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楊曉麗家門,她就把李向東喝住了。她說,你站住,別動,先不要進來。李向東愣了一下,心裡虛,想這楊曉麗怎麼就這麼神,怎麼就知道他和枝子通電話了?哪知,楊曉麗卻說,你把衣服脫了,別把外面的細菌帶了進來。李向東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就感覺屋子裡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他抽着鼻子問:“什麼味呀?”
楊曉麗說:“什麼味?酸味,醋味。”
李向東就笑了,說:“這平白無故的,又打翻醋罈子了?”
楊曉麗說:“你纔打翻醋罈子了!我這是在消毒。”
李向東這纔看見客廳中央的地上放着一個酒精爐,正不知在燒什麼,就見那騰騰的熱氣擴散着。
他問:“你燒的什麼?整個房間都一股酸味。”
楊曉麗說:“煮醋呀!煮醋會不酸嗎?”
李向東“哈哈”笑起來,說:“你還真以爲你打翻醋罈子了。”
楊曉麗說:“正經點。”
李向東問:“這煮醋能消毒嗎?”
楊曉麗說:“怎麼不行?你還懷疑我的專業知識嗎?我可是分管衛生的副市長,每做一件事,都是有科學根據的。”
她說,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說,醋能消腫,散水氣,殺邪毒,理諸藥。知道李時珍是誰嗎?
李向東半真半假地說:“不懂不懂,明代那麼遠的地方,我又沒去過。”
他一邊說,一邊就往裡走。楊曉麗忙又喝住他,你別動,叫你別動你還動。他說,你這不是已經消毒了嗎?楊曉麗說,我這只是對屋子裡的空氣進行消毒了,但你的身子還沒消毒。
李向東說:“你真要我脫了衣服才準進門呀?”
楊曉麗說:“你別那麼口水多過茶了。你今天怎麼了?我怎麼覺得你今天費話特別多。”
李向東心裡想,不會是剛纔跟枝子說得嘴溜了吧?嘴上卻說:“你那窗簾拉上沒有?”
楊曉麗大大的眼睛很有神地瞪了他一眼,說:“你以爲我弱智嗎?不拉上窗簾,我會叫你脫衣服嗎?你還沒到,我就想着要你脫了衣服才準進來的,還不把窗簾拉上了?”
她見李向東乖乖地站在那穿衣服,這才轉身要去衛生間拿洗臉盆,臉還沒轉過去,又發現有什麼不妥了,就說,你這是幹什麼?有你這麼脫的嗎?我叫你脫,又沒叫你脫的什麼都不剩。她本還想板着面孔的,卻怎麼也板不住了,就笑了起來,就把腰給笑彎了。
楊曉麗好不容易纔直起腰,紅着臉說:“你是故意的,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李向東“哈哈”笑,說:“這不是更徹底嗎?”
她說:“流氓,你真是流氓!”
他說:“我可以進來了吧?”
楊曉麗叫他先到客廳去,先站在那煮醋的酒精爐邊,讓那蒸發的酸氣薰一薰。李向東就到那站了一會,站得自己也覺得怪怪的,就說,你在忙什麼呢?楊曉麗正從衛生間拿出一個洗臉盆,從電熱壺裡倒了大半盆熱水,端到李向東剛纔站過的地方,用兩根手指把他脫下來的衣服一件件放進熱水盆裡燙。
李向東說:“你是不是也太認真了?”
楊曉麗說:“認真點不好嗎?這叫防範於未然。”
李向東說:“你自己消毒了嗎?你進門的時候,也像我這樣,薰了一回嗎?”
楊曉麗會不知道他的用意嗎?這個在人前道貌岸然的市委書記,在她面前什麼流氓事都想得出來幹得出來。她說:“你放心好了,我不用薰。”
李向東說:“其實,你才更應該薰一薰,你經常進入那種地方,更有可能會把**病菌帶回來。”
楊曉麗就說:“你這張嘴,怎麼就不會說點好聽的。我染上**,你心裡高興是不是?”
