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已先一步下車了,這會兒見楊曉麗蹲在那裡嘔吐,真有點手忙腳亂,不知自己該做些什麼。最好的方法就是也蹲下去拍她的背,不知這麼做會有什麼效果,好像遇到這種事,都應該這麼做的,小說裡電視裡都是這麼寫和這麼演的。小明猶豫的原因主要是他太多慮了,想自己這麼做,會不會也像黃閒從那樣,有吃楊曉麗豆腐之嫌呢?
楊曉麗雖然喝了酒,但她沒有醉,不可能不知道他小明都幹了什麼。那個黃閒從可以不在乎,他小明不可以不在乎。
然而,他又覺得就這麼站着更不好,他想,你就這麼站着,也太沒同情心了。你那怎麼是吃她的豆腐呢?你那是在幫她,不管那做法有沒效果,卻完全是出於好意,完全是在幫她。他想,她不可能不知道你在幫她,她怎麼就會認爲你吃她豆腐呢?她難道連什麼是吃豆腐,什麼不是吃豆腐也分不清?我看,是你自己心裡有鬼,心虛纔有這麼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小明終於說服了自己,也蹲下去了,就用一隻手
輕輕地拍她的背,也就那麼巧,不偏不依,就拍到了她背上的那個扣兒。或許,楊曉麗沒覺得什麼,倒是小明的心撲撲跳起來,忙就把那手往上移。
本來,楊曉麗蹲在那裡,是很有些無助的,小明蹲下來,就讓她感覺到了依靠,一隻手就扶住了他的肩,還不僅是扶,漸漸地半身的重量像都壓在他肩上了。
小明說:“吐了就舒服了,吐了就舒服了。”
他喝過酒,也喝醉過,知道最難受是吐不出來,只要吐得出來,酒就醒了大半了。
楊曉麗覺得頭很暈,覺得腳發軟,覺得再不能這麼蹲下去了,再蹲下去,自己可以就癱下去站不起來了。她說,你扶我起來。這麼說的時候,她是閉着眼睛的,感覺閉着眼睛頭可以不會那麼暈。
小明又猶豫了一會,不知該怎麼把她扶起來。如果真要扶起來,就不能不接觸她的身子,至少,讓她一手搭着自己的肩,自己要挽着她的腰吧?
楊曉麗等了好一會,見小明沒動靜,又說:“扶我起來!”
小明狠了狠心,把她的手搭在自己肩上,一手就挽着她的腰,使勁兒想把她扶起來,然而,楊曉麗卻軟得拉不動。他不得挽得更緊貼得更近,再次用勁,才把楊曉麗扶了起來。雖然,他只是側身貼着她,但還是感覺到她那??上很柔軟的肉被他狠狠地擠了一下。
小明腦袋轟一聲便炸了。
他太知道她??上那柔軟的肉的份量了,第一次見到楊曉麗的時候,他先是驚歎她的漂亮,再就是驚歎她那高挺的??。從此以後,他不敢看她的臉,眼睛便總是從她的臉上滑到她的??,當然,那只是一滑而過,卻已經讓他的心“咚咚”跳個不停。
在本部,別人進楊曉麗的辦公室,或是她傳喚的,或是有事主動向她彙報的,只有小明進她的辦公室,卻不一定要與她談什麼事。有時候,是送文件,有時候,是進去看她有什麼需要清理的,比如客人走了,小明要
清理用過的杯子,抹掉滴上茶几上的茶跡,還有清理菸灰什麼的。所以,小明進去的時候,楊曉麗在幹什麼還幹什麼?有時候,幾乎當他是隱形的不存在。遇着楊曉麗很端正地坐着看文件的時候,小明總要多看幾眼,他不是看楊曉麗在看文件的神情,而是偷偷看她的??。那會兒,也是高低適度,楊曉麗的??就像是放在桌子上,然而,他卻總認爲,她那是故意的,因爲那??太大,不得不擱在桌子上減輕負荷。
這會兒,小明忙離得楊曉麗遠一點,雖然很想還那麼擠着她??上那團柔軟的肉,卻又知道,自己不能那麼做,不能那麼明顯地讓楊曉麗感覺到。儘管,剛纔他不是故意的。
楊曉麗背靠着車站着,大口大口地喘氣,那??便很劇烈的起伏。小明不敢再看了,忙從車上拿了一瓶礦泉水,扭開蓋遞給她。楊曉麗用礦泉水漱了漱口,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對小明悽慘地一笑,說:“真夠慘的!”
