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要的牛扒上來了,便一邊喝着紅酒,一邊慢慢地吃。楊曉麗發現,枝子搬弄刀叉嫺熟得不比使用筷子遜色。一切都顯得那麼輕盈得體,甚至於不發出任何聲響。記得也曾和虹虹吃過一次西餐,虹虹手裡的刀叉總磕碰得“噹噹”響,好不容易放下了,卻沒放好,“咣噹當”掉在地上,弄得附近幾張桌的人都向她們這邊張望。
枝子吃得很少,碟子裡還剩大半塊扒,就停下刀叉。楊曉麗問,不合口味嗎?枝子笑了笑,說,我不敢多吃。楊曉麗說,難怪你的身材會那麼好。枝子笑了笑,說,女人就是這樣麻煩,要身材好就不能吃太飽。楊曉麗就有點不好意思再吃了。
枝子問:“你也減肥嗎?”
楊曉麗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枝子便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楊曉麗說:“以前減過肥,效果不怎麼樣,所以,就不減了。”
枝子說:“你不算胖的那種,最多也就屬豐滿。”
楊曉麗笑着說:“我倒是很羨慕你這種身材。你這種身材是好看,我這種是臃腫。”
枝子也笑着說:“你太誇張了。應該是各有各的好。如果,要我也像你那麼豐滿,我是肯定不行的。”
她說,我的肉都長到肚子上了,只要吃多一點,先就肚子長肉,所以,不敢吃得太多。
她說,你應該不一樣,你是該長肉的地方長,不該長肉的地方不長。
楊曉麗的臉就紅了。
枝子的話只說對了一半,還有一樣是想要減的肉也減不了。李向東就這麼說過她。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是驚喜不已的。
在楊曉麗還沒有和李向東在一起時,她總是刻意的要自己少吃一點。她發現,自己只要吃得多,站在房間那個稱盤上,指示針就會超標地指着她不願看到的位置。這時候,她也感覺到內衣緊了,內褲緊了。但是,小腹卻沒有明顯的變化,想那肉都長到讓人看得見的地方了。本來,她那些地方就夠突出的了,便想所有增加的肉都堆到那些地方了,好多天都會忐忑不安。
然而,和李向東在一起後,不管她怎麼吃,那肉似乎就不長了,站在稱盤上,總有意外驚喜,那指示針總往下掉,掉得她都有些莫明其妙,想都吃哪去了,心裡就懷疑,這稱是不是壞了?李向東從後面抱着她說,這稱怎麼會壞呢?絕對沒有壞。他說,她吃的那些都被他揮霍了,被他燃燒了。
每次稱重的時候,楊曉麗總在洗澡前,她會把自己脫得一絲不掛。這會兒,她就站在稱盤上,就感覺到李向東想從後面侵犯她。她問,你想要幹什麼?他說,想幫你減肥呀!他說,其實,他是她最好的減肥儀器。這麼說着,就撫摸她那很顯豐滿的胸,就磨擦她那碩大的臀。
他說,就是因爲這樣,他不想她減的部位就沒能減下來,相反的,還會增肥,而那些長贅肉的地方就不再長贅肉了。他說,你不覺得,你的腰更細了嗎?他是感覺到了,因此,從後面看,她那臀更顯碩大。楊曉麗絲絲笑,說,你總會爲自己找到很充分的理由,對人家耍流氓的時候,也把自己說得無比高尚。
話雖這麼說,楊曉麗還是有點兒迷信他的話,事實擺在那裡,他那手確實厲害,每次都讓她氣喘不已,便不自覺地把胸挺得高高的,彷彿讓他摸得更順手。胸這麼一挺,人就往後仰了,另一處多肉的地方,彷彿又很有目的地配合他的磨擦。
這已經成了一個固定的姿勢,幾乎成了每天都要做的動作。開始,她是很不願意他每天都那麼對她的,然而,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她發現,如果,哪一天,他不來如此這般一番,自己就像這一天還有很重要的事沒做完。
枝子問:“在想什麼呢?”
