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趙長槍不用看照片也能一眼就認出工人的妹妹張慧,她長得和工人實在太像了,只不過比工人秀氣許多,身段婀娜,長髮披肩。
工人犧牲後,趙長槍第一時間讓兄弟帶着工人的骨灰回到了華國,交給了留守在夾河市的刑堂堂主博士,然後讓博士親自將骨灰送到了工人的家中。趙長槍曾經親口聽到博士說過,張慧知道哥哥的死訊後,哭的死去活來,工人的母親也差點病情惡化。
所以,趙長槍一直擔心張慧會一直生活在失去哥哥的陰影中,一蹶不振,但是現在看到張慧和幾個同學有說有笑的走出校門後,趙長槍一顆高懸的心放下了,看來張慧已經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總要活下去,張慧這種生活狀態纔是對哥哥負責任的。
張慧和她的同學也看到了鶴立雞羣的出租車和站在出租車旁的趙長槍,但是她們的眼神並沒有在趙長槍的身上停留。
“張慧。”趙長槍輕輕的喊了一聲。
張慧明顯愣了一下,然後才扭過頭再次看向趙長槍的方向,不確定的說道:“你喊我?”
“當然是他喊你了,喲,張慧,他是你男朋友啊?長得還真帥喲!以前怎麼沒聽你說起過?”
“哇塞,還很有型呢!怪不得你一直不找男朋友,原來早已經名花有主了!”
“雖然窮點吧,可是人長得沒得說!比樂仔都帥喲!加十分!”
還沒等趙長槍回答張慧的話,張慧的同學就是一頓嘰嘰喳喳,全是對趙長槍品頭論足的,弄得趙長槍有些哭笑不得。女孩子的八卦精神永遠比男孩子高了那麼一點點。
“是我找你,你過來一下。我有話對你說。”趙長槍衝張慧招招手說道。
張慧這才邁步走到趙長槍面前,端詳了他一眼,輕聲說道:“你是爲了我哥哥來的?”
“你怎麼知道?”趙長槍詫異的問道。
“我能看出你和我哥哥是同一類人。”張慧說完低下了頭,提起哥哥,她的心有些難過。
“上車吧。我想和你談談。”趙長槍轉身拉開了出租車的車門,示意張慧上車。
還沒等張慧上車呢,她的兩個死黨女同學倒先上去了,嘴裡還嘰喳個不停:“幹什麼,幹什麼,想泡我們慧姐?那也得問問我們同不同意,說好了,我們慧姐雖然不是挑剔的人,但是經濟實力總得過關吧?今天晚上你得請客了。”
一個長着一張娃娃臉,一看就聰明可愛,沒有多少心機的女孩說道。
“就是,就是,我們姐妹也不難爲你,地點你來選吧。”另一個臉上長着幾顆青春痘的同學說道。
趙長槍本來想和張慧單獨談談,沒想到突然蹦出來這麼倆奇葩。人家都已經上車了,趙長槍當然不能再把人家趕下來。紳士風度,趙長槍還是多少有一點的。
“都是我的死黨,你不要怪罪啊,”張慧擡起頭,輕輕甩了一下額前的長髮說道。
“他敢!他要敢怪罪,慧姐,你現在就把他踢了!”圓臉同學馬上瞪眼吼道,逗得前面的司機嘿嘿直樂。
這圓臉妹子思維也夠奇葩的,她還不知道哪跟哪呢,就把趙長槍和張慧想成一對了。
張慧知道眼前的陌生人有話要和自己說,於是讓兩個同伴擠了擠,也上了車,而趙長槍上了副駕駛座。
“喂,那個誰,你還沒說你叫什麼呢?”青春痘衝趙長槍說道。
“我姓趙,你們叫我趙哥吧。”趙長槍隨口說道。
“切,還趙哥呢?我看你應該叫我姐纔對吧?我看你也是燕京哪個大學的吧?我們就叫你學弟吧。喂,我可告訴你,我們可不是想蹭你一頓飯,我們是不放心慧姐一個人跟你走,你知道的,現在女大學生出事的可不少。”青春痘煞有介事的說道,弄得趙長槍直抓腦門。
張慧卻沒說話,剛一開始他就猜到了趙長槍是爲了他哥哥來的,現在聽趙長槍說姓趙,她馬上知道了來的人就是哥哥的老大,哥哥以前是幹什麼的,她知道,並且也曾經聽哥哥提起過他們的老大就姓趙,好像叫趙長槍。他可不是什麼某個大學的學弟,這回自己這兩個學妹算是玻璃眼了。
車裡有點擠,坐在邊上的張慧將車窗放了下來,可是正在這時候,從旁邊突然開過來一輛卡宴,嘎吱一聲停在出租車面前,從裡面伸出一個打扮的很妖嬈的女人腦袋,嗲聲嗲氣的對出租車裡的張慧說道:“喲,張慧今天也有人接了?男朋友?還算他有眼色哈,沒騎輛自行車來接你。出租車好歹也四個輪子不是?”
