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擡頭問:“人現在怎麼樣了?”
祝老道低沉:“跟我來吧。”
彼時,李仁厚安排人進屋已經將地上的躺的兩人扶起。此時二人神智已經清醒,正俯身在地上不停地嘔吐。
我們一行人跟祝老道穿過一條長廊,繞到了側樓旁的一間小屋裡。
屋裡亮燈,有幾個保安模樣兒的人正圍在一團。祁道長彎腰站在中央,給一個陷在椅子裡的人檢查傷勢。
椅子裡的人正是阿黃。
眼麼前,這夥計臉色慘白,左胳膊處一團血肉模糊,至於胳膊……?
丟了!
方小妹衝上去,拿出祝老道給她的針盒,擡手就給阿黃肩膀附近,外加脖子,腦門拿針給紮了。
祝老道瞅了一圈說:“怎麼回事兒,爲啥子不安排人,快送去醫院?”
保安隊一名小哥吱唔講:“外邊有怪獸,老闆又不讓報警,我……我們怕!”
“怕個錘子喲!快!這人要儘快送去醫院,不然傷口亮在這裡,手頭又沒有什麼好藥,很容易感染。”
方小妹這時冷靜說:“先不用急着去醫院,我先問一句,這裡有沒有酒精。”
“有!”
“好,給我拿來。”
祝老道一反常態,兀自唸叨:“這不行啊,這怎麼,怎麼不去醫院呢?”
祁道長擡眼皮說話了:“道友,你我皆修道之人,想必亦能觀出方姑娘身上所學之醫術無比精妙。區區小傷,你爲何如此顧慮呢?”
祝老道這次不搶了,他唉的嘆了口氣說:“魔障,魔障啊,心裡的魔障,沒辦法,沒辦法……”
我聽這話,有心要問個清楚,卻忽然見祝老道眼角似有無盡傷感,彷彿眼前發生的事,他經歷過,觸景生情後又勾起心底的傷悲……
哎,老道也是人,並且老道應該是個非常有故事的人吶!
我忍住了沒問。
不多時,有保安拿酒精過來了。
方冰容冷個表情,持酒精瓶對阿黃說:“忍住疼!知道嗎?”
阿黃臉慘白,咬牙,點了下去。
冰容先從酒精衝了下自已的手,完事兒嘶啦一聲,將阿黃衣服撕開,徑直伸手過去,一邊澆下酒精,一邊幫阿黃沖洗整理傷口。
“啊……”
保安隊長仰頭,發出了記撕心裂肺般的慘叫。
冰容絲毫不爲其所動,顯的格外冷靜,一點點地將沾了髒泥灰塵的傷口清理乾淨,露出一團糾纏在一起的肌肉,外加斷了茬的骨頭。
阿黃則早已疼的昏死過去。
快收拾完的時候,李仁厚趕來了。
看到眼前情形,他哆嗦着嘴好半天說不出話,只是一個勁兒地拿感激目光反覆瞅着我們。
這會兒,又有人拿紗布過來,冰容幫阿黃將傷口包紮後,擡頭跟李仁厚說:“只能挺這一晚上,明天早上,天一亮,必須馬上送醫院。不然,我們手頭沒有藥恐怕會引發其它的合併症狀。”
李仁厚點頭。
我這時問:“你的女兒,女婿怎麼樣了。”
李仁厚釋然:“多謝小道長,他們已經清醒了,只是現在身體很疲憊,需要休息。”
這時,阿黃幽幽醒轉。
他輕嘆口氣,木然瞥了眼丟了的胳膊,嘴角咧出絲苦笑。
李仁厚沉聲:“阿黃,你放心!這輩子,我養你。”
阿黃還是木然,末了他喃
喃:“貪財,貪財,我這是太貪了呀。太貪了呀。”
我跟祝老道彼此對望一眼。
老道鎖眉,壓低聲音問:“兄弟,你在外面看到了什麼?爲啥子這麼說話?”
阿黃微微哆嗦:“金像,三個眼睛,渾身金燦燦的金像,我看到了,所以,我就想……”
話說的很零碎,估計是刺激太大的緣故。
冰容見此,就上去又行了一遍針。
這次,阿黃情緒穩定,陸續跟我們講出來了方纔發生的一幕。
阿黃說他當時正在門口拿了手電四處掃,看有沒有什麼可疑人經過這裡。恍然間,阿黃說他感到有陣涼風,身子冷的不行。於是打算回屋取件大衣披上,這時手電光掃到門外,他就看到了地上擺了一尊三眼的佛像。
阿黃當時鬼迷心竅,就想着將佛像據爲已有,於是開門,出去查看。不想這個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咆哮,他一扭頭,就看到了一隻小牛犢般大的怪物,正瘋狂撕咬他的手臂。
他害怕極了,正想掏出電棍。
不料,怪物咬了他手臂,就閃身消失茫茫夜色中了。
聽過經歷,祝老道沉思了一會兒,然後擡頭又詳細問了下三眼佛像的模樣兒。末了他冷哼說:“那不是什麼佛像,那是泰國降頭師供奉的三眼邪神!是一尊至邪的神靈!”
“啊……”阿黃一哆嗦。
祝老道又說:“不過你們不用擔心,那只是尊死像,估計沒有什麼靈氣兒。即便有,也弱的微乎其微。對方這麼做,目地很簡單,是想跟我們打個招呼。意思是他是泰國的降頭師,想要跟我們過一過招兒。至於那隻怪物……”
老道給了我一眼色。
我明白。
怪物,極有可能是鐵飛!
