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人並沒有離開酒店,而是轉到另一個房間。這房間比原來那個能擺兩圍席的房間還寬敞,而且,房間裡有房間,有桑拿淋浴間、網吧間、席地而坐的聊天間,甚至還有說是喝醉了休息的休息間。
李向東一進門,手機就響了,看一眼顯示,是楊曉麗的電話,忙推開一間房進去接電話。楊曉麗問,還在接待考察團的領導啊?李向東說,是的,還在喝酒。楊曉麗不相信,問,真在喝酒嗎?這麼靜!李向東說,我不是出來外面跟你打電話嗎?楊曉麗又問,喝了酒是不是還安排了其他節目?李向東說,官場那一套接待,你又不是不知道。楊曉麗說,喝了酒你回家,其他節目讓別人陪。李向東不想說假話,說,考察團規格這麼高,我不全程陪怎麼可以?楊曉麗說,你自己想陪吧?李向東笑了,說,我用找這藉口嗎?沒人陪的時候,我自己玩,不玩得更開心?楊曉麗說,你敢?李向東就笑着說,所以,如果我喜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離得這麼遠,想管也管不了。還是靠自覺!楊曉麗想想,也無話可說,再想想,自己悶的時候,也叫小明陪去酒吧喝酒呢!就說別喝太多酒,說回家給我電話。李向東皺
了皺眉頭,想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散,想回去給她電話,她不連他們玩到什麼時候都知道了?就想說,會不會太晚了?又覺得不能這麼說,只好答應她回家給她電話。
從房間裡出來,大廳這邊似乎已經安排好了,兩位同學副廳長找到了心悅的三陪小姐,一個摟着在唱歌,一個摟着在跳舞。分管農業的副市長和一個三陪小姐坐在角落裡搖色盅喝啤酒。金副廳長卻站在吧檯邊,和穿着鮮紅旗袍的房間公主說話。
那房間公主是專門爲這個房間服務的,貌似服務員,卻又可以陪客人喝酒唱歌跳舞。
黃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屏幕上變幻的圖像。
李向東笑着說:“好像很規舉嗎?”
黃說:“本來就規舉。”
李向東說:“早些年可沒這麼規舉。”
黃說:“早些年,因爲陪你,才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李向東“哈哈”笑,說:“我看不會吧?我看是這些年某些功能退化了吧?”
黃也笑着說:“也有這種可能。我不能跟你比,你是三兩年一次大輪換,越換越漂亮,越換越有新鮮感,越漂亮越有戰鬥力,所以始終保持高昂的鬥志。”
李向東說:“你這思想很危險!”
黃問:“怎麼危險了?”
李向東說:“你有這種深刻的認識,就有可能追悔莫及,就有可能人不風流枉此生。”
黃推了一把李向東說:“你少來這一套!”
他說,我就是要人不風流枉此生,也沒那時間。
他說,我可是被你拉上賊船了,成天忙都忙不
過來。這會兒,還想着工作上的事。我倒有點擔心哪一天,我會積勞成疾,鞠躬盡瘁!
金副廳長走了過來,問,你們在說什麼?李向東笑着說,隨便聊聊,聊一些人生感慨!金副廳長說,能坐到李書記這個位置,能一統這方圓幾千平方公里,李書記的感慨一定是風光無限好!李向東說,我們這些小諸侯算什麼?金副廳長是省裡的欽差大臣,全省各地都能發號施命,那才叫風光無限好!金副廳長說,這只是一種表面現象,其實,卻是蜻蜓點水,不痛不癢。他說,還是你們這些小諸侯生活過得滋潤,至少有一片自己的小天地,至少能有一種做主人的實在。我們始終是客人,客人只是匆匆過客,只是浮光掠影,並不能得到一種真正的享受。
李向東笑着說:“今晚,你就做一回主人,好好享受享受。”
這麼說了,他便發現缺少了什麼,問金廳長怎麼不找個小姐陪唱歌跳舞?金副廳長說,那些三陪小姐我不感興趣。後來,黃告訴李向東,這金副廳長好像一進門,就看上了那個房間公主。李向東不由地再看一眼那房間公主,
只見她長得還俊俏,苗條的身子裹在旗袍裡,凹凸顯現。於是,他有點明白金副廳長那番感慨了,想他比那兩位同學副廳長多了幾分清高,一則他不宵與那些三陪小姐周旋。一則玩就玩深沉,不搞這些表面張揚卻未必實際的東西。
李向東問黃:“這房間公主也可以嗎?”