李向東說:“在市縣,誰染上**我都不高興,如果是副市長染上,我就更夠嗆了。”
楊曉麗說:“你就想着當你的官!”
李向東已經坐在沙發上了,楊曉麗還在那邊忙。她泡了一杯板藍根,攪着攪着,遞給李向東,要他喝了,說板藍根可以預防**。這次,李向東再沒問她有沒有科學根據了。反正自己喝了酒,又說了那麼多話,口正渴呢!
楊曉麗站在那裡看他喝,問:“你剛纔在跟誰說電話?說了一個多小時。我打都打不進去。”
李向東說:“也就是工作上的事,還能有什麼事。”
楊曉麗說:“那人是誰呀?怎麼就那麼多話?”
李向東笑了,說:“你怎麼就知道人家話多,就不想想,人家在恭恭敬敬聽我說呢!”
楊曉麗說:“你是那種話多的人嗎?我還以爲,發生什麼事了,你要去處理了。”
李向東說:“什麼事能讓我走呢?都到你門口了,就是天塌下來的事,我也要進了門再走吧?”
這麼說着,李向東就把楊曉麗抱住了。楊曉麗穿着很鬆寬的便裝,許是進門前,也像李向東那樣,把身上的衣服脫徹底了,拿去消毒了,只是隨手套了那麼一條裙子,裡面什麼也沒有,因此,一下子就感覺到了她的軟,很有體溫的軟。手就管不住了,隔着一層薄薄的布在她的碩大厚實的臀上盤旋,盤旋着盤旋着,就盤旋進來了,楊曉麗知道他還會更進一步,知道他那手有多歹毒,再讓他深入,自己定是扛不住被他隨心所欲了。因此,便抓住了他的手。
她說,不行,不行。現在還不行,還有很多事沒做呢?你還沒消毒乾淨呢!李向東說,這種時候,消不消也沒用了,有病菌也傳染了。她還是掙脫了他,還是要讓李向東走完她事先想要他走的程序。
李向東拉着她的手不讓她走,苦着臉說:“都這樣了,你還捨得離開嗎?”
她低頭看了一眼,罵了一句:“活該!是你自己不聽話,怨得我嗎?”
李向東說:“不怨你,不怨你,但你也得幫幫我吧?”
她說:“我纔不幫你!我憑什麼要幫你?”
李向東又要抱她,這次,她卻不讓他抱了,彎曲了手,用手肘抵住他,說,你就總是那麼急,總是一進門就想要。她說,這都什麼時候了,**時期呢?你就不能改變一下自己。李向東說,不是吧?**時候就不準男歡女愛了?你這不會也有科學依據吧?
楊曉麗被他逗得笑了起來,身上就沒力氣了,就又被他抱着了。在他懷裡笑了一回,說,笑死我了,笑死我了。她說,你怎麼會想到這個,怎麼會這麼想?她說,什麼科學依據都沒有,只是,我還不想要,我只想把你消毒得乾乾淨淨。
李向東知道楊曉麗不是那種易於就範的女人,就不再堅持了,問,你還有什麼花招?你還要搞什麼名堂。楊曉麗就拉着他去餐廳,說你看看我買了什麼回來。李向東見餐廳那堆着一大包東西。
李向東問:“這是什麼?”
楊曉麗說:“蒸氣袋呀!”
李向東還是不明白,問:“什麼蒸氣袋?”
楊曉麗說:“就是蒸氣的。安裝好,可以在浴室裡蒸氣。”
她說:“這種時候,每天蒸蒸氣,可以殺掉身上的細菌。”
李向東問:“這又是哪個專家說的?”
楊曉麗說:“這還用專家說嗎?醋不是可以消毒嗎?如果蒸氣的時候加一點醋進去,不就可以殺掉身上的細菌嗎?這道理是相通的。”
李向東搖了搖頭,想這楊曉麗怎麼就想了那麼許多,這腦子裡還裝得下工作嗎?還有,她這思想就不對頭,成天擔心老百姓談虎色變呢,這楊曉麗比老百姓還要老百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