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汪當李向東秘書的時間不長,但是,李向東給他的恩惠卻比前任市委書記多許多。他跟前任市委書記那麼久,前任市委書記調離的時候,根本就沒把他的事放在心上,還讓他留在原來的位置上。
其實,這是對他的一種不負責任。明知道自己調走了,新書記不會再用自己的秘書,還把秘書留在那個位置,顯然,就是把他交給後任,任由後任怎麼處置了。顯然,他就把你當一個普通工作人員,不當貼身秘書了。
新書記會怎麼處置你這秘書?
如果,新任的市委書記對前任就有意見,自然,對那秘書也會有意見了。試想想,如果,鍾市長當了市縣的市委書記,他會讓前任的秘書有好日子過嗎?在他的心目中,這秘書怎麼也曾是自己死對頭的狗腿子吧?即使,從外地調一個市委書記來,也不會像李向東那樣,提拔他的,最多找一個不傷大雅的位子,把他處理掉。
或許,這就是李向東的高明
之處了。
他回到市縣,進行一次中層領導幹部大調整,這頭讓大家誠恐誠惶,那頭又把前任的秘書提拔到一個重要位置,讓大家感覺到,他李向東不是那種只看過去不看現在的人。以前,你曾經跟過誰,是誰的人,他不在乎,只在乎你現在跟不跟他,把不把自己當他的人。
那秘書就是一個明證!
誰還有秘書跟自己的主兒跟得更緊的?現在李向東就重用他提拔他了。
汪書記對李向東的感激自是不言而喻的,要他幫李向東,他能不幫嗎?他能不守秘密地幫嗎?而且,陳小雨和汪書記的關係也是很特殊的,陳小雨是李向東的人,這是全市縣都知道的,甚至於地級市的人也知道,汪書記現在不也是李向東的人嗎?那麼,他們也算是師兄弟了。
因此,兩人有事沒事都會通通電話,汪陳小雨喜歡吃海鮮,也就經常要人弄些蟹蝦給他,都是那些叫海蟹海蝦,不是那些飼養的蟹蝦。
陳小雨也不客氣,因爲,他也經常送些好茶葉給汪書記。這兩個人許是受了李向東感染,都喜歡叫工夫茶。
這天,陳小雨打電話給汪書記,問他在不在鎮政府?說有事要去找他商量。汪書記就說,有事商量,還用跑到我這來嗎?直接在電話裡說就是了。陳小雨笑着說,還是去你那面談吧,這樣顯得尊重一點。汪書記說,尊重個屁,你在電話裡跟我談,才叫尊重!跑到我這來談,那是怕我誤會你不給我面子嗎?還不是把我當外人嗎?陳小雨“嘿嘿”笑,說,這個事特殊,一定要當面商量。放下電話,陳小雨就趕去海邊鎮了。
他有一個習慣,凡是幫李向東辦事,都要與當事人面對面談,至少,要談話中,可以從對方臉上的神情變化看出對方對這事的態度,可以判斷自己還有沒必談下去。如果,只聽聲音,看不到對方臉上那點變化,把事談了,對方卻不接受,那不是白讓人知道了你的事?儘管,兩人關係不一般,陳小雨還是不能不多個心眼。
陳小雨還沒坐定,汪書記就先制人了。他說:“我叫你別來你,你偏要來,
這就怨不得我了,是你自己送上門的。你要先答應了我的事,再談你的事。”
陳小雨笑着說:“早知道你不會那麼輕易幫我了,都給你帶來了。”
說着,陳小雨就從公文包裡拿出幾包茶葉,放在茶几上。
汪書記笑着說:“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幾包茶葉就想打我呀?你不從財政帳戶給我弄五十萬,別想跟我商量什麼事。”
陳小雨說:“你這也太狠了吧?五十萬?我就是想收買你,也沒那個權力。”
汪你陳小雨是幫領導辦事的,既然是幫領導辦事的,我還不逮這機會斬你一下。”
陳小雨說:“這次,你猜錯了,我辦的是私事,是我自己的事。”
汪書記說:“你用公家的錢打通關節辦私事,這不更便宜你了?”