當然,不是說鐵飛化身怪物了。而是他的魂魄被人以茅山術封在了那隻不明‘怪物’的身體裡。
這樣一來,怪物本身的兇性跟鐵飛的怨念兩者結二爲一,就誕生出了一隻,無比強悍的大凶獸!
並且,最關鍵的是,背後的茅山術師,可以自如指揮這隻兇獸來做,他想幹的任何事兒。
但話說回來,對方這麼幹的真正目地究竟是什麼呢?
我和祝老道把目光投向了李仁厚。
對方長嘆:“幾位道長!請休息一晚上,明天,我給你們講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話都這樣兒說了,我們追問也沒意義,索性答應李仁厚,轉身回去歇着。
回去路上,我問祝老道:“今晚對方會不會行動?”
祝老道冷笑說:“那幫子妖人的目地不是殺人!不是害我們,他們圖謀的是這宅子裡的東西!放心吧!我們不會有事!”
事情果然如祝老道所說,回房,我們都睡了一晚上的好覺。
天剛亮,起牀,李仁厚就安排人把阿黃送往醫院了。
吃過早飯,歇了一會兒,李仁厚張羅着讓人把一張大桌子擺到院子裡。
我們過去坐了。
期間打聽那對新人的情況,李仁厚說已經快好了,等會兒起牀,就會讓他們下來當面謝我們。
今天是個好天氣,和風暖意,萬里無雲。
李仁厚在院中擺了茶,請我們品了一道據說臺灣知名師父親手烘焙的上等烏龍。
茶味,是很不錯。當然,這不是我說的,而是祁道長。
祁道長說是好茶,那妥妥兒地!絕對摻不了假!
幾道茶喝過。
李仁厚跟身邊一個保安低語了幾句。
轉眼,五六個人,奔主樓去了。
屁大會兒功夫後,五六個人回來,且合擡了一個無比沉重的箱子!
我心情略激動,等候多時的真相,就要浮出水面嘍。
轟!
箱子落地,發出沉重的砸地音。
我和老三不錯眼珠,同時盯上去,看了又看這才發現,箱子居然是鉛做的!
這東西,通體都是灰鉛打造製成,是以,顯的格外沉重。
此外,箱子做工看得出很新,由此說明,是找到裡面的東西后,爲了安放那些東西,而特意訂製的鉛箱。
我擡頭看了眼李仁厚。
對方無奈搖頭說:“沒辦法,這東西,只能在鉛箱保存,不然,它是會害人的。”
“什麼玩意兒,這麼邪乎?”老三嘟囔了一句。
李仁厚沒回答,而是親自俯身,對了安在鉛箱上的密碼鎖,解開密碼,又閃身讓保安擡起箱蓋。
厚重的箱蓋擡起後,我一瞅,好嘛,裡面躺的是一個大約八十公分長,六十公分寬的小鉛箱。
這傢伙,層層保護啊。
接着,又將小鉛箱的蓋子打開。
這時,我注意到李仁厚的雙手在微微哆嗦。
將小鉛箱上的密碼鎖對完,李仁厚讓保安把箱蓋打開後,一個精緻的檀木小箱就露了出來。
這是玩套箱遊戲嗎?我估計,要是沒耐心的人看到這兒一準得罵。
檀木箱開了。
坦露了一個黃布的長條狀小包。
李仁厚哆嗦了手,深吸口氣,轉身拿了一雙厚重無比的大手套來戴。
這時,我注意地看了下李仁厚的手。
這一看不要緊,當時就給我嚇了一大跳。
那雙手,雖然細嫩但膚色卻呈現一種衰老的暗褐色,並且手背上長了許多的老年斑。
李仁厚是個很注重保養的商人,他臉上,胳膊上的皮膚都保養的很好。可這雙手,爲啥會是這副模樣兒呢?
難道,是箱子裡的東西給他害的?
我疑惑間,李仁厚一邊戴手套一邊說:“不得以呀,這手套是特製的,裡面有許多隔絕射線的高科技材料。等下你們看到那東西,千萬不要用手去碰,不然,你們的手,就跟我這雙手一樣嘍。”
衆人一驚。
李仁厚這時戴完,小心將檀木箱裡的東西取出來,後又放到了桌子上。
“這玩意兒,只對血肉生命有影響,實物的影響微乎其微,所以,它還比較好保存。”
說話間,李仁厚打開了布包。
我瞪眼一瞅。
好傢伙,包里居然有一柄黑色的晶刀!
晶刀長五十公分,寬約十公分,刀身,包括刀柄都是一塊晶石雕刻而成。刀身通體整潔,毫無任何的花紋,此外刀身無刃,是一把鈍刀。
李仁厚這時拿起刀,一擰頭,旁邊一個保安哆嗦着拎了一隻小白鼠過來了。
李仁厚深吸口氣,唸了句:“對不住了,殺生嘍。”
說完,他將刀在小白鼠扭動的頭上輕輕一劃。
剎那間,血肉化灰。
轉瞬,小白鼠的腦袋就變成一堆破碎的頭骨,稀落着,跌到了桌子上。
“這個,就是可以讓生命,時間,迅速流逝的一柄遠古晶刀。”李仁厚激動地跟我們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