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陳教授講的東西一點營養都沒有。
但凡摻合到這個局裡來的人,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他們要乾的是壞事兒。而壞事兒,絕對不會惹出什麼好因果地。
老三聽陳教授神秘兮兮地白話完了,他擱身上的背的大破包兒裡,拿出了一瓶礦泉水,又翻了翻,找出一個好像比石頭還要硬的饅頭,將這兩樣東西往陳教授懷裡一塞說:“行了老陳,那啥,我跟你也不是挺熟,那會兒給你放倒了,下手挺重,你脖子現在還疼不?”
陳教授晃了晃,又仰天長嘆說:“生靈即將蒙難,我一老人家,區區頸疼,又有何礙呢。”
暄暄冷冷:“姓陳的,大家都知道你什麼底。你跟那姓楚的認識應該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這人,專屬牆頭草。之前在那個村子裡的王家,要不是我們運氣好,現在都已經身魂兩界了。而這件事,你不要說,你沒插過手。所以,姓陳的,你別說話了,你再說……”
胡小妹突然兇巴巴地跑過來,朝陳教授一瞪眼說:“信不信我咬死你。”
陳教授一個激靈:“哎呀,哎呀……”連叫了兩聲兒後,這老傢伙比兔子還快,嗖的一下起身,擰頭就跑。可剛跑出沒三步,撲通,就掉進老三挖的那個坑裡了。
坑裡有什麼,我不多說了吧。
總之,這老陳,他弄了一身的翔啊。
這味兒。
算了,咱還是走吧,甭擱這兒瞅熱鬧了。
一行人,朝老陳搖了搖頭,接着,跟在老三身後揚長而去。
行走路上,小暄忽然似想起什麼般拉了下我手說:“哎,大炮,你說這老陳在整個環節當中,他是不是一個很重要人物呢?”
我忖了忖說:“東北那次,他就是讓妖靈給迷了,想要一心求仙。這一回……”
小暄說:“老陳這個傢伙,表面上看牆頭草,做的一套套事兒,瞧着挺拙劣的,但你沒發現嗎?這人有些大智若愚。”
我問了句:“怎麼講呢?”
小暄:“東北在那個地底空間內,記得你剛從那塊大石頭出來,對不對?”
我點了下頭。
小暄:“當時,所有人都在盯你。但我特意扳了下性子,沒讓自個兒瞅你,我去看別的地方。結果就發現老陳,他居然偷偷摸摸地往一個方向走了。”
我思忖:“哪個方向?”
小暄:“就是可以通往下面那個地底大金字塔的方向。”
我問:“這老傢伙,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小暄:“具體幹什麼,我們現在都不知道。估計,老祁那兒,應該能瞧出個大概端倪出來。因此,就讓老三在這裡佈下這麼個套,其意,應該是在敗這個老陳的運氣。”
我想了想說:“嗯,你分析不錯,總之,要再見到這老傢伙,盯緊就是。”
小暄暗暗點頭。
我跟暄暄聊過,接着讓暄暄多陪下小狐狸精,然後我快走兩步,攆上了老三。
“哎,兄弟!”我一拍他肩膀,我說:“這次,修行出來,有什麼感悟啊。”
老三擰頭向後瞟了一眼,接着他壓低聲音說:“你知道,三爺我,現在最想幹
什麼嗎?”
我說:“降妖伏魔。”
老三咬牙:“錯,三爺我現在,最想擼一發!”
我去你個大爺吧!我伸腳踢了老三一下子。
老三:“別,別地呀。正經的啊。真事兒,你是不知道啊。這人的精力足了,
老三咬牙,瞪眼珠子,跟發毒誓似的跟我說。
我無語。
瞧見沒有,這就是得道人士,這就是真正的道友!
