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麗穿了睡衣走到桌子那邊去，問，你真的生氣了？枝子笑了一下說，你看我像是生氣的樣子嗎？楊曉麗便說，我覺得真有點爲難你了，像你這身份，還要你給我煲粥。我什麼身份啊？她說，我最不喜歡人家這麼說我。其實，我也沒沾老爸多少光，就這一兩年，他才認我這個女兒的，以前，我也是普通女孩子。她說，我倒覺得，像你和李書記這樣的人，非親非故的，還對我那麼好，心裡才應該好好感激你們呢！
楊曉麗說：“也不能這麼說，你也幫了李向東不少忙。”
枝子說：“你不要那麼酸好不好？你把我當你們家小妹好不好？”
她搖晃着身子說，總這麼客氣的，我周身都不舒服了。
楊曉麗笑了，說：“好，好。我就不跟你客氣了，就當你是小妹，不跟你客氣了，要罵你時候，就罵你，要打你的時候，就打你！”
枝子說：“你沒理由罵我，更沒理由打我。現在，我倒是想要好好說說你。”
楊曉麗問：“我做錯什麼了？”
枝子說：“你坐下來。”
楊曉麗看了她一眼，說：“好像還很認真的樣子。”
枝子用下巴點了點桌上的粥說：“你先吃粥，一邊吃，一邊聽我說。”
楊曉麗勺了勺熱氣騰騰的粥說，真還有點餓了！枝子說，胄是不是酸酸的？酒喝多了，胄都會不舒服，趁熱吃了，會舒服很多。楊曉麗說，還不止這胄，頭也發脹，周身發軟。枝子說，喝得少了，你再多喝點，就什麼事都沒有了。楊曉麗笑着挖了她一眼，說，不理你了。就勺了一湯匙粥輕輕吹着，放進嘴裡。
枝子問：“你今天跟誰喝酒，都是男人吧？”
楊曉麗問：“怎麼了？”
枝子說：“你不知道多危險嗎？跟男人喝酒，被男人灌醉了，人家安的什麼心？人家把你灌醉了，接下來會幹什麼？你想過沒有？”
楊曉麗笑了起來，說：“你別說得那麼恐怖！沒你想的那麼可怕！當然，喝醉也不好，我剛剛跟我們家李向東認錯了，保證以後不再會發生這種事了。”
枝子說：“你們家李向東跟你一樣，把事情看得太簡單。以爲官場上的人就不會怎麼樣？其實，官場上的男人，也沒幾個好的。”
她說，你們家李向東除外！楊曉麗說，對他評價那麼高？枝子說，不跟你說他，我一說他好，你就肯定不高興。楊曉麗說，那你說他的壞話，我不會告訴他。枝子說，我傻啊？在姐面前說姐夫的壞話，這不是要人家趕我出門嗎？她見楊曉麗碗裡的粥見底了，就大聲叫李向東，喂！你去樓下再勺一碗粥上來。放點鹽，別放鹹了。
楊曉麗補充道：“拿個大碗！別跑來跑去。”
枝子笑，說：“你這麼能吃啊？”
楊曉麗不好意思地說：“晚上吃的都吐了。”
枝子問：“我說到哪了？”
楊曉麗也問：“什麼說到哪了？”
枝子說：“我剛纔說的話。”
楊曉麗說：“說全世界只有我們家李向東是好男人。”
枝子說：“是你說的，我沒這麼說。我的話可能你們不認同，我也不想說服你們，但是，一個女人在外面喝酒，自己要小心，要懂得保護自己，特別是像你這漂亮性感的女人。”
楊曉麗說：“你這是讚我還是罵我？一會兒說我漂亮，一會兒又說我性感。”
枝子說：“說你性感是罵你啊？”
楊曉麗說：“怎麼不是？我最討厭人家說我性感，意思就是說我胖，說我多肉，說我有的地方大。”
枝子笑着說：“你不是多肉，你是該多肉的地方多肉，不該有肉的地方一點肉也沒有。你看看你那腰多細，你那些地方多大？這是典型的該大的大，該小的小，這是魔鬼身材，很多女人想有這種身材都想不來呢！”
楊曉麗說：“沒聽說過。”
枝子說：“你當然沒聽說過，你又沒怎麼和平民百姓呆在一起，那能聽到這樣的話。在官場，誰說這些，最多說你漂亮，性感就沒人說了，好像是髒話。心裡就是有那個詞，也不說，一個個道貌岸然的，肚子裡什麼壞水都有。”
