店開張。他的心中急着哩,飯店一天不營業,就是一天的損失。咱們這種小本經營,哪兒能吃得消這麼一個玩法。
他看到任笑天不肯鬆口讓自己開張,就推心置腹地解釋說:“天哥,咱的病,咱自己知道。不就是精神上的毛病嘛,心病還要心藥治。在家休息的時間再長,也沒有作用。你看到過有多少人,是在醫院裡把精神病給治好的?是在家把病給修養好的?再好的調養治療方法,哪兒有聽人喊‘趙老闆’的聲音來得悅耳,哪兒有數鈔票來得痛快。告訴你們,這就是最好的靈丹妙藥。”
任笑天和幾個兄弟商量了一下,覺得他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爲了怕把趙長思給累着,在廚房間裡配了兩個廚師,大廳裡也增加到了四個服務員。
原來那個叫盧小妹的女服務員,也被任命爲收款員。上次發生皮小磊來鬧事的事情時,盧小妹的表現十分搶眼。大家看到了這一點,纔會做出了這一安排。
有了這麼一番安排,趙長思的任務當然是輕鬆了不少。每天只要負責採購,和小吃一條街上的攤販協調進貨事宜。其他的時間,就真的是在聽別人稱呼自己爲‘趙老闆’了。
穿着一身對襟襯衫的他,整天都是樂呵呵的。如果不知道內情的人,根本想不到趙長思會是一個剛剛因爲精神錯亂而住院的病人。
這樣的安排,當然加大了成本,讓飯店的收益減少了不少。這一點,讓趙長思感覺到不好意思。爲這事,他找任笑天叨嘮了好幾次,想要少用幾個工人。
任笑天和幾個兄弟都勸他說:“長思呵,只要你的身體能好,別說是少賺錢,就是不賺錢,甚至是賠錢,我們都認了,都會感覺到值得。”
這話傳到盧小妹耳中,她嘖嘖稱讚說:“在現在這個社會裡,象你們弟兄四個人這樣的感情,不說絕對沒有,但也肯定是不多了。”
“那是當然,你也不看看是誰的兄弟?我們這幫弟兄,別的不好說,但絕對是一個‘鐵’字。”說到這樣的話題,趙長思總是顯得特別的神采飛揚。
飯店的事情安排妥當以後,任笑天肩膀上的擔子,也就輕鬆了一大半。只要趙長思沒有問題,他也就沒有了後顧之憂。舞廳的事,有錢小祥,軸承店裡的買賣,也有任姐給照應着。這麼一來,三家買賣都沒有他的事要做,徹頭徹尾的成了一個甩手大老闆。
本來,任笑天最大的擔憂還是在歌舞廳這兒。按照他的估計,黃大寶不會那麼乖巧的把這隻‘下蛋雞’給交出來。最起碼的來說,也會要設置上許多障礙。
卻沒有想得到,所有的移交工作都很順利。第二天上午,就把一切手續都給辦理妥當。大家都在連聲讚歎說是‘想不到’。任笑天轉念一想,方纔覺得也是正常。
黃大寶爲什麼會把歌舞廳給交出來?那是因爲實力不如人。既然無力反抗,那還不如爽快一點。有扯皮的精神,還不如去臥薪嚐膽,積蓄力量。待得有了實力以後,再來進行報復。
皮小磊沒有來,是因爲他沒有得到消息。可憐的皮小磊,還不知道這些變化。他藉助於受傷的理由,一直是躲藏在醫院裡不肯出來。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實在是悶得有點不耐煩,晚上一個人偷偷地跑到了‘歡樂時光歌舞廳’。
本來是想找個陪舞的小姐輕鬆一下,卻沒有想得到,歌舞廳還是老樣子,只是早已換了主人。聽到這個情況,他也只能是咬咬牙,強行把這口氣嚥了下去。
他不是不想找任笑天的麻煩,只是時機不好。爲了‘風味飯店’的事,不但是自己丟了飯碗,就連李區長,本來已經穩穩當當的常委、常務副市長也打了水漂。
自家老爸的市局副局長,當然是更不要談了。誰也想不到,竟然會從半腰之中突然殺出了劉少兵這麼一支奇兵,一聲不吭的坐上了副局長的寶座。
在這種時候,皮小磊如果再想鬧出什麼什麼事情來,肯定討不到什麼好,皮磊志也不會同意。所以,他只能是乖乖地躲回醫院,繼續裝病去。一切都必須忍耐,都必須等待合適的機會才能出手。