黃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喝酒唱歌跳舞可以,還能不能更進一步就不知道了。”
他問,你是不是想成全那金廳長?
李向東頭搖得比黃還厲害,說,我就是隨便問問。他說,這種扯皮條的事我們別幹。我們又不是跑江湖的小混混。他說,我們裝不知道就是了,他有那本事,讓他自己弄。其實,他就是真有那心思,也不希望我們知道。他想起了什麼,說,你吩咐一下,今晚,可別出什麼事,誰也不知道他們,包括其他那幾個,會不會把小姐帶回房間?黃知道李向東的意思,說,這個你放心,這酒店是我們指定的接待酒店,公安警察不敢亂來。
兩位同學副廳長唱完一曲,跳完一曲,又輪着唱輪着跳。
李向東見金副廳長一個人坐在那裡很無聊的樣子,就叫房間公主過來陪他們喝酒,叫房間公主坐在金副廳長身邊。李向東對黃說,好久沒搖色盅喝酒了。黃馬上會意,知道李向東是要和他聯手把那房間公主灌醉。便說,真是好久沒搖色盅了,有四五年了吧?李向東說,你當了城郊區委書記,就沒搖了。黃說,應該不止,沒當城郊區委書記前,就沒玩了。那時候,你哪忙得過來。李向東“嘿嘿”笑,知道他的意思是,他和綺紅小姨子在一起以後,就沒有再玩了。金副廳長當然聽不懂他們的潛臺詞。
房間公主問:“你們怎麼不叫幾個小姐陪你們喝酒?”
金副廳長說:“他們也不喜歡那些三陪小姐。”
房間公主說:“你們可以再叫兩個房間公主啊!”
李向東和黃都愣了一下。
房間公主說:“這種套間房雖然每個房間都有一個房間公主,但不是每個房間的客人都要房間公主的,也不是每個房間只限一個房間公主的。”
李向東對黃笑,說:“看來我們都跟不上時代發展的節拍了!”
黃也笑,說:“似乎應該好好補補課!”
又進來了兩個一樣穿着鮮紅旗袍的房間公主,許是這酒店對房間公主有一定的要求,一個個長得都年青漂亮,身材一個個穿了旗袍都欣長苗條,酒也喝得規舉,不像三陪小姐時不時做點小動作耍賴。然而,那色盅搖得卻很有一種默契,又冷靜,沒有三陪小姐那種心燥,三幾句話,三幾杯酒別想能激起她們的怒火分化她們的隊伍,因此,李向東和黃這對老搭檔屢屢輸得無話可說。
金副廳長不會搖色盅,在一邊作壁上觀,只是陪他那房間公主輸時,纔跟着一起喝,因此,多少也沾了房間公主們的光沒喝多少。
李向東覺得這麼喝下去不行,非被這三個房間公主喝倒不可。黃也開始醒覺了,想今時不同往日,酒量再大也不能這麼喝。他便提出,三個房間公主互相搖,輸了一對喝,輸的房間公主喝,她陪的客人也一起喝。這樣,纔算把三個房間公主拆開,三個房間公主纔不得不爲自己少喝酒,各自爲戰。
三個男人開始還興致勃勃地和那三個房間公主商談色盅的點數,漸漸地失去興趣,就聊起男人的話題。
李向東問:“明天還有什麼安排?”
黃說:“本來已經安排得滿滿的了,今天還有一個座談會沒開,時間就更緊了。”
李向東問金副廳長:“一定要做足所有程序嗎?臣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嘛!”
金副廳長說:“指定程序一定要走的。”
陪李向東的那邊房間公主把酒杯舉到他面前,說,我們輸了。李
向東說,你怎麼老是輸?那房間公主笑着說,有酒喝不好嗎?十萬八萬也不定買到一噸的。大家都被她的幽默逗笑了。李向東一邊笑着,一邊接過杯,把酒喝了。
李向東說:“具體事讓下面人幹吧!你們幾個大老闆就別事事都參與了。”
他沒有直呼他們的官職。
在這種場合,當着這幾個房間公主,稱大老闆既尊重,又不會暴露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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