小明問:“以前,你沒醉過嗎?”
楊曉麗說:“怎
麼會沒有?只要喝,好像沒幾個人沒喝醉過吧?不過,這一次有點不值,和企業老闆喝竟也喝成這樣。”
以前,都是跟官們喝的,跟那些比自己大的官喝纔會喝醉,但是,自從跟李向東建立了那種關係,大家突然一下子都不再敢跟她多喝了,不僅在市縣,就是在地級市,大家很給面子地不再想把她灌醉了。
小明說:“那黃老闆是故意的,他要把你喝醉。”
楊曉麗笑了笑,說:“我也知道,但是,不那麼喝又能怎麼樣?我們不能跟人家簽了合同,就一點面子也不給人家。我們還要保持這種關係,以後,還會有需要他支持的時候。”
小明問:“以後,你還要跟他打交道嗎?”
楊曉麗說:“肯定是要的。以後宣傳要搞的活動還很多,市財政肯定還是不會撥足款,我們還要尋找企業的支持。”
小明說:“但是,但
是……”
他欲言又止。
楊曉麗說:“你想說什麼?有什麼話都說出來。”
小明說:“我說了你別生氣。”
楊曉麗笑了笑,說:“我不會生氣。”
小明說:“你一定會生氣的。”
楊曉麗說:“你又沒說,怎麼就知道我會生氣呢?”
小明說:“我猜的。”
楊曉麗笑了起來,說:“你真像個孩子!既然,怕我生氣,就別說了。”
她叫小明過來,把礦泉水遞給他,自己就略彎了彎腰,雙手捧着,示意他把水倒進她手掌裡,倒滿了,她就捧着水洗臉,洗了臉,感覺清醒了許多,就說,我們上車吧!小明拉開車
門,還是沒敢扶她。
車繼續向市縣駛去。
小明告訴楊曉麗,說許多人都在背後說那黃老闆是好色之徒。說他看中的女人,很捨得下本錢。說前些年,江邊市有一個女歌手,被他看中了,資助她去參加歌唱比賽,聽說,一出手就是二三十萬,說電視臺的一個女主持,被他看中了,不管那女主持提出什麼要求,他都滿足她,聽說,那女主持一年就從他那弄了百多萬的廣告。
楊曉麗問:“你都是聽誰說的?”
小明說:“有一段時間,江邊市所有人幾乎都在議論這些事。”
楊曉麗說:“你怎麼會輕信謠言呢?”
她說,我們宣傳部的幹部,要懂得分析,要知道哪些應該宣傳,哪些不能亂說。就算真有關樣的事,我們也不能說。這隻能對社會造成不良的影響。
她說,我們要看到好的一面,我們要說一些有利於社會安定的話。黃老闆可能有各種各樣的缺點,這些不是我們關心的事,我們關心的是,他對江邊市做的好事,對江邊市做出的貢獻。
她說,至於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這讓別人去評價。
楊曉麗並不是不知道小明說那番話的用意,只是覺得小明太多慮了,或者說,他還太天真太單純了。暫不說黃閒從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但他怎麼能把她楊曉麗和那麼小歌手小主持放在一起相提並論呢?她楊曉麗會像那些小歌手,小主持那麼幼稚嗎?他黃閒從就是再贊助她一千萬,她也不能讓他得逞!再說了,黃閒從就是再大的膽,也不會對她一個市委常委圖謀不軌吧?他難道吃了豹子膽!
(鮮花鮮花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