其實,我心裡很想對老三說的話是,能不能帶上我一起去呀,嘿嘿嘿……
可我沒敢說。
怕身後那倆妹子聽着了,再起什麼割了我的心思。
就這樣,我們一路偏離正常往山谷裡走的路,而是拐了個彎兒,奔右側去了。
右側先是一片雜亂的灌木,可若是細瞅,又會發現灌木叢居然沿着一詭異的螺旋方式,一圈圈轉着生長。
穿過灌木,眼前有一棵倒在地上的死樹,越過這棵樹的時候我瞥了眼斷茬的樹樁子,結果我發現,這裡面的紋理,居然也是按照一種古怪的螺旋方式生長的。
胡小妹邊走,邊唸叨:“圈圈兒,圈圈兒,怎麼到處都是圈圈兒。”
是啊,這漫山遍野的到處都是螺旋,這,這也太詭異了。
閒話少說,越過灌木,再穿過一片小森林,眼前就出現了一道遍佈了各式植被還有藤條的小陡崖。
山崖不是很高,充其量三十米。
站在底下向上望,由於崖壁橫生了這式的荊棘,藤蔓和植被,是以看不清楚究竟有沒有洞。
老三到了崖下,仰頭扯了一嗓子說:“阿努蘇蘇,稀你吐魯巴巴哈地啦。”
我一怔,聽到這話,我完全呆的節奏。
三秒後,崖頂上掉下了一根由三股藤蔓搓成的大繩子,與此同時,上邊那人也用蒼老渾厚的動靜回了一句:“母巴你牛,阿肚古裡大大西。”
老三嘿嘿一樂,伸手使勁拉了下繩子,接着對我們說:“走,咱上去吧。”
我上下打量老三,我說:“行啊,一個多月不見,還掌握一門語言了。”
老三嘿嘿:“哪裡呀,這是咱們門中的暗語。”
我問:“什麼門吶。”
老三正色:“就是最最正宗,原滋原味的巫門。”
我表示瞭解。
巫的歷史非常長,其中牽涉內容太多太多了。總之,一句話,山海經裡寫的那些怪模怪模兒的傢伙,很多都跟巫門有關。
繩子垂下,老三第一個爬上去了。
接下來是左原,然後小暄和胡小妹。我墊後,最後一個,爬上了陡崖。
到頂上一看才知道,這裡原來是一個內凹進去的小緩臺,緩臺不大,高度不到兩米,要是身材高的人,站到這兒,還得略彎下腰才行。
緩臺約有十幾平米,在左側一角,端了一個戴了破藍帽子的老頭兒。
老傢伙見我上來,立馬仰臉一笑。
我抱拳:“見過七爺了。”
老頭兒嘿嘿:“幾個娃子好有能耐,在山頭村裡,破了那幫人佈下的引雷陣。這一手乾的漂亮,用不了幾天,這天底下的道門
,都能知道你雷大炮的名兒了。”
我一呆:“怎麼,我火了嗎?”
老三一邊收繩子,一邊說:“火了,雷子啊,以後出去可得小心吶。我這些日子可算開眼了,真是大隱隱於市啊,誰能想到,得了一身正統巫門正傳的人,居然是個掌勺的廚子。”
七爺一聽,立馬翻臉,站起來伸着老三說:“死肥貓,再敢背後說師門名號,我,我把你扔鍋裡熬油。”
老三聽這話,他毫不害怕,反倒嘿嘿一笑說:“嘿,你們捨不得。”
七爺咬牙,末了恨恨一捶手。
巫門吶巫門,唉,收了老三,夠他們受的了。
啥話不說,衆人打過招呼後,七爺一指山崖根兒那塊地界兒對我們說:“走吧,咱們按祁爺說的,先摸進這蝠王洞裡,不過,小心吶,這裡邊的東西可不好惹。”
我順七爺指的方向一看,見那裡一條不規則的扁長洞穴。
小洞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左右,但卻極長,目測將近得有六七米寬度。
老三聽七爺說要鑽洞了,一彎腰,摸出個破手電,擰頭就要奔裡頭鑽。
七爺一把拉了他說:“找死啊,現在不能進。”
老三一呆。
七爺給他扯到一邊,然後又示意我們閃到緊貼山崖的邊角處,接着他從身後背的大筐裡掏出來……
這不是土手榴彈嗎?
這東西,長的確實非常像手榴彈,但民間,大多叫悶雷子,是用來往水裡扔,炸魚的東西。
七爺一共掏出了兩個悶雷子,然後他在手裡拿好了,將悶雷子底下的兩根長長引線擰到了一起,又拿出打火機,點着,甩手奔洞裡一扔。悶雷子脫手功夫,他一閃,嗖就躲到了山崖一邊兒。
轟!
洞裡邊一陣悶響。
響音過後,大概持續了差不多十幾秒吧。
我就聽到洞裡邊傳出一陣密集的飛行音,緊接着,呼……一朵疾速飛行的烏雲就衝出來了。
望着這朵雲,我明白了,敢情七爺這是在攆蝙蝠呢。
我心中釋然,一扭頭,卻忽地發現胡小妹臉慘白,緊緊摟着小暄的胳膊,渾身一個勁兒地哆嗦。
咦,小妹,你這是怎麼了?
我正要問清楚。
七爺說話了:“要命啊,居然要我們去闖這個生了鬼蝠的洞,要命嘍。”
我一愣:“什麼鬼蝠?”
七爺沒說話,而是把山崖上的一片藤蔓掀起。
我湊近一看,只見那上面的崖壁,赫然刻了幾個大大的,我不識得的文字。
“這是什麼字?”
七爺:“這是苗文。這個地方,在清朝時候,曾經有一支苗人從湘西逃來藏身,可沒想到,還是讓清兵找到了。結果,他們就將數百苗人,不管老小,盡數屠殺。那些苗人死後,由於是客死他鄉,回鄉不得。就有苗人中的大巫行法,將其魂魄化爲蝙蝠。然後以蝙蝠之身,遷徙回鄉。一年又一年過去,那些最初的魂魄都已經魂歸故里了,但是……”
七爺頓了下說:“這幾百苗人身死時,生就的一股子沖天怨氣卻集在了洞中,久久不曾化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