陳小雨說:“你也太市儈了吧?”
汪書記說:“這怎麼叫市儈呢?這叫互相幫助。”
陳小雨想了想,問:“如果,換一個人,會不會也逮這個機會斬我?”
汪書記愣了一下,問:“你這話什麼意思?”
陳小雨說:“我找其他鎮委書記幫我這個忙,他們應該不會斬我吧?”
汪書記忙給陳小雨斟茶,說,這又何必呢?我幫你,一定幫你,行了吧?不過,這錢,你也得想辦法幫我解決了。他說,你是不知道,我這陣很缺錢。陳小雨說,你們鎮的人,有幾個不說缺錢的?就是不缺錢,也成天往財政局裡鑽,弄到多少是多少。汪大家都想着法子去弄市財政的錢,你更應該幫我了。
陳小雨說:“我不是不幫你,問題是你也太不夠意思了
。我求你辦事,你就也要我幫你,這不是跟我談條件嗎?你就不能先答應了我,過兩天再求我幫你。”
汪書記笑了起來,說:“這不也一樣嗎?過兩天,我真要叫你幫我的時候,你說不定就不那麼熱心了,說不定心裡想我這人太狡猾,一件事分開來談。”
陳小雨說:“給你三十萬怎麼樣?”
汪書記說:“三十萬太少了。”
陳小雨說:“也只能這麼多了。再多,我們就一拍兩散!”
汪書記說:“好,就三十萬。你說吧,怎麼辦手續?”
陳小雨說:“這還要我教你?你弄得請示,就說鎮政府大樓是豆腐渣工程,那天一位老農民騎單車來鎮政府投訴,沒剎住車,撞?上了,單車沒事,人也沒車,鎮政府大樓卻塌了一角,請求市財政撥款修繕。”
汪書記“哈哈”大笑,說:“你編故事還一套套的。好,就怎麼寫,下面特別註明,我們海邊鎮委鎮政府是在陳小雨局長的教唆下,打這個請示報告的。”
陳小雨也笑着說:“你敢這麼寫,我也敢承認。”
兩人半真半假說笑了一輪,汪認真地說,我叫辦公室起草個請示報告,再正式去找你。陳小雨說,你就寫這筆撥款主要是用於農田水利建設的。請示金額還是五十萬,呈上去審覈時,我想,最多也就批你三十萬,如果,你只請示三十萬,批下來,二十萬都沒有。他說,我事先跟黃秘書長打個招呼,讓他籤個字。老錢常務副市長那,就由你去疏通了。汪書記說,你這一點撥,路子就通了,就按你的意思辦。
他想起什麼,問:“這還要黃秘書長簽字嗎?”
陳小雨說:“你離開市委大院,變成土八路了,什麼都不懂。現在凡是市財政撥款,先要過黃秘書長那一關。他不是分管市委、市政府辦嗎?這兩辦呈送的文件、請示都要過他那一關,在他那
卡住了,就轉不到老錢常務副市長那了。”
汪,這是李向東的意思,知道這財政審批權雖然給了老錢,實際上卻捏在黃手裡。他感慨道:“前任市委書記就不會玩這一手。”
陳小雨說:“所以,他才被鍾市長擠出了市縣。”
汪書記說:“有時候想想很可悲,一個市委書記一把手,竟被市長二把手擠掉了。”
陳小雨說:“這不就更體現出李書記的水平嗎?他不但坐穩了這個位子,現在還把鍾市長製得服服帖帖了。”
當汪書記聽說李向東在選舉市長前,召開那個黨員人大代表會議,就現李向東確實棋高一招,也意識到,自己緊跟李向東沒錯。看這勢頭,和李向東的能力,他只要在市縣把經濟搞上去,弄出點政績,很快就會調到地級市去。如果,自己有這樣一個人做後臺,對自己的官途是非常有利的。
因此,他也在考慮,自己如何才能把住李向東的脈搏,踩準他的節拍,在李向東那個展鎮級經濟構思裡做出些成績。一則討了李向東歡心,又體現出自己的能力,一則助李向東這個構思提高到一個可操作性的程度,這全面推廣提供好經驗。
(鮮花鮮花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