她說，別以爲你是常委，就沒人敢動你，動了你又怎麼樣？平民百姓還可以告發，還可以討回公道。你說，真有人對你那個了，你敢說嗎？你敢告他強*奸嗎？
她說，你要考慮的東西很多，考慮你的面子，考慮李書記的面子，考慮以後還怎麼在官場上混？你坐在主席臺上，人家在下面說，這個人以前給人怎麼怎麼了，你還好意思坐在那嗎？李書記也一樣，他老婆以前給人怎麼怎麼樣……
她說，考慮到這些，你就有可能會忍聲吞氣了。都是聰明人，人家也會抓住你這軟肋，白佔你便宜！
楊曉麗想了想，說：“還真沒這麼想過。”
枝子說：“後怕了吧？”
楊曉麗笑了笑說：“又不是什麼人叫我喝酒我就喝，我也會看對方是誰！”
枝子說：“對方是誰你看得出來啊？人家藏在心裡，你看得見啊？”
楊曉麗問：“你有沒吃過這種虧？”
枝子說：“你什麼意思啊？就一定要自己吃過虧，纔想到這些事
嗎？你走得黑路少，或者根本沒走過黑路，所以，不怕鬼！”
她說，你以前在市縣，大家都是熟人，再怎麼樣，也不會太過分，就是心裡有什麼壞水，也還有點約束，共事多年的交情，親戚朋友的情分，各種環境的約束。所以，大家最多也就是鬧着玩玩，真的只是想把你灌醉而已。
她說，到了江邊市，那對你來說，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你對人家來說，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人家真有那心，什麼約束也沒有，想定你是不敢聲張的，還不什麼事都敢幹？
楊曉麗聽得毛骨悚然，低聲說：“我會注意了，以後會小心了。”
枝子說：“你別隻是嘴上說說，不往心裡去。我是爲你好，爲你們家李向東好！”
楊曉麗點頭說：“我知道。”
她看着枝子說，我真該感謝你，感謝你提醒我。她說，我還當你姐呢，還沒當妹
的想問題想得深。枝子說，我不要你表揚，只要你懂得保護自己就好。她說，我這是看得多見得多。她說，我和你不一樣，我是靠自己拼殺的，什麼事都要自己去爭取，什麼樣的人都要去接近，好人也當壞人來防備。你是靠**扶持的，只要聽上面的話，下面就不敢欺負你，所以，太養尊處優，一點危險意識也沒有！
這時候，李向東把粥端上來了。他不知拿什麼樣的碗才合適，便把鍋端上來了，還有鹽。他說，吃多少就裝多少吧？要多鹹就放多少鹽吧！
楊曉麗說：“我不吃了。”
李向東看着枝子問：“剛纔胄口不是還很好的嗎？”
枝子笑着說：“知道自己做錯事了，害怕了，所以，吃不下了。”
李向東說：“你又拿你生意場上的男人來嚇她了。”
枝子白了他一眼，說：“女人的事你最好不要插嘴。”
楊曉麗說：“枝子說得有道理！我的確是一點危險意識也沒有。我就是叫小明去，也只是覺得自己不能開車，要他去幫我開車，根本就沒想到，如果，我醉了怎麼辦？暫時不說，跟我喝酒的人有沒有壞水，人家也喝得差不多了，忘記照顧你了，你醉得躺在那裡，那種地方多複雜？什麼危險事都會發生！”
枝子笑了笑，想楊曉麗真意識到危險了，把這種意外也考慮進去了，便不再說什麼了。她對李向東說，你再跑一趟，幫我拿個碗和湯匙上來。我也有點餓了。我陪楊市長一起吃。楊曉麗說，你還叫我什麼？以後叫我姐就行了！枝子說，我那敢，讓人家聽見，一對你不尊，二對李書記也不好，以爲我們姐妹之稱了，他才那麼照顧我的生意。楊曉麗便說，以後在外面還那麼叫，在家裡隨便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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