皮小磊恨呀,在海濱市,自己什麼時候會這樣裝過孫子!不行,老子一定要把失去的一切都給奪回來。皮小磊和黃大寶沒有出手,也不等於就沒有其他人出手。錢小祥接管之後,立即宣佈了不讓毒品進門的禁令,當然會損害了一些人的利益。
那些人也不是一些善茬,先是讓人上門來做說客,說是有財大家發,光棍不擋財路。錢小祥也不多言,任你說得天方地圓,我有一定之規,就是不準毒品進門。如果有誰違禁,立即打電話報警。
這麼一鬧,也讓那幫毒品販子惱羞成怒。既然文的不行,那就訴諸於武力。他們也知道錢小祥這幫人的實力,除了錢小祥稍許能打一點以外,其他的人也稀鬆得很。不然的話,也不會被黃大寶給壓得死死的。
他們安排人攔在錢小祥晚上回家的路上,想要好好地教訓一下錢小祥。卻沒有想得到,每次去的打手都被人卸下了四肢骨節,丟到了自家門前。想問情況,那些打手什麼也不清楚。只知道黑影一閃,自己就失去了知覺。
到了這時,那些毒品販子方纔恍然大悟。難怪黃大寶會這麼痛快地將歌舞廳交出來,原來是力不如人。錢小祥有了這樣來無影、去無蹤的高手相助,自己還去爭個屁的高低呀。從此以後,不但沒有人想要把毒品送進門,就連來打秋風的人也爲之絕跡。
有人在背後想打自己悶棍的事情,錢小祥是一點也不知道。因爲魯老大和胡老二隻做不說,他們覺得這麼一點芝麻大的事,根本值不得一談。任笑天從其他途徑知道以後,當然知道是他們在暗中出的手,也只是付之一笑。
外邊的事用不上煩,所裡的工作也是這樣。季勝利根本就不想把自己手中的權利分給任笑天,當然也就談不上增加工作量。反而由於有了顧忌,他不敢再和以前一樣,把別人不做的事情都強加給任笑天,從而也就讓任笑天減輕了不少工作任務。
這麼一來,倒是苦了程學進和莘浩祥。事情總是要有人做的,既然不敢去惹任笑天,那麼,原來由任笑天承擔的苦差,也就都到了他們兩個人的身上。兩個人整天從裡忙到外,沒有一個歇得下來的時間。
“小天呵,人家農村總是說是多了個幹部,少了根扁擔。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有一天下午,程學進終於找到了訴苦的機會。只是他又不想把話說得太直,還在轉着圈子說話。
任笑天一聽就樂了,這是在和我打啞謎哩,‘嘿嘿’笑道:“程大哥,你以爲我和你一樣,也是沒有文化的人嗎?不就是說多了個當官的人,少了一個做活計的人吧。你的意思,就是說我當了副所長,所裡也就少了一頭只拉車,不吃草的老黃牛吧。”
“嗨,科學家,到底是有文化的人,一點就通。所長大人,難道就不能可憐可憐弟兄們,幫我們分擔一點兒吧。再這樣幹下去,我老程等不到娶老婆那一天,就會犧牲在戰場上啦。”程學進裝出了一副可憐相。
“切,別給我來這一套。本少爺當牛當馬的時候,你們可是享福得很哩。告訴你程學進,如果你真的累了,告訴兄弟一聲,還可以商量商量。其他的人嘛,就一邊涼快去吧。”任笑天的話,是說給莘浩祥聽的。
本來,莘浩祥還以爲,就憑着任笑天那種熱心腸,肯定不會願意看着弟兄們受累吃苦。再說,剛剛當了官,多少不等的也要拿出一點表現纔對呀。
聽到程學進在訴苦的時候,他也來了勁頭,躲在一邊偷聽着。他指望任笑天熱血沸騰,會主動接受一部分苦差過去。最好的效果,就是把那些家長裡短的鄰居糾紛都給接過去纔好。那些事情,看不到成績倒也罷啦,還偏偏特別的纏人。
卻沒有想得到,這個平時說話做事總是低調的任笑天,自從被刺殺過後,就象換了一個人似的。說話做事都有一點咄咄逼人的架勢,一點虧也不肯吃。這下子,想要減輕負擔的希望,算得上是寡婦死兒子——沒有指望了。
任笑天當然知道莘浩祥在旁邊偷聽,這些話也是特意說了來刺激莘浩祥的。誰讓這小子在自己倒黴的時候,總是要讓自己雪上加霜的呢?任笑天把話說完以後,還促狹地朝着程學進眨了眨眼睛,然後就朝着幼兒園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