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紅趴在牀上吻他,撫摸他,慢慢地從上面吻下來,然後,就讓他進入了一個很溫暖很溼潤的地方,就有一個小精靈纏繞他,戲耍他。他知道那是一個什麼地方。由於還處在不應期,還沒有衝動感,卻是舒服得要靈魂出竅,他什麼也不能想了,半擡起頭看她。她意識到了,離開他,擦了擦嘴上的唾沫。
她說:“你躺下。”
他便躺下。
她說:“閉上眼睛。”
他便又聽話地閉上眼睛。
她說:“你想你的事。”
他又想,現在,書記伍在想什麼呢?他是否有那胸懷?是否能原諒鎮長明?是否還願意再和鎮長明搭檔?他想,自己應該抓住那一個點才能說服他。他想,還有副書記,如何才能戳穿他要搞掉鎮長明,想讓自己當鎮長的野心呢?他還會幹出什麼來呢?他會不會就此收斂。他想,他是不會的。他還會有所行動,只是,李向東無法預想到他會有什麼行動,只能被動地應付他。有時候,被動應付比主動出擊更考功力。
李向東迷迷糊糊地感覺到自己一次次進入那個很溫暖很溼潤的地方。他還處於一種睡眠狀態,綺紅要的就是他這種狀態,要的就是他這種不知不覺。他感覺綺紅壓下來的時候,他再次睜開眼睛。她正很近的距離看着他,他就知道自己進入了什麼地方。她貼着他的耳朵說,她要讓他在她裡面長大。他好一陣燥熱,心便“撲撲”跳。
綺紅問他:“你怎麼到古兜鎮來了?”
她笑了笑說:“不能問嗎?”
李向東說:“古兜鎮發生了一些狀況,要他來處理。”
綺紅問:“很棘手嗎?”
李向東說:“也可以這麼說吧。”
綺紅笑着說:“不過,問題不大,有我們李大秘書長出手,多棘手的問題都能解決。”
李向東笑了起來,說:“你也學會拍馬屁了。”
綺紅說:“我說的是真話。我對你很有信心。你處理的事,沒一件不是最完美的。”
他們這麼說着話,綺紅卻沒有停止下面的搓動,他們便在這談話中,漸漸感覺到他堅強起來。此時,他心靜如水,或者說,他只有強烈的慾望,而沒有非正常的心跳。
他把她翻到身下,開始衝擊她。
李向東說:“你騙不了我。”
綺紅她還是不承認。她說:“我沒騙你。我真的沒騙你。”
他便一次比一次衝擊得更強烈。
綺紅動了動身子,移了一個更合適的位置,讓自己能更舒適地迎接他的衝擊。他變得貪婪起來。他不斷地變換着各種姿勢,似乎想把他們過去曾做過的姿勢都試一遍。她歡快地叫。
她說,你總不憐惜我。
她說,你總對我這麼殘暴。
她說,你總是一次次摧殘我。
他把她折騰得大汗淋漓,也把自己折騰得大汗淋漓。他們先是在牀上,後又滾到地毯上,沒有軟的牀墊,她感到他的衝擊更深入更徹底。最後他們站起來,他從後面進入她,抱着她肥的臀衝擊,她便雙手頂着牆,雙腳支撐着自己,用雙手雙腿的力量迎接他的衝擊。
她說:“你太瘋狂了。”
他說:“我和你在一起才能這麼瘋狂。”
於是,他就在一次次的瘋狂中走上了頂峰。
他們都累了,便抱在一起,睡了一覺。李向東醒來時,見綺紅正在看他,就問,你沒睡嗎?綺紅說,我也剛醒來。他問,幾點了?她說,天還沒亮。他笑着說,你好貪心,要我在這裡過一夜?她問,你還行嗎?他反問她,你說呢?她手上就有了動作。他說,你要累死呀!她說,我一直都要你躺着的,是你自己要累死自己的。他很快又堅強起來。這次他不必有顧慮,不必分神想工作上的事了。