楊曉麗笑笑掩飾自己,說:“沒想什麼呀!”
枝子說:“你別騙我,你臉都紅了。”
楊曉麗的臉更漲得通紅。
枝子說:“我真羨慕你們。”
從第一眼見到李向東,枝子就羨慕他身邊的女人了。雖然,她還不知道那女人是誰?見到楊曉麗後,她便想,她是應該得到這個男人的。楊曉麗的漂亮,楊曉麗的某種氣質,讓她感覺到李向東並不枉與她在一起。
枝子不知道爲什麼第一眼見到李向東,就會羨慕他身邊的女人。她想了好久,都沒想清楚到底爲什麼?下決心來市縣發展,清理家裡的舊東西時,她又發現那個放在抽屜最底層,幾乎被她忘記的舊相冊。那是她初戀的男人,也是她的第一個男人,突然有一天,他離開了她,在她那曾經很高傲的心裡狠狠戳了一刀。
從某個角度看李向東,他很像那個棄她而去的男人。她想,或許,就是這個原因,一見到李向東,便對他有了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
楊曉麗問:“你結婚了嗎?”
枝子搖了搖頭,說:“從沒能下決心要結婚。”
楊曉麗說:“沒遇到自己喜歡的男人?”
枝子說:“怎麼說呢?也不是,遇到過,有兩個差點就結婚了,但真要結婚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並不像自己想像的那麼喜歡他們。”
這麼說了,楊曉麗對枝子便有了一種曾感受過的同病相憐。她不也曾有過那麼一段日子嗎?不也曾辜負了很多好心人的介紹嗎?自己不願意嫁的人,你真就沒辦法讓自己嫁出去!
她安慰地說:“你會找到的,一定會找到一個自己願意嫁的男人。”
枝子笑了笑。
楊曉麗便告訴她自己的過去,告訴她自己的堅持,告訴她與李向東的結合。枝子說,你們真讓人羨慕。她說,如果,我有哪個男人跟我經歷過生與死,我會毫不猶豫地嫁給他。
枝子說:“生活總是那麼平淡,平淡得要你去發現,去挖掘!”
這天,她們談了很久很久。枝子問了許多關於李向東的事,他的官途,他的婚姻,他的家庭。回到那個明天就要開業的公司時,枝子心裡空空的,似乎自己的男人被某一個女人搶走了。
夜裡,她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男人,從很遠的地方走來,先是很模糊的,像是一個很陽光的男孩子,走路還帶着天真的蹦跳,漸漸近了,就不再是個男孩子了,而是一個成熟的男人,步子邁得大大的,很端莊很穩重。
他笑着對枝子說:“我回來了。”
枝子問:“你是誰?”
他問:“你認不出我了?”
枝子說:“好像認識,又好像不認識。”
他說:“你看我像誰?”
枝子說:“你是李向東。”
他笑了,說:“你認錯人了。我是你愛得最深的男人呀!”
枝子便驚訝了,問,真是你嗎?你跑哪去了?你怎麼現在纔回來?你知道,我有多愛人嗎?他說,知道,知道。所以,我就回來了,回來好好愛你。這麼說着,他就抱住了她。她哭了起來。她說,真好,真好!她說,我再不會讓你走了,再不會了。他說,我也不會走了,永遠不會。她便說,那你就好好愛我吧!他便不停地吻她。
她覺得還不夠,還想要得到更多,於是就躺下了,讓他的吻走遍全身。她夢囈似地說,還要,我還要。她想,他是明白她想要什麼的。然而,久久不見他行動,也不知他在幹什麼?睜開雙眼看時,他卻不見了,風似地飄走了,還在他來的方向,模模糊糊地飄遠了。
她驚醒了,覺得自己很難受,因爲夢裡那個男人的離去,她的心難受,她的身也燙燙的難受,就讓手撫摸自己很溼潤的地方,直到那難受化成不停的顫抖,把自己送上某一個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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