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第二天一早閆剛就屁顛屁顛的去了陳京辦公室!
陳京把一沓資料往閆剛面前一扔,道:“你看看吧,關於清風茶樓的資料,督查室傳真過來的!”
閆剛眼睛一亮,嘖嘖道:“陳處牛,連督查材料都能弄到!”
他拿着材料翻開了幾頁,臉就綠了!
陳京道:“你看清楚了嗎?昨天那個哭哭啼啼的李曉紅,這一罵幾條街,別人善意的給她提意見,她卻仗着有背景、有關係對人是惡語相向,這樣的事情社會影響多惡劣?督查室冤枉他們了?”
閆剛苦着臉,罵道:“這個臭嘴婆娘,真是該死!”
他馬上向陳京表態道:“陳處,我拍胸脯保證,我一定把這事給制止住,讓他們和周圍的街坊鄰居和睦相處,以後如果再犯,定嚴懲不饒!”
陳京擺擺手道:“辦法我沒有,比自己去想,這種事我都不好跟老單開口!”
“別介,陳處長,這次只有你能幫忙了!就算我老閆欠你天大一個人情怎麼樣?”
陳京眯眼瞅着閆剛,半晌道:“你剛纔進來手上拿着什麼?拿出來?”
閆剛馬上換上一副笑臉,從背後變戲法似的拿出兩個罐子,道:“茶葉,茶葉!就是大紅袍,特適合您身份的那種霸氣大紅袍!”
“陳處,我這可不是行賄,這是我私人饋贈你的,咱是朋友同事。送點茶喝算什麼?”
陳京冷冷一笑,道:“你呀,花花腸子多!茶葉放下吧!”
“是,是!”閆剛高高興興的把茶放下,眼巴巴的看着陳京。
陳京咳嗽了一聲道:“回去告訴你那個表舅子,讓他把隔音玻璃搞好,把音響位置調整!然後……賠禮道歉。上次有個五十上下的老太太去給他們提意見,後來被臭罵的那個事兒尤其要追究責任!”
閆剛愣了半晌,忽然明白了陳京的意思。連忙雞啄米似的點點頭道:
“行,行!我一定讓他們照辦,立刻就辦!”
陳京再也懶得理閆剛。着手開始一天的工作,他忙活了半天,閆剛還站在那裡不走。
他甕聲道:“你還幹杵着幹什麼?”
閆剛眼巴巴的道:“就這些?”
陳京沒好氣的道:“那你還指望有哪些?你還想要,那就是停業整頓了!”
閆剛忙往後退,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馬上去讓宋羣照法辦事!”
兩天過後,又是大清早,陳京一上班就看到閆剛守在門口。
他腦袋就有些發懵,道:“我說老閆,你還想幹什麼?”
陳京打開辦公室的門。閆剛像一條魚一樣溜進來,道:“不幹什麼,不幹什麼!就是再給你送點茶喝!上次兩罐太少,而且品種單一,今天我帶來的是佛手。
閆剛又將幾罐茶放在了陳京的茶几上!”
陳京淡淡笑道:“怎麼?事兒解決了?”
“解決了。當然解決了!有你陳處出馬,哪裡能不馬到成功?我讓李曉紅做了深刻的檢查,以後保證不再犯錯,一定要和左鄰右舍的鄰居和睦相處!然後,那天那個受委屈的老人也答應原諒他們了!
而且……而且……”
陳京哼了一聲道:“而且什麼?”
閆剛道:“而且,李嬸還同意入清風的股。以後每年都享受茶樓的分紅,比得上一個人拿工資呢!”
陳京皺眉道:“李嬸是誰?”
閆剛道:“李嬸就是那個老人……”
閆剛話說一半,給自己一嘴巴子,道:“哎呀,你看我這嘴!該掌嘴,沒有,沒有,啥事都沒有,反正事情順利解決了,這事我老閆欠你人情!”
閆剛語無倫次,風風火火的離去了。
陳京放下手中的活兒,過去茶几上拿起茶罐認真的看。
閆剛說了一個半截話,但陳京卻是聽明白了!
敢情是那個告狀的人竟然被那個茶樓拉入夥了,能夠直接把狀搞到單建華那裡的人,能夠是一般的人?
不過現在這樣一弄,本來是告別人擾民的,現在卻自己成爲了擾民之人了,這個身份的轉變,很讓人覺得諷刺可笑啊!
良久,陳京搖了搖頭。
現在的商人啊,真是無孔不入,可是現在的官員呢?
陳京嘆了一口氣,覺得索然無味,他忽然覺得,組織改革,任重道遠!
……
忽然接到汪鳴風的電話,當時陳京正在忙,他道:“汪主任,您有什麼指示?”
“你在幹什麼?很忙嗎?”汪鳴風道。
陳京沉吟了一下,道:“組織部的工作就是這樣嘛,反正一天都有事做,想閒住是奢望!”