女人的話剛說完,從卡宴裡面傳出一個男中音:“還不如騎自行車呢,至少浪漫一點。梅子,明天我騎自行車來接你哈。”
“你去死吧!那可是人家張慧的男朋友,別損人家了,我的張大導演。”被稱爲梅子的女人馬上扭頭衝駕駛座上的人嬌嗔道,接着又扭頭對張慧說道:“張慧,我們要去世紀之帆八星級酒店吃飯,你和你男朋友也去吧。放心,不用你男朋友花錢,我讓張導請客,他是那裡的常客,可以打折的。”
傻子都能聽出梅子話裡的揶揄和嘲弄之意。
張慧顯然沒想和這個庸俗的女人多廢話,她伸手就想把車窗升起來,可是坐在她旁邊的娃娃臉卻把腦袋伸出窗外,對着梅子吼道:“不要臉的酸梅子,你去死吧!誰稀罕你的張大導演啊!呸!”
一句話吼完,這纔開始升起車窗,就在車窗關閉的時候,外面傳來梅子的聲音:“一羣窮逼,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接着張慧等人便看到黑色的卡宴囂張的從出租車面前疾馳而過。
“靠!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憑着不要臉睡上了一個導演嗎?不要臉!”娃娃臉氣憤的說道。
“就是,我們慧姐如果願意,哪裡輪的到她耀武揚威。呸!”青春痘也說道。
張慧卻看了看坐在前面一言不發的趙長槍說道:“趙哥,你別介意,梅子的嘴就是賤點。”
“豈止是嘴賤,渾身都賤!賤透了,真給女人丟人!不過,學弟,你真的不用放在心上,你隨便請我們慧姐吃點東西就行,我們不是梅子那種賤人。”青春痘也對趙長槍說道。
趙長槍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不經意般的說道:“我們也去世紀之帆吧。”
趙長槍說的平淡無奇,卻把娃娃臉,青春痘嚇一跳,不但他倆,就連出租司機都吃了一驚,在他心中趙長槍就是一個普通人,要不然也不會打出租了。
“你確定去世紀之帆?那可是整個燕京市最豪華的酒店,唯一的八星級酒店,就是最普通的套餐也不下幾萬快。”司機猶豫着說道。
他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趙長槍,不然趙長槍還以爲這是一個普通的高檔酒店呢,那可不是爲了面子,緊緊褲腰帶,就能撐過去的地方。
趙長槍只簡單的說了三個字:“我知道。”
司機不言語了,既然人家願意死要面子活受罪,自己也沒有必要看三國掉眼淚,替他人擔心。
司機不說話了,娃娃臉和青春痘沉不住氣了,連聲對張慧說道:“慧姐,你快勸勸你男朋友啊!他如果把將來你們結婚的錢花光了可犯不上啊!”
“就是,就是,我們真犯不上和梅子那種人鬥氣的。”
趙長槍一臉微笑不說話。
張慧微笑着扭頭對身邊兩位死黨說道:“修正兩位兩點問題,一個是,趙哥不是我的男朋友,二個是,不要爲趙哥的錢擔心。”
司機,娃娃臉和青春痘再次陷入卡機模式。她們也有兩點疑問,不是張慧男盆友還這麼大方的請客?既然是有錢人還打出租車?
不過兩位死黨反應快,不到兩秒鐘,便異口同聲的說道:“哇塞!世紀之帆啊!我還是第一次去呢!這下可以開開眼界了!”
司機好像明白了趙長槍想幹什麼,這時扮豬吃虎的節奏啊!好,咱也神氣一把!一腳油門,帕薩特疾馳而去。
一輛帕薩特出租車竟然和卡宴開了個旗鼓相當,兩輛車幾乎不分先後的來到了世紀之帆大門前的停車廣場上。
世紀之帆門前的停車場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七十萬以上的豪華車可以停在地面停車場,七十萬以下的車子一般都會停到地下停車場,這就是所謂的獻醜不如藏拙。
兩輛車停好後,卡宴的車門打開,一個大腹便便,肥頭大耳的男人從裡面走出來,梅子從另一邊下來,剛下車就用手摟住了男人的腰,看着就停在旁邊的出租車嘟囔道:“真是沒有公德心,不知道七十萬以下的車不能停在這裡嗎?土包子就是土包子。”
趙長槍下車,連看都沒看一眼妹子和胖男人,甩手給了司機三張小紅牛說道:“夠不?”
“夠了,夠了。我找你錢。”司機忙不迭的說道。
“不用了。師傅辛苦了。”趙長槍說完就邁步朝酒店門口走去。
“哇塞!哥今天碰到真神了,我他媽可真是玻璃眼,竟然將神仙當成了凡人。”司機師傅嘟囔一句,然後將腦袋伸出車窗,對着梅子的背影說道:“喂,那位小姐,你忘了一件事,出租車也能在這裡停車的。”
司機將“小姐”二字咬的很重,顯然喊出了這個詞的另一個意思。
“你”梅子猛然回頭,氣的臉通紅,想罵司機兩句,出租車卻早一溜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