她“咯咯”笑起來說,我就知道,你是最堅強的男人。她翻到他身上,他便知道,她又要來那招快馬奔馳了。他這才意識到,在這之前,他只顧自己了,只顧自己堅強和勇猛,卻沒讓綺紅髮揮主動。她說,你不要動。這次不要你動。他便配合她,她先是碎步慢跑,速度漸漸加快,奔馳起來,盤在頭上的發便散了飄了,遮住了她的臉,就聽見她哭樣地呻吟,終於,倒在他身上。
他抱着她,吻她。她嬌喘着說,真好!他動了動。她感覺到了他的堅硬。她說,不准你亂來。她說,我還要要。喘順了氣,她又坐了起來,又開始她的奔馳。當她徹底不想再動的時候,他才變被動爲主動,他把她壓在身下,猛烈地衝擊。他不再更換姿勢,就這麼直上直下地衝擊。由於有了兩次,這一次就很持久。
最後,兩人都爛泥似地癱在牀上。
她懶洋洋地說:“我們在一起就發瘋。”
他說:“只要還有一點力氣,都要揮霍掉。”
她躺着,他趴着,誰都不想動。
房間裡只有日光燈“絲絲”地響。
李向東聽到了什麼,問,是不是下雨了?她說,好像是。他便有些艱難地下牀掀開窗簾看了看,天早已黑了,霓虹燈映着密密麻麻的雨絲。他忙找他的手機,打電話給小劉。他問,古兜鎮的雨大不大?小劉說,傾盆大雨也不過。下午就下了,一直沒停。他問,爲什麼不給我電話?小劉說,還沒什麼情況。他說,有了情況就晚了。
李向東掛了電話,就穿衣服。
綺紅在牀上問:“必須走嗎?”
他說:“不走不行。”
綺紅又問:“你行嗎?”
他對綺紅笑了笑,說:“沒事。”
綺紅說:“路上小心點,車別開太快。”
李向東走得太匆忙。以後,他才知道,竟忘了問綺紅要手機號碼。
雨很大,車上的雨刮調到最快的速度還幾乎看不清路,只看見密集的雨點。李向東想,這場雨會不會對疏菜基地造成損失?雖然,防坡堤已築了,但還沒完工,雖然疏水渠已修了,卻沒有徹底修通。
他打電話給書記伍,問他在哪?書記伍說,在蔬菜基地。他問,那裡的情況怎麼樣?他說,還沒有什麼大問題,但如果雨還這麼下,就不好說了。他問,積水的疏通怎麼樣?書記伍說,這是預料中的事了,已經有一半的菜田被浸了。書記伍說已經組織幾個村委會的青壯年人搶挖疏水渠。書記伍說,只要兩天內能把積水排出去,問題不大。
李向東放心許多,便專心駕車。他不敢把車開得太快,他告訴自己,要注意安全。路上很靜,只有雨聲。他漸漸感到疲乏,四肢無力,眼皮沉重,甚至還打了一個盹,或許,只有一秒鐘的時間,他還是驚出了冷汗。他開了車窗,把頭伸了出去,讓雨水沖洗沖洗。
車開始爬山路了,他更放慢了車速。因爲路況不熟,能見度又低,他必須打醒十二分精神。手機突然響起來,他停了車,才接電話。
小劉問:“你在哪?”
他說:“在路上。”
小劉說:“我就知道你會趕回來。你小心點。”
這時,眼前一道閃電,“轟”一聲,那雷就像在頭頂炸響。
他問:“鎮長明在什麼地方?”
小劉說:“在工業園區。”
他問:“他那邊沒事吧?”
小劉說:“沒聽他說什麼,應該沒事。”
他問:“你在黨政辦嗎?”
小劉說:“是的。”
副書記接過小劉的電話,說:“李秘書長,你真是的,這什麼天氣,又是雷又是雨的,你還趕回來幹什麼?”
