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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中的氣氛顯得有些冷瑟蕭殺。
誰都沒想到李樂天居然會一怒之下給出這種反應,即便是蘇沐都未曾想到。因爲他的這種強勢,因爲他的這種絕情,氣氛顯得前所未有的僵硬。其餘諸人心頭都像是壓着一塊石頭,呼吸都彷彿有點喘不過氣來。
但李樂天卻沒有任何想要罷休的意思。
從側面看他的面龐,棱角分明宛如刀刻般,凝聚無邊威嚴和肅殺,眼底時不時閃爍過的寒光,暴露出他現在心情仿若雷雨天一般陰沉,他不是在說笑,而是格外認真。
這種認真讓宋濂他們心裡如敲鼓般抓狂。
“樂天,幹嘛呢,坐下好好說話。”蘇沐站起身,一把拉住李樂天將他強行摁倒在椅子上。這時候能這樣做的惟有他,看着猶然神情震怒的李樂天,蘇沐無奈的聳聳肩膀,隨意說道:“別那麼激動。”
“不是激動,我是憤怒。”李樂天眼神失望,想要站起,但被蘇沐摁住,雙肩就像是有無窮大山壓着,別說是站起就連掙扎都做不到,最後只能嘆了口氣,無奈放棄。
“蘇沐,今天這事是我不對,是我做錯了,我不應該帶着他們來,讓大家都不開心了。這樣我等會自罰三杯賠罪,但現在你還是讓我把事情處理妥當再說。”
“像你這樣處理妥當啥,坐着就是,我來給你善後吧。”
蘇沐眼神不容拒絕,轉身面對着宋濂他們幾個微微一笑,嘴角勾勒出些許神秘弧度,挺拔的身軀在燈光照耀中彷彿是能扛起整個天空般強勢,看着蘇沐宋濂他們幾個一時間竟然有些失神。
難道說剛纔提出質疑的舉動錯了嗎?
“宋濂,還有你們幾位,說起來咱們也不能算是多陌生的,畢竟早上也算是有一面之緣,只是我沒想到開始的談笑風生,在觸及到實際問題的時候卻變成這樣。”
“說實話,你們也記恨樂天剛纔的這番舉動,換做是我,做出來的決定恐怕比他還要堅決。只是這事既然是他來處理,我就不好隨便插手。眼瞅你們把關係鬧僵變成這樣,我站出來無非就是幫你們緩和下。”
“相信過來前你們都應該從樂天的口中聽到點消息,他的確是不知道到底因爲什麼而來,不但是他,就連鄭牧和紅頂他們到現在也不清楚過來的目的。”
“不清楚卻能跟隨他們幾個過來,我開始覺得你們應該是信任他的,但現在看來你們純粹就是抱着無聊轉轉的想法過來。對待你們這種想法,我是鄙夷的,因爲那是對你們之間友情的輕視。”
“宋濂,我知道你們都有能耐都有人脈,所以想打聽我的事情一點都不困難。能說出來唐古醫藥便可以看出你們是真的做過功課的,但你也未免太小瞧我了,別說我還沒有想要對付唐古醫藥的想法,即便是有,你們認爲我需要藉助你們才能做到嗎?靠着你們的投資來撈取政績,這種話都能說出來,我對你們真是很失望。”
話說到這裡,蘇沐看到宋濂他們神情急速變幻,只是他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這次要做的事不是他蘇沐自己的事,是趙青兜的事,是關係格外重大,影響必然會十分深遠的大事,處理不好就會有引發無窮的煩惱,因此面對這羣動搖的人,他的態度很簡單:一律撇開。
既然你們沒有跟我一條心,那我何必帶你上這條大船呢?
時至今日蘇沐也算想明白,自己最開始的想法是有點太心急,有點走了牛角尖,光是想着要讓李樂天他們找點志同道合的人過來,卻忽視掉這羣所謂的同志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而與其想法迥異,倒不如干脆點做事。難道說以着他現在的人脈,做成這事還需要有太多顧慮嗎?自己的人脈難道說不夠強硬嗎?
不說別的,就說除了這個包廂外,在旁邊坐着的徐龍雀三個人,就具有壓倒一切的優勢。他們三個是蘇沐的底牌,也被安排在另外一邊,爲的就是怕發生意外。
誰想意外果然發生。
“蘇市長,我們其實不是那個意思,我們沒有想那麼多,我們就是純粹的想要提前瞭解下情況。”
“對啊,你剛纔不是也說會告訴我們情況的嗎?”
“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
站在宋濂身邊的幾個小聲說話,望向蘇沐的眼神充滿質疑和幽怨,好像蘇沐多對不起他們似的,碰觸到他們這種眼神,蘇沐無可奈何的搖搖頭,心底想到的是,李樂天啊李天樂,你是想要照顧他們,但看看他們都是什麼模樣,一羣不堪造就的紈絝子弟啊。
幸好矛盾現在爆發,不然等到以後因爲利益問題引起糾紛,那可如何收場?
