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槍走進趙莊村部辦公室的時候,驚訝的發現,村兩委的成員竟然已經來的七七八八。要知道,由於村子各項工作已經走上正軌,大家平時都各忙各的,很少一起到村部的。平時也就會計徐大磊蹲在辦公室,處理村裡的各種應急事件。
“怎麼這麼齊?有事嗎?”趙長槍環視一週,詫異的問道。
“哦,我昨天晚上就看到你回家了,本來想去找你彙報一下村裡這段時間的工作,看到你家門口聽着一輛警車就沒敢去,猜到今天你可能有安排,所以通知大家都過來了。”徐大磊邊說邊掏出一顆紅梅遞給趙長槍。
“我看那輛車好像是鎮上派出所魏所長的吧?車牌號是1087,我在鎮上見她開過。”田大海在一旁說道。
“就是魏所長的,昨天她還幫了我爹的大忙,是她將槍哥從芙蓉鎮送回來的。”趙炳武一臉笑意的說道。
“真的?好像我看到那輛車今天早上才離開的!”
幾個人正說着話,趙天雄從外面走進來說道,人還沒進屋,話先進來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老傢伙的話剛說完,辦公室裡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趙長槍,誰都知道魏所長可是萬里挑一的大美女,她昨天晚上去了趙主任家,今天早上才離開,昨天晚上她幹什麼去了?好像傻子都知道。
趙長槍摸出打火機正準備點菸,聽了天雄叔的話,再看看四周曖昧的眼神,無語了!唉!那話怎麼說的?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趙長槍正鬱悶呢,忽然又聽到顧曉梅說道:“喲,趙主任,你的耳朵怎麼了?怎麼流血了?哎呀,脖子上怎麼也有傷啊,這是誰這麼狠心啊?把你傷成這樣?”
婦女主任顧曉梅的這句話,徹底點燃大家的洶洶八卦之火,像田大海之流,幾個膽大的開始問趙長槍,昨天晚上他和魏所長到底幹什麼了!怎麼還弄出傷來了。尤其是顧曉梅,看向趙長槍的眼光竟然有些幽怨。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她的心裡爲什麼總是泛起趙長槍的影子,她也知道這樣不對,對不起自己老實巴交的丈夫趙大同,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農村漢子對桃色新聞最感興趣,出了這種事情,只要女方不是自己的老婆,他們一般都會敬佩勾到女人的男方,這可是他們想學也學不來的本事。
“得得得,都別亂說了。魏所長昨天送我回來,我們討論了半天如何加強春節前村裡的治安管理問題。後來天太晚,她就在我家住下了。害的我在西屋睡了一夜地鋪。你們也知道,我那西屋跳蚤成羣,這不脖子被咬了一下,今天早上癢得厲害,被我撓破了。”
趙長槍腦瓜轉的還不慢,終於將脖子上的傷懵了過去。
“那耳朵上的傷是怎麼回事?我怎麼看着好像是被人咬的呢?你可別說是你自己咬的啊?”田大海不依不饒的說道。
自己咬自己的耳朵?這也太逗了。衆人轟然大笑。
趙長槍一臉尷尬,這個問題他還真不好解釋,憋了老半天,才吭哧道:“哦,耳垂上長個粉刺,今天早上被弄破了。”
大家笑得更歡了,虧得他們的趙大主任能想出這樣蹩腳的理由。
“好了,好了,大家都別鬧了,將手頭上的事情和趙主任彙報一下吧。”顧曉梅看到大家揪住趙長槍和魏婷的事情不放,心中有些不爽,便開口制止了大家。
顧曉梅改娼從良後,已經徹底的改變了自己在大家心中的形象,搖身一變成了趙莊的女強人,身兼趙莊婦女主任,計劃生育主任不說,還憑藉一己之力,將半死不活的柳條廠給盤活了。的確有能力,在大家心中也有了相當的號召力。
她的話說完,大家都不鬧了,開始挨個的向趙長槍彙報手頭上的工作。趙長槍抽着煙,靜靜的聽着。
趙天雄不說話,也坐在椅子上抽菸,半眯着眼睛,看到村領導班子在趙長槍的帶領下和睦相處,趙莊的經濟狀況也芝麻開花節節高,他心裡也舒坦。他本來想提前退休,將書記的位子讓給趙長槍。但聽說這小子打算考公務員,知道這傢伙志向不低,早晚有一天要飛出趙莊,所以纔沒和趙長槍提這個話茬。
他現在只能盡力協助趙長槍將趙莊的各項工作都搞好,別出了什麼簍子。