副書記又問:“你現在什麼位置,我讓專業司機去接你。”
李向東說:“不用了,就要到了。”
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從臨市趕回來,李向東回到古兜鎮黨政辦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十二點了。小劉似乎早就在等他,車還沒停,他就舉着傘跑了過來。副書記卻好心地責怪李向東,你真是亂彈琴。如果,路上出了什麼事,你叫我怎麼負得起這責任。李向東抖着身上的水說,這不是沒事嗎?他突然感到又餓又累,這纔想起大半天沒吃東西了。他問副書記,有什麼吃的嗎?副書記說,剛吃了夜宵,還給你留着呢。
李向東吃得狼吞虎嚥。
副書記說:“你吃飽了就休息吧。這裡有我們守着。”
李向東也不客氣,說:“有事叫我。”
他一覺睡到天亮,什麼打雷閃電的竟不知道。
半夜裡,蔬菜基地那邊有好幾處山泥滑坡,那滑坡的山泥堵住了排水主渠道,大半的菜田被水浸,水最深處有一個人深。工業園區也發生了狀況,山水把開發的新土衝下來,變成了黃泥水,然後衝進附近的一座水庫,污染了水庫裡的水。那是周圍好幾千人的飲用水源。
所有的一切責任,由鎮長明承擔一點都不過份。
李向東是被喧鬧聲吵醒的。
他和小劉居住的房間就在鎮政府辦公的主樓。這樓高五層,分三大塊,正中一塊的一、二樓是接待大廳,三、四、五樓是各類會議室,西邊的一塊和東邊的一、二樓是黨政辦、農業辦、財政辦等各大辦的辦公室,東邊的三、四、五樓便是鎮主要領導的辦公室和休息室。由於經常有上面的領導下來檢查工作,就在東邊的五樓騰出兩個房間做接待室。李向東的工作組下來後,這兩個房間又騰給了李向東和小劉。
鎮政府四周的圍牆開了三道門,前門、後門,還有東門。東門離鎮政府主樓的東邊很近,平時沒什麼人走動,也還清靜。這天,卻喧鬧起來,聲音傳進房間,李向東就從窗戶往外看,那裡竟聚集了好幾百人。人數還不止這些,一樓的接待大廳容不下了,人才聚在外面。
李向東忙打電話給小劉。小劉似乎也在這些人叢裡,手機裡的聲音很吵雜。他問,發生什麼事了?小劉說,羣衆上訪。他問,什麼事鬧得這麼大?小劉說,我現在上去向你彙報。小劉上來時,李向東就知道他一夜沒睡,雙眼發紅,臉泛灰,心裡就很過意不去,想自己竟沒事似地一覺睡到天光。
李向東說:“發生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叫醒我?”
小劉說:“我請示過副書記,他說不用了。他說,看到你昨晚那樣,就知道你很疲倦,就讓你好好睡一覺。他說,這些事由他們自己處理就可以了。我想想,覺得也對。這種羣衆工作,還是鎮領導出面解決更有效。”
李向東泡了一杯熱茶給小劉,說:“談談情況。”
小劉喝了一口熱茶,說:“整件事都是因昨晚那場暴雨而起的。”
他說,這場暴雨,天亮才停。但還沒停徹底時,有兩個村委會的幹部就找上門了。他們都是工業園區附近的。副書記接見了他們,但他們不和副書記對話,說副書記作不了主,一定要見書記伍。
他說,書記伍剛從蔬菜基地回來,正準備睡覺呢,只好從牀上起來見他們。他們說,他們是來反應羣衆意見的,說羣衆早就反對搞工業園區,現在工業園區建起來了,工廠還沒引進來,污染先到了,昨晚那場大暴雨把工業園區的黃泥水衝進了他們的水庫。難道政府要他們飲用那黃泥水嗎?
他說,他們說,在他們這種窮地方搞工業園區根本就不行,要行的話,早就搞了,還要等到你們這一屆班子?如果有那錢,不如讓他們發展林業,多種幾個山林。他們說,他們也知道,這事與書記伍無關,都是那鎮長明搞的鬼花樣。那鎮長明哪裡會爲古兜鎮着想,他只是考慮自己,只想着在古兜鎮撈政績,好往上爬。這樣的鎮長,我們羣衆不擁護。
李向東問:“書記伍是怎麼處理的?”
小劉說:“還沒等書記伍處理這件事,外面又來了一撥人。”
他說,這撥人就不是村委會幹部了,全都是因蔬菜基地被淹受損害農民。他們一下子就涌進了鎮政府。鎮長明剛好從那裡經過,就被他們圍住了。
他說,他們要向鎮政府討說法。他們說,省農業廳早就撥了專款下來搞防雨季工程了,爲什麼不早動工?爲什麼要拖到雨季來了才動工?是不是那專款被挪用了?挪到哪去了?都幹什麼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