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對了,我的妹妹們,隆重推出啊,這是牡丹。洛牡丹啊,懷孕六個月了。大夥傻看着幹嘛,歡迎一下啊。呱唧呱唧一下啊。”慕容鑫乾笑眯眯的寒暄着。
他比大姑娘還大上一歲多,慕容家當然不大的老大哥,從進了屋子就笑着,大巴掌拍打着,拉着女人的手往老太太眼目前直湊合。
姐妹們面面相覷,眼睛都只瞧着老太太。
老太太沒擡起眼睛。只把手中的煙鍋兒敲敲桌子,用不卑不亢,不高不低的聲音說一聲:“年夜飯開始了。大人孩子都入席面了。”
姐妹團團坐下來了。從老太太坐上手開始,姐妹六個,坐了大桌子。
加上家裡大大小小几個孩子,擠在人窩裡,一家人終於要過個團團圓圓的年了。
吃過晚飯,老太太組織一家子,在院子裡點了火盆,女人們一個個踮腳跳過去。每個人都是笑着,說着,大聲喊着:“跳火盆了,接地氣了;跳火盆了,去晦氣了;跳火盆了;好日子來了……”
慕容老太太的婆婆,過世前就是每年大年夜裡組織女人們跳火盆,討吉利,去晦氣的呢。
到了她這裡,這個習慣依然像是不停轉動的順時針,無怨無悔的年年如此這般的,從不知道厭煩疲倦過呢。
儘管好日子哦,沒被老太太和女人們虔誠呼喚來了,依舊是躲在女人們夠不着的未來世界裡。在火盆的祝福聲中,她失去了自己的男人;用駱駝負重的精神養活了一羣孩子;失去了她曾經帶大的外孫女孔梅——然而老太太心中那種栩栩如生卻熊熊燒飛舞在心中的希望,還是有的。
晚上家裡幾個女人麼,都擠在老太太暖氣開着,燒的熱熱乎乎的房子裡,說了上半宿的話。
後半夜的時候,大姑娘帶着二姑娘雀兒去了坤中巷子,身後跟着不言不語的寧才光。
打算是要休息了。
清洌洌的院子裡,有着積雪未化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