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凱旋門夜總會最頂級的包房中,就只剩侯氏兄弟兩人!
侯冠中有些累了,他身邊妖嬈的女伴幫他揉着肩膀,他自己則很享受的仰躺在椅子上,微閉雙目,似乎已經沉沉睡去了。
侯林端坐在旁邊,桌上放着一紮啤酒,他將啤酒一杯杯的喝下肚,很是愜意。
“做得還不錯!在德高這麼短的時間內,能夠接觸這麼多關係,算是努力了!”侯冠中忽然開口道。
侯林輕輕的笑了笑,舉了舉杯子道:“得到你的誇獎可不容易啊!希望我們的項目能順利吧!”
侯冠中皺皺眉頭,語氣頗爲不高興的道:“你說的是什麼話?什麼叫希望能順利?我們還有什麼不順利的因素嗎?”
侯林嘿嘿的傻笑,連連搖頭:“那就一定順利!”
他頓了頓,道:“我還不信,這世上還有不偷腥的貓,女人對陳京難道真的沒有吸引力?”
侯冠中輕輕的哼了一聲,道:“陳京這個人雖然年輕,但是心智很成熟堅定,他的道行比你深,你就不要琢磨他了!”
侯冠中頓了一下,道:“德高的首批投資是我們的,我們拿到了最好的位置,獲得了最優惠的政策,這個優勢一定要把握好!在這個過程中,各方面關係的處理尤爲重要。
陳京就是這其中的重中之重,如何和陳京處理好關係,你有些辦法,但是那些辦法還不夠,你還要繼續想辦法!”
侯林哈哈笑道:“糖衣炮彈的威力是無窮的,這次我們要好好搞好古魏等一行人的接待工作。爭取能夠把新區和前河區的關係穩固住。有了這些關係,不愁拿不到優惠政策,項目也不愁不會成功!”
侯林眯着眼睛,看着門口,臉上的笑容很深沉:“至於陳京啊,我估計,今年他的煩心事情不會少,我們是新區的標杆,他是不會爲難我們的。”
侯冠中默然不語,侯林道:“哥,有些事哪裡需要那麼麻煩?直接讓老頭子打幾句招呼,事兒不就好辦了?”
侯冠中睜開眼睛,瞥了侯林一眼,侯林有些底氣不足,便弱弱的道:“廖哲瑜那小子不就那麼幹的嗎?他牛哄哄的,直接和伍大鳴碰面。在新區投資上面,他後發先至,據說一次圈了幾百畝地,這小子手筆大啊!”
侯冠中眼睛盯着侯林,輕輕的揮了揮手,女人停下了手腳,將他扶起身來。
“阿林啊,你要記住,我們和廖哲瑜不一樣。廖家樹大根深,關係錯綜複雜,他們做事情有點出格,那是他們年輕,年輕人犯點錯誤,上帝都可以原諒的。你我不一樣,爸爸能夠有今天,來之不易,我們如果做事情出格,那是我們不懂事,不懂事的後果,就是天大的麻煩!”侯冠中道。
“有人說我們是高官子弟,甚至有人說我們是太子黨。甭管別人怎麼說,我們自己要清楚自己究竟有什麼本事。不能夠真以爲自己可以爲所欲爲!”侯冠中語重心長的道。
侯林聽得很認真,不住的點頭,相比哥哥來說,他更像是紈絝,以前在省城,那也是拉幫結派,驕橫跋扈,很有紈絝風範。就是現在,他身上依舊還殘留着那樣的氣息,但是現在,他在暗暗的告誡自己,有些脾氣,可能要改一改了!
……伍大鳴進省城一次,每次都是非常的忙,這一次,銀行、財政廳、水利廳、農業廳是拜訪重點。
馬步平是伍大鳴進省城後的第二天來省城的,伍大鳴帶着他,親自拜訪了幾家銀行和幾個省直單位。
最後,省工行批准給馬步平貸款,金額十個億,農業廳貼息,資金分三年投入,這筆資金能夠弄到,對馬步平來說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他高高興興的回修梅開始大展宏圖了。
就在馬步平立刻省城的當晚,伍大鳴晚上推掉了所有的應酬,將自己關在房間裡面,把陳京叫到身邊。
他問陳京,道:“陳京,你看我們德高,德高拖拉機廠一年就虧一個億。我讓人調查過,拖拉機的銷路一直不錯,還有前兩年引進的農用車生產線,產品下線後也不愁銷量。
你說,產品生產了出來就能銷售,而且覈算成本後從賬面上看是有利潤的,但是爲什麼年年虧損?你不覺得這事很讓人費解嗎?”