汪鳴風道:“放下手中的工作,你馬上過玉山,到玉山會所旁邊的東唐高爾夫會所來!”
汪鳴風語氣很直接,也毋庸置疑,陳京心中清楚,這一定是有事兒了,要不然汪鳴風不會是這種語氣。
陳京沒有多問,掛了電話就收拾東西,然後給趙鞍山打電話說自己有事出去,便駕車直奔玉山。
打高爾夫是一項奢侈的運動,由於這項運動對場地要求嚴格,同時購買設備價錢昂貴,一般普通老百姓對這項運動是望而卻步。
這些年,共和國隨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高爾夫運動開始漸漸的擁有了一個不小的羣體,尤其是沿海地區,這項運動已經成爲了有錢人追求品位的一項時尚運動。
沿海幾個省,高爾夫球場是越建越多,越建越大,同時也越豪華。
但是在內地,這項運動還很少有市場,楚江在中原地區經濟排在前列,而東唐高爾夫球場就是在這一背景下建起來的。
東唐高爾夫球場不僅是楚江唯一一家高爾夫球場,更是中原地區僅有的兩個高爾夫球場之一,所以這裡很有名氣。
有個記者開玩笑,說整個楚江省最豪華的車,每天停在東唐外面的要佔三分之一,還有三分之一是停在幾家私人會所門口,剩下的豪車纔在路上正在行駛。
這雖然是玩笑之言,但是這也說明在東唐那邊,達官貴人很集中。
陳京駕車到目的地,有個西裝革履的工作人員正在門口等,他一見陳京的車便迎過來,陳京下車將鑰匙交給保安,對方道:“您是陳京,陳處長?”
陳京點頭,他便道:“您請跟我來!”
陳京跟在他身後進入球場,現在正是春季,天空中藍天白雲,腳下的草綠油油松軟鬆軟。
前兩天剛下了一場雨,天空顯得特別乾淨,一踏入球場,陳京整個人就感覺渾身舒坦,十分的愜意!
陳京老遠看到了遮陽傘,遮陽傘下面的躺椅上汪鳴風正在整理一身行頭。
他的穿着打扮像個高爾夫球手,後邊的球童給他揹着球杆,他則是戴着墨色的眼睛,很酷很有範兒。
陳京加快腳步到汪鳴風身邊,道:“汪主任,今天怎麼有時間打球?”
汪鳴風一笑,道:“一看你就不關注省裡的事兒,你不知道沙書記進京了嗎?”
陳京搖搖頭,道:“這我真不知道,我們基層幹部一心只管自己那一畝三分地……”
“那可不行,你得多關注時事,尤其是一省的大事,不能夠懵懵懂懂,基層也要有高層的心態,要胸懷全局!”
陳京點頭稱是,汪鳴風指了指自己的衣服,道:“你會打嗎?”
陳京搖搖頭道:“我從德高山區來的,哪裡會玩這麼高雅的東西?”
汪鳴風道:“不會就學,你去跟這小哥換衣服,今天就不給你配球童了,你就跟着我,我們齊上陣!”
陳京正要轉身去更衣,汪鳴風道:“你等一下!”
汪鳴風放下手中的行頭站起身來,迎面朝左側走過去,左邊的草地上,走過來一衆人。
領頭的人生得高大魁梧,六十歲的樣子,也戴着墨鏡,陳京只瞅一眼就覺得很熟悉。
他念頭轉動,心中一驚:“這不是陳副省長陳之德嗎?”
不知爲什麼,一見到陳之德,他一顆心就開始跳起來。
興許是因爲在較早的時候,他在澧河被人誤認爲是陳之德的子侄,他心中發虛。
也或許是因爲他在此前不就和陳之德的兒子陳林有過相當不愉快的碰撞,這種心情很複雜,他一時說不清楚!
“今天陳省長請外資企業家打球,邀請我作陪,我打球是三腳貓,就拉你過來給我壯膽了!”汪鳴風道。
陳京心中苦笑,他心想汪主任打球是三腳貓,自己還三腳貓都不是呢,怎麼上得了檯面?
陳之德來得很快,走到近前,陳京看清他身邊跟了至少三個球手。
其中有個女球手很惹眼,女人長髮披肩,戴着口罩,還配了一副漆黑的墨鏡,讓人看不到臉。
但是從身形看,女孩身形修長窈窕,很吸引人眼球,陳京不敢多看,只掃一眼就連忙挪開了目光,但是心中卻泛起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哎呀,鳴風你來得真早啊!看來我是來遲了嘍!”陳之德笑道。
汪鳴風道:“領導大駕要從後,這是規矩,我可是早到了十分鐘!”
陳之德哈哈大笑,扭頭道:“你就會取笑我,我給你介紹一下,今天來的可都是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