趙莊的情況和趙長槍預料的一樣,各項工作開展的都很順利。磚瓦廠新設備已經投產,煤渣磚開始運往芙蓉鎮各個工地,供不應求。現在國家開始逐漸禁止土燒磚,大力發展新型建築材料,趙莊正好借上了這個東風。
不過石料廠遇到點小麻煩,新設備也已經運到廠裡,技術人員也聯繫好了,但是公共墓地的審批卻被夾河市民政部門駁回了。
公墓不能得到審批,就無法建設,石料廠生產出來的墓地石料就沒有銷路,買來的設備也就沒有了用武之地。
最後,支書趙天雄又提到了一件事情,就是村裡欠村民丹蔘錢的事情,雖然這事情已經過去快三年了,但是趙長槍競選村主任的時候,可是向大家承諾過要幫大家討回這筆錢的。所以最近經常有村民去問趙天雄,這筆錢年前到底能不能發下來。
說到丹蔘的事情,大家都不言語了,這件事情相當麻煩,事情過去快三年了,經手這件事情的尹大發已經坐牢了,想找債主也找不到。
“咱村有些人也真是的,吃着碗裡的,望着鍋裡的,幾個廠子的年底分紅就夠他們花的了,還提丹蔘的事。尹大發都坐牢了,到哪裡去找債主?況且我聽人說這筆錢可是被尹大發貪污了。槍哥,依我看,你上任的時候,就不該就這件事向大家做出什麼承諾。”趙炳武打破了沉默,在一旁皺着眉頭說道。其他人也連連點頭。
“不!我既然答應了大家,就一定要做到,何況大家辛苦一年,血本無歸,每家幾大千呢!擱誰身上都窩火。何況尹大發事發時,他的賬目鎮紀委都詳細的查過,他只是拿了購買方的一筆回扣,丹蔘錢真沒有打到他的賬戶上。這件事我會想辦法的。”趙長槍說道。
“當時,這件事將軍堂的支書包大友也參與了。也許他能知道點內幕。”趙天雄忽然說道。
“這事過幾天再說,我們先到青雲山看看公共墓地建在什麼地方,回頭我到民政局活動活動,讓他們儘快給我們批了。石料廠的設備運回來了,乾耗着也不是個事。”趙長槍扔掉手中的菸蒂站起身說道。
趙莊村西的青雲山好像忽然從地下長出來的一樣,四周都是平原,單單它孤立在地平線上,更顯得挺拔巍峨。雖然現在正是寒冬臘月,但山上漫山遍野都是四季常青的松柏,所以看上去整個青雲山仍然鬱鬱蔥蔥的,很是壯觀。
可以想象到,公共墓地一旦建成後,一定會受到城裡有錢人的追捧,效益絕對槓槓的。並且這玩意投資小,利潤高,一座一平米的墓地用不了幾塊石料,就能賣上萬元,稍微上點檔次的就能賣到幾萬,幾十萬,甚至上百萬,比一套三居室的房子都貴!
華國人普遍存在死人爲大思想,老人爲兒女操勞一輩子,死後說什麼也得給他弄快好一點的墓地,花多少的錢不在乎。反正老人也就花這一次錢了。
何況華國還有修壽墳的習俗,人還沒死,先給自己修好墳。死後好安心的住進去。甚至有些人還在青壯年就開始給自己物色好墳墓。封建時代,地主老財的錢主要用來幹四件事,蓋房子,買地,修壽墳,剩下的錢埋在地下,臨死前留給自己的兒子。
可以說趙長槍在青雲山建公共墓地的想法,就是神來之筆,如果上面真要批下來,那利潤嘩嘩的!
但這種事情上面卡的也嚴,趙莊的審批材料交到夾河市民政局後,馬上就被民政局打了回來。人家以破壞青雲山風景區爲理由不給辦理,連現場勘查都沒有進行。
趙莊選定的公共墓地是專門請風水大師看過的,據說大師是從臺灣來的,世界知名,經常滿世界飛,給人看風水。據風水先生說,趙莊要是在他選定的地方建設公共墓地,趙莊不但會人丁興旺,財源廣進,未來幾年內趙莊還能出大官!能進勤政殿辦公的那種大官。
臨走,風水先生還給趙莊留了一副墨寶,上書四個大字:“氣運久長”,現在就保存在趙莊村部的檔案室內。
趙長槍讀馬哲,不太相信風水一說,但搞出這些動作卻都是他的主意,原因只有一個,就是給還沒開張的墓地生意造勢。
先謀勢,再謀利。這是趙長槍的經商理念。
一行人在青雲山腳下溜達一番後,回到村部,趙長槍讓徐大磊將墓地的審批材料整理一下,下午他要去趟夾河市,將審批材料順便送到夾河市民政局。
一番忙活後,天已經中午,趙長槍跑到顧曉梅家噌了頓飯後,開着自己的悍馬越野帶着村會計徐大磊直奔夾河市而去。
兩個人先去了夾河市民政局,民政局的辦事人員接待了他們,當他看到趙長槍帶來的資料後,皺眉說道:“這個材料不是上個星期曾經送來過嗎?領導不給批,怎麼又拿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