陳京心中一沉,直覺告訴他,馬步平這次進省城可能不光是爲了喊錢的,可能還有其他的事兒。
伍大鳴給自己點上一根菸,又拋給陳京一根,他自己埋頭喝悶煙,陳京的心裡就七上八下。
陳京在德高的時候,就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臨星拖拉機廠的事情很複雜,關係盤根錯節,牽扯極大。臨星拖拉機廠從國企改革那個時候開始,問題和質疑就一直不斷,但是這麼多年,廠裡年年虧損,卻一直沒有找到解決辦法,問題也一直沒有實質性的解決。
怎麼?伍大鳴這次是動了臨星拖拉機廠的腦筋嗎?
“陳京,你今晚連夜回去,直接去臨河。”伍大鳴道。
“臨河縣常務副縣長朱恩雨死了!死因很蹊蹺,我已經讓市局趕赴了臨河……”
陳京心中猛然下沉,朱恩雨是剛出任常務副縣長不久的,怎麼死了?還死因不明?
陳京心中轉過無數念頭,他馬上想到,朱恩雨以前臨星拖拉機廠業務副廠長的身份,朱恩雨的死,和臨星拖拉機廠有關係?是什麼樣的關係?
“好,書記,我馬上準備,連夜過去!”陳京道,他語氣中有些緊張。
“要保密!”伍大鳴道,“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你要給繆強和趙一平他們帶去信心,讓他們無論如何要把局面穩住!”
陳京一個勁兒的點頭,伍大鳴冷不丁的道:“臨星拖拉機一分廠在臨河,那邊是生產臨星牌小型拖拉機的,這個牌子的和型號的拖拉機一直銷路不錯,但是一分廠的虧損也是最多的,這中間無論如何是有古怪的!”
……朱恩雨死了,他的死在臨河老百姓中被傳得很開。
關鍵是他的死法,很容易引發別人的翩翩聯想。朱恩雨是死在縣城唯一的星級酒店,望河賓館,死的時候渾身赤裸,旁邊還睡了一個妖嬈風騷的髮廊女。
事發是髮廊女早上醒來,忽然便看見自己身旁和自己一夜春風的男人已經死了!她厲聲尖叫驚動酒店,然後酒店報警,警方迅速過來封鎖現場。但是朱恩雨死的消息和死法,像長了翅膀一樣向外傳遞開去。
一個官員,而且是縣長一級的官員嫖宿,最後死在女人的肚皮上,這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是一則重大新聞,這則新聞有噱頭,夠勁爆,可以給人無限想象,所以新聞的傳播不用人煽動,很快就人盡皆知。
儘管,臨河縣委和|縣政府做出了種種挽救措施,但是這種事情,越遮掩,越容易引人懷疑,屬於越描越黑的事兒。
陳京感到臨河的時候,關於朱恩雨死的新聞,就已經鋪天蓋地了。而望河賓館早已經被查封了,連賓館外圍,都有警察巡邏,氣氛非常的緊張。
“嘖,嘖,真是特大新聞啊,朱縣長我見過,白白胖胖,身子很魁梧,沒想到他竟然還有這個愛好,死在女人肚皮上,這一世英明丟得慘啊!”在陳京吃飯的便當,有人高談闊論,話題自然離不開朱恩雨。
“當官的就沒有好東西,整天就是吃喝玩樂,人家說玩女人玩得腿抽筋。朱恩雨覺得腿抽筋還不過癮,直接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真是丟人丟到家了,整個臨河的臉都讓他丟了!”有個青年小夥神情激動的道。
他這一說話,引來一衆人附和,一個年長的漢子眯着眼,道:“哎,你們說朱恩雨一個副縣長都搞這這樣了,我們縣裡的書記和|縣長,那不更是天天日子更逍遙啊。”
“那是當然,要我說,朱恩雨根本就不算厲害的,只是運氣比較差罷了!那些當官的那個不嫖不賭?哪個不是無毒俱全?只是沒有爆出來而已!”有人接口道,語氣很是斬釘截鐵。
接下來,大家的話題便是越來越深入,到後來,就很順暢的扯到了女人身上。一衆大老爺們,說起女人,那種只有爺們才能懂的笑聲充斥在排擋,話題早已經和起初的相差太遠了,偏離方向了。
陳京也就不再細聽這些話,加快進度胡亂吃了一點東西,吃飯完畢給自己點上一支菸,在認真想着自己應該怎麼做!
他感覺很迷茫,不知道從哪裡着手,如果什麼情況都不瞭解,那違背了伍大鳴讓自己來的初衷,可是如果要去摸情況,又該從哪裡着手呢?
他想到了臨星拖拉機廠一分廠,那裡是個什麼樣的情形,那裡也在盛傳朱恩雨的消息嗎?
一念及此,陳京幾乎沒有多做猶豫,站起身來結了早餐賬,便招呼了一輛車,直奔臨星拖拉機一分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