蘇沐雙手後負,眼神清澈的掃過每個人,順便還瞥向鄭牧帶來的幾位,將他們全都收在眼底後,緩緩說道:“俗話說的好,道不同不相爲謀,我雖然說還沒有將要幹什麼事交代,但可以明確告訴你們,這事只要說出來你們再想要抽身就不容易了。”
“而且這事只要做出來,恐怕是會掀起軒然大波的,到時候沒準會對你們的家族帶來影響,這點你們最好都要有心理準備。”
這話說出,跟隨鄭牧過來的幾位臉色也都微變。
猶豫啊,遲疑啊,忐忑啊,這就是他們現在的心情,他們迫切想知道蘇沐說出這番話的目的,尤其是想知道這件事到底是啥,但蘇沐不說他們就只能憋着。
而在憋着之餘,能做的事情就變得很簡單:要麼選擇加入,要麼選擇退出。
如何選擇?他們幾個偷偷摸摸的望向鄭牧,看到他們做出來的舉動後,鄭牧卻是假裝沒有看到。李樂天剛纔的發飆,何嘗不是對他的一種警示,提醒着他處理好這羣人的想法。正好趁此機會,也讓鄭牧篩選下他們到底有誰值得重視。
“蘇少,我們能問問你說的影響有多嚴重嗎?”
這次開口詢問的不是宋濂,而是跟隨鄭牧過來的人,是其中一個男人,他叫做文嘗。
光是聽名字就能知道他的身份,文秀弟弟,文家人,鄭牧的小舅子。鄭牧可是舉賢不避親,這次都帶着小舅子過來。其實想想也正常,鄭家是鄭家,文家是文家,這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家族,沒有道理因爲鄭家而阻擋文家道路。
“文嘗,你…”
“鄭哥,沒事的!”
蘇沐攔住想要呵斥的鄭牧,微笑着搖搖頭,平靜的注視着文嘗淡然道:“你叫做文嘗,是鄭哥的小舅子,是文秀的弟弟對吧?其實你能這樣詢問在我的意料之中,要說有誰會站出來問話,你肯定是排在前面的,因爲你算起來也是半個自己人。”
“但我是不會對你特殊照顧的,我會一視同仁的,那就是我能告訴你們的影響是巨大的,稍有不慎就可能讓你們家族大變。”
家族大變!這個四個字像是一座山峰般壓在每個人心上,讓他們喘不過氣來的同時,彼此對視一眼,宋濂便果斷說道:“蘇少,這事我們就不摻和了,天哥,你也不用那樣看着我,誰讓我們家小業小,真要是跟着鬧騰全都賠進去,到時候就沒地兒哭。”
“這次的事情是兄弟我做的不對,我承認,等着吧,我會給您個說法的,告辭!”
說完宋濂就轉身離開。
“天哥,我們家也經不起折騰,再說我也沒有資格代表家族發言,所以說你懂的,回到京城後,我必然負荊請罪。”
“天哥,我只是個小女子,無權做主。”
“抱歉啊,天哥,我恐怕也不能繼續留下來。”
“鄭哥,這事是我當初所慮不周,我還是走吧。”
“鄭哥,對不起。”
……
宋濂的離開就像是一個信號,轉眼間幾個男女全都走出去,他們走的是那樣堅決果斷,到最後剩下來的只有兩個人。
一個是跟隨李樂天而來的,雖然說自始至終都沒有發話,一直保持沉默,但看起來是個有主見的人。他叫做崔煉,是崔米二叔崔明利的兒子。這次能跟隨李樂天過來,也是崔米說話的,希望李樂天能幫着照顧下。
剩下的第二個人就是文嘗。
“崔煉,你小子不會也想要跟隨着宋濂他們走吧?我可告訴你,你要離開沒問題,但你最好給你姐姐解釋,別到最後說的好像是我逼迫你離開的,這事是你自己選擇,和我沒有關係。”
“麻痹的,我都已經將路給你鋪好,你要是依然做出這種讓人失望的選擇,那就沒得說了。崔家,嘿嘿!”明顯動怒的李樂天,在提到崔家的時候,眼神中釋放出來的是一種濃烈不屑和嘲諷。
崔煉神情微變,但卻很快釋然,他擡頭挺胸的凝視着李樂天平靜說道:“姐夫,這事和你沒關係,是我自己做出來的選擇。你也清楚崔家不是我一個人的崔家,我不能幫家族做出任何決定,所以說這事我選擇明哲保身退出。至於姐姐那邊,我一會就給她打電話解釋,您放心,絕對不會牽扯到您。”
說完這話崔煉便又看向蘇沐,沉聲說道:“蘇少,我知道你和姐夫是兄弟,但這事我們崔家不想摻和。抱歉,請原諒我過來之前的魯莽,現在我選擇退出。”
“請便。”蘇沐淡然道。
崔煉轉身離開包廂,走的是大步流星,義無反顧。
而當所有人的目光落到文嘗身上的時候,這傢伙做出來